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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她双颊燎原,一下子明白过来,手忙脚乱地爬出衣柜,背对着他道:“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是,是你自己,让我躺你身上,你,也没说那里不能按。”
许久,背后那人没说话,光线一寸寸暗下,屋内安静地可怕,明明是七月的天,她却觉得背后被人泼了盆凉水,凉透了,拔腿便跑。
打开房门时,她蓦然停下,清了清嗓子道:“我,收回那句话,你不是绣花针。今晚我有空教你吹笛子,你爱来不来。”
说完,她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当天晚上,圆月高挂,皎洁的银辉撒了一地。
她用完晚膳便在院子里等人,来回踱步,手上拿着母妃送她的玉笛。
从这头走到那头,再从那头走到这头,如此三遍后,他还是没来。她想,他是不是还在为那件事生气,可她又不是故意的。
他看起来不像是小气的人,应该不会……
等等,她在闺房课上听过一句话,男人的那个地方很脆弱,也是要害,若是哪日她们遇着歹人袭击,尽管往那儿踢。
她当时,好像是跪到了,他不会有事吧?
这一想,她开始担心起来,两手攥着玉笛揉搓,心头愈发地不安。
“喂!”
“七公主!”
“啊?”她被熟悉的声音喊回了神,循声看去,只见元千霄纵身一跃,轻盈如燕地落下。
方才她还担心他,可真见着人,她又生出了不想见他的念头。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他径自越过她,拍拍衣服往凉亭里走,随意一坐,“我怕走正门被人瞧见说你的闲话。”
“哦。”她眨眨眼,既然他主动装作无事发生,那她也不提了,“时候不早,我们开始吧。学吹笛子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尽量在你离开天巽国之前教会你基本功。”
“嗯。”他应了声,偏头看过来,不发一语,似乎在打量她。
“你看什么?”不知为何,他一看过来,她心头便会情不自禁地加快跳动,“时间不多,今晚我先教你气息和手法。”
“我在听你讲课,不看你看谁?”他侧身靠在石桌子边,狭长的眼尾稍稍勾起,戏谑道:“怎么,你怕我看?”
“放肆。”这一声,她是出于习惯性说的,情绪不大。她深吸一口气,拿着玉笛在凉亭里走动,“初学者切记一件事,不能操之过急,你习过武,应该知道丹田之气,吹笛的气息便是要先入丹田,再从丹田内吹出。第二,口风与口劲,这个靠练,初学者会……”
单单气息运用这一点,她便讲了半个时辰,不知绕着石桌子走了多少圈,人都快转晕了。
“喂,你听懂了么?”说完之后,她嗓子发哑发干,忍不住端起石桌上的茶杯大喝三口。
有茶水持续滋润,嗓子才没那般紧。
“嘶……”元千霄仰起脖子,一脸神游天外,不大确定地点了点头,“应该是听懂了。接下来讲什么?”
“接下来?”她思量一番往外看去,夜深了,亥时已过。“你该……”
“不讲了么?”他阖了阖眼皮,长翘的睫毛跟着煽动,有宛如蝴蝶振翅一般。
“再讲一点。喏,给你。”说着,她将手中的玉笛递给他,用手指做出吹笛的姿势示范,“你试试看,将十指放在对应的笛孔。”
他接过玉笛,试着做出她说的动作,然而那十个平日里灵活的手指,这会儿竟不听使唤了,总喜欢乱抖。“嗯。”他咳嗽一声掩饰尴尬,“近来天热,四肢不听使唤。”
“噗嗤。”她莞尔,静静看了他许久,好奇道:“你们淮越国的皇宫里没人教乐器么?”
闻声,他抬眼看她,眸中光亮悄然暗下,“有,可是父皇不让我学,他说男子不该学这些取悦人的东西,该学骑射,学行军打仗。”
“什么话呀。”她听得不舒服,反驳道:“人活着是为打仗么?一生这么短暂,为何不做点让自己开心的事。”
跟元旭中一比,她顿时觉得父皇万分开明,起码不会阻止他们学自己喜欢的东西。
“你别听他的,想学什么学什么。”见他手指乱飞,她顿觉好笑,起身行至他身后,俯身一个一个地纠正他。“这个手指该在这里,按准了,别动。”
“嗯。”他用力按着笛孔,尽量让自己的手指听话,自言自语道:“怎么回事,一到吹笛子我的手便不灵活了。”
“因为你笨啊。”她靠近他,两人的脑袋即将贴上,“乖乖按着吧。”
“我要是笨的话……”他说着转过头来,鼻尖恰好擦过她的唇瓣。
唇上被鼻尖扫过,带起一股新鲜的触觉,又麻又痒,“你!”她犹如遇着瘟疫一般,往后连退几步,慌乱用手捂住嘴。
似乎没料到这样的事,他怔了片刻,“腾”地一下站起身,耳尖微红,“那个,时候不早,我先走了。”
“嗯。”她别开眼,低声回应。
学堂。
日升第一课,《中庸》,由大学士钱清所讲。
元千霄一瞬不瞬地望着钱清,状似认真听课,右手却转着毫笔。
昨晚的梦跟以前不大一样,而其中最不一样的便是他自己。之前的几个梦里头,他格外地冷淡,而昨晚那个梦里,他跟如今的自己差不多,根本不像一个人。
为何会这样,这里头一定有什么原因,究竟是什么原因,应该不是成谭。
“铛!”下课铃响。
他念着这个事,一路想,一路走。何事会叫人性情大变?
“千霄千霄,我们现在去蹴鞠!”阮熙光大喊一声,费力穿过涌出的人游朝他奔来,“我今日要跟你比试,看看自己的球技有没有长进。”
“嗯。”他轻笑一声。
“哎,淮越国的九皇子,要不要从我这里买点胭脂水粉?”冷不丁地,叶更庭从香樟树上跳了下来,他看起来像是刚睡醒,出口的声音带了点鼻音。
“叶更庭?”阮熙光被叶更庭的从天而降吓了一跳,差点没站稳摔了。“你令堂的,跳下来也不招呼一声。”
“什么胭脂水粉?”元千霄倒没计较,目光下移,直直看向叶更庭的手,他手里拿着个精致的小圆盒,空气中有股淡淡的香味,跟梁缨上次用的那个差不多。
虽然他吃味,但不得不承认,叶更庭替梁缨选的口脂合适极了,不论颜色,不论口感。
“不止有胭脂水粉,还有,口脂。”中间,叶更庭故意顿了一下,意有所指道:“什么味道我都能做,你买了绝对不亏。”
心思一动,元千霄试探着问道:“什么味道都可以做?”
“对。”叶更庭挑了挑偏细的长眉,露出一个颇为诱惑人的微笑,他极为自信道:“只要你有需求。”
“好,我要一盒口脂。”元千霄扯起嘴角,他想,等她回来给她一个惊喜。“至于什么味道,我得仔细想想。”
“你们俩在说什么?”等他们俩说完,阮熙光才开口,他听得云里雾里,上前拿过叶更庭手里的小圆盒闻了闻,闻了又闻,“口脂还有味道?我今日是头一次听说。”
“自然有。”叶更庭往自己的唇上摸去,风情万种地白了阮熙光一眼,“不懂女人的呆子,活该定不到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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