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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不舒服……”
不想让母亲担心他的元弘,含糊说了这一句后,也是不知该找什么理由,只能顺着父皇先前的话道,“……儿子……昨夜看书看晚了些……”
这话说罢,他能感觉到父皇看他的眸光,没有半点相信,似乎嘲意更深,纵是如此,他还是硬着头皮,想要设法劝父皇打消收阿蘅为义女的念头,准备将琢磨了大半夜的一套说辞,想着法儿不着痕迹地在用早膳时道出时,父皇却似有要事在身,没有留下用膳,盥洗更衣后,即起驾离开。
母亲领着他与嘉仪,恭送御驾,他边行礼,边悄看父皇,见父皇走时,唇际勾有淡淡的笑意,不知是在为何事发笑,只看起来,心情竟还似乎不错。
先前还那般冷嗤嘲讽,临走之时,却又似心绪尚可,父皇之心,真似海底针般,难以捉摸,他猜不透父皇的心思,只知道,他自己,正满心为阿蘅的事情发愁,在与母亲和妹妹同用早膳时,想着父皇虽冷待他这儿子,但他暗暗看了几年,淡宠母亲的父皇,回回来时,待母亲似还尚可,能不能通过母亲,劝父皇打消收阿蘅为义女的念头?
如此想着的元弘,手抓着乌箸,刚试着提了一两句,就见母亲姜充媛笑着道:“你父皇他,好像又不想收阿蘅为义女了。”
元弘一愣,随即难掩惊喜,抓乌箸的手,也不由用力,急望着母亲问道:“真的吗?”
“这有什么好诓你的”,姜充媛含笑对他道,“昨天夜里,我听你父皇说,阿蘅这孩子甚好,收作义女,来日嫁与异姓之人,太可惜了,不若做了元氏儿媳,正如民间俚语所说,肥水不流外人田。”
姜充媛说至此处,神色微微端重,将侍从尽皆屏退,方轻声叹道:“我听你父皇言下之意,是将阿蘅视作太子妃之选,如今太子未定,也不知是哪位皇子,将与阿蘅结为连理……能为太子妃,固是阿蘅的福气,但能娶了阿蘅这样的好姑娘,也是那位皇子的福气,我看着阿蘅长大,心中其实将她视作半个女儿疼爱,希望阿蘅她的姻缘,能真正琴瑟和鸣,希望她未来的夫君,未来的太子殿下,不仅仅将阿蘅视作太子妃,更要视为执手一生的妻子,真正爱护……”
心系阿蘅的姜充媛,叹着叹着,见儿子似已听呆了,唤了他好几声,才将他唤回神来,哑然失笑地问他道:“怎么了?可是被这消息惊着了?母亲刚听你父皇说时,也是着实吃了一惊呢。”
被唤回神的弘儿,仍有些呆呆怔怔的,低低“嗯”了一声后,垂下眼帘继续用膳,却似仍是心神不属,一整日下来,都没能真正回过神来,未像平日认真练武,书打开了,也没有真正读上几页,如此恍惚至晚间,深夜沉沉,嘉仪已回房睡了,她尚无困意,坐在灯下,为嘉仪绣一只桃花香囊时,见弘儿走了过来,屏退侍从,望着她轻道:“母亲,儿子有事想对您说。”
若说从前姜充媛还没能觉察出儿子的心思,今天弘儿这一整日的异常下来,她心里已觉出了几分,觉出之后,心中立为弘儿感到难过,此时见他过来说话,大抵猜知他想说些什么,绞着线轻声问道:“你喜欢阿蘅是吗?”
弘儿轻轻地“嗯”了一声,姜充媛听了这一声,心里更是难受,她想给儿子以安慰,又怕安慰太多,予了他希望,未来会更加失望难过,遂也不知该怎么同他说,只能将他揽坐在身边,斟酌着言辞,断断续续地轻对他道:
“……其实,也许你父皇只是随口一说,阿蘅做太子妃的事,当不得真的……只是阿蘅她,是定国公府的千金,纵是不为太子妃,未来应也是背靠大族的皇子之妃,或是联姻世家的未来主母……你我母子这样的身份,本就是够不上的……离东宫,更是遥不可及……有些事,命里注定了的,不能强求……”
弘儿沉默地听她说罢,仍是如先前嗓音平静道:“母亲,儿子有事想对您说。”
姜充媛看儿子越是这般平静,心中就越是难过,她暗忍住心头酸涩,柔声轻道:“……你说吧。”
明亮的灯光照耀下,弘儿望她的神情依然平平静静,只是双眸如被明灯灼燃,曳光如电,启齿道出的简单六字,亦似惊雷砸在她的心尖上,“儿子想当太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九颗小牙齿5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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