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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千霄用力勒紧缰绳,凉凉道:“你皮肤娇嫩,一晒就黑,再晒下去,我怕晚上熄灯后找不到你。”
这是什么话,那个姑娘家能忍。梁缨转头瞪向元千霄,怒道:“去你的,我晒不黑。”
嘴上这么说,其实她心里还真有点慌,这才多久,她就晒黑了?附近也没溪流,想照照都不成。
这时,成谭出声,淡淡道:“公主若是怕晒黑,卑职可以将面具借给公主戴。”
“嗯!”听得他的提议,梁缨双眼一亮,转头去看成谭,兴奋道:“还是你对我好。成谭,认识这么久,我都没见过你的脸。”
熟悉的话入耳,风羿愣住,过路的暖风一阵接一阵,直将他带入回忆之中。被选中做公主暗卫的那日起,他便带上了面具,日日不换,直到有一天,她想看他的脸,而他们俩之间的孽缘,也从这一看开始。
成谭按上面具,不带一丝情绪道:“公主想看,卑职便摘了面具。”
“放肆!不准摘!”元千霄猛地侧头,低喝道。
“卑职只听公主殿下的命令。”成谭看向梁缨的背影,面具后的眼神微微闪烁,“公主想看么?”
梁缨扭过头,微妙地看了眼风羿,好奇道:“暗卫当中,有没有这样一个规矩,谁看了你们面具下的脸便要负责,或者你们以身相许,倘若有的话,那我不敢看。”
“没有这事,圣女想多了。”风羿摇头好笑,略有深意地瞧了瞧成谭。
闻言,成谭手上动作一僵,面具后的眸光顿了一瞬。“没有,卑职成为公主暗卫的那天发过誓,愿意一生一世保护公主。”
“嘁。”元千霄嘲弄地哼了一声,他拽住缰绳往一侧拉,故意让自己的马去撞梁缨的马。
然而梁缨的马相当温顺,被撞了也不反抗,天真地眨着一双铜铃大眼睛,喊也不喊。不过,马是马,人是人。
越往西走,风越大,梁缨勾起鬓边被吹乱的发丝,瞧也没瞧元千霄的脸,故意拨高调子道:“酸死了。”
风羿不客气地笑出声,嗓音发哑。
“呵,呵呵。”杨卓殊跟着笑出声,他自认阅书无数,对于男女情爱之事不说见十十懂,那至少也是十有八懂。尽管太子殿下没说话,但他也能看出一件事,太子殿下在吃醋。
也是,怪不得太子殿下要吃醋,有这两男的跟在太子妃身后,他都为他急。毕竟有句话叫什么来着,不怕红杏出墙,就怕野草进房。
“杨将军,你此行带了多少话本,不如全给我吧。”元千霄挺直身板,他虽不记得自己与杨卓殊打了几场仗,不过他对杨卓殊这人却是知晓的,就算别的不知晓,有一点也必定知晓,他爱看话本,且不是一般地爱。
“啊……殿下饶命,那些可都是我的命根子。”一听元千霄要缴自己的话本,杨卓殊说完赶忙闭上嘴。
梁缨勒着缰绳笑开,不知为何,她眼下心情大好,“你拿他撒气算什么本事。”
“下一句我替你说了,有种冲你来,好,我敬你是条汉子,冲你来。”元千霄收拢五指抓着缰绳,张扬的声音里充斥着少年人的气息,顺风零零散散地吹向别处,“择日不如撞日,那便今晚吧。”
梁缨没好气地横他一眼,嘴角却是上扬地厉害。
夜里,大军在荒野上安营。
荒野上风大,吹得帐营“呼呼”地响,仿佛有百来只手在拍打营布。
帐营里头点了火堆,火光透亮。元千霄端坐在矮桌前,矮桌上放着一张牛皮地图。他不记得这几日的事,更不记得自己打算如何攻打篁都,可从这做过标记的图上他能看出些东西。
地图上的某几处不仅做了标记,空白处还写了字。
这几字毫无关联,谁想他竟看懂了。
其一,他与元添昭做了交易,用禁军统领一职换他帮忙。元添昭帮人从不讲公平,怕不是要在他身上百倍千倍地讨回去。
在他们淮越国,太子之位并非是长子坐的,而是通过重重考验的人才能坐,他并非是第一个做太子的人,是第三个,前两都已战死沙场。
之所以会当上太子,是因他用最快的时间拿下了一座城池。
两相结合,若是元添昭有夺位的念头,他可顺水推舟,摆脱元旭中为他编织的囚笼。
其二,梁缨的母族,灵族是被鬼族灭的。勒央国他可以不打,但鬼族一定要打。
其三,火炮。他仔细看了看地图上做的那些标记,脑中灵光一现,火炮有火炮的用处。
布帘被人拉开,梁缨走进,她手上拿着一块干布,使劲搓着湿漉漉的长发,见元千霄在看地图便走过去,急切道:“你看出他的意思了么?”
“我们俩是一个人,脑子也一样,怎么会看不出。”元千霄抬头看她,她穿着普通的男装,身上也无配饰,如今这模样哪里像个公主,“行军在外条件艰苦,你还习惯么?”
“还成。”梁缨走了几步在他身侧坐下,边搓头发边道:“我又不是不能吃苦的人,比起失去你,这点苦算什么,而且你别忘了,还有三天,你身上的傀儡咒才会根除。”
“原来它叫傀儡咒,倒是挺符合。”他嘲弄道,伸手拿过布巾,顺势按着她转身,擦一缕便往火堆那处抖动。
梁缨背对他坐着,闭眼享受,他的手法很轻,总会用手指拨动发根,稍稍扯着她的头皮,那感觉,格外舒服,舒服地她想睡觉。
便在她即将陷入梦乡时,“我吃醋了。”四个字,简洁有力,强势地钻入了耳中。
“啊?”梁缨睁开眼,念起白日的事便想继续气他,得意道:“谁让我是公主又是圣女,我也没办法呀。”
元千霄抿着唇瓣没说话,继续擦拭她垂落的长发。
营帐内一片沉寂,许久,梁缨忍不住了,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一等她的长发干透,元千霄随即放下手,将布巾扔在矮桌上,他起身去榻上坐着,挑眉看她,明亮的眸子似会说话,有几分玩味之意。
这表情,明明显显得传达出三个字,“来哄我”。
梁缨拨了拨干透的长发,一本正经道:“……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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