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思考人生第1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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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谁?
普通家庭出身,却有着稀有强大术式的特级咒术师夏油杰?还是,久远的神话时代,众神之父伊邪纳岐与众神之母伊邪那美所孕育的最后神子,没能在人间出生,随着死亡的母神一起落入黄泉冥府,在充斥着黄泉瘴气与死亡的国度中降生的伽罗那杰?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转生为人类。
每隔五百年,他就转生一次。到如今,他已经转生九次,做人对他而言驾轻就熟。
但夏油杰这个身份太特殊了,因为,他是真的作为人类活过了十七年的时间。
如人类一般弱小,如人类一般无力,如人类一般痛苦,亦如人类一般欢欣,贪嗔痴恨爱恶欲,搅动着转世神明本该古井无波的内心。
太糟糕了。
夏油杰在心中喟叹。
如果这一次如之前那八世一般,在襁褓之中他便觉醒神明之时的记忆,他一定不会让自己落入这样的境地中。
他曾动过清洗世界人类的念头,就在三千年前。既然人心恶念是污浊源头,干脆清洗掉全世界的人类,彻底断绝那污染源头。即使不能立刻让母神恢复,但此消彼长,污浊总有干涸的一天。
他甚至都不必亲自筹谋,他只需要看着素盏鸣尊掀起滔天巨浪,然后轻轻地推一把就可以了。
然而,没有意义。
母神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太深了,神格中又包括了「万物之母」的权能,世界不会一直荒芜下去,即使没有了人类,还会诞生新的生命。而新的生命,就能做得比人类好吗?
所以,没有意义。
饮鸩止渴并不能让母神解脱。
而这一世……
咒术师就像是一场马拉松,尽头是同伴的尸山血海。
对同为咒术师的人类产生了认同感和归属感,当他失去重视的同伴,当他又一次意识到人心恶念的污浊就是这一切痛苦的源头时,他再一次想要清洗这个世界。
要不是恢复了身为神明时的记忆,恐怕他已经血洗了那个愚昧落后的村落,并着手进行非术师的大清洗计划了吧。
夏油杰漫不经心地想道。
即使他最后并没有选择杀死那些人,并不是因为他下不去手,而是因为没有意义。愚昧和偏见是那些村民的代名词,村庄里的罪恶不过是世界阴暗的一角缩影,除掉他们不足以消弭黄泉中污浊的亿万分之一。
直接杀死那些村民会让他现在的身份变成咒术界的通缉犯,虽然夏油杰不惧,但那些人的生命不值得让他与曾经认可的同伴反目。
比起直接杀死他们,让他们在惶惶不安中被再度孕育出来的诅咒杀死,这才是夏油杰想要看到的因果循环。而这一次,他保证,残害过一次术师幼崽的他们,不会再有术师来祓除诅咒。
再者,他也需要一个干净的名声,让高专的人,比如他靠谱的班主任夜蛾老师接手那对双胞胎姐妹。
枷场菜菜子和枷场美美子今年五岁,父母双亡,因为愚昧的村民饱受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虐待。遭受了这样对待的她们是曾压倒夏油杰精神上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彻底选择了站位。
如果是过去的夏油杰,他自然会带走这对双胞胎姐妹,尽他所能养育她们,保护她们,教导她们。但是,现在的夏油杰却没法做出这样的决定。
他要做的事情,不适合带着孩子一起。
夏油杰不禁看向夜蛾正道。
夜蛾老师虽然看上去跟极道头子似的,夏油杰自己也没少挨对方的指导拳——但那都是被悟害的,他虽然打扮很不良少年,但他原本是个老师眼中的模范生来着——但是,他认识的人中,夜蛾老师绝对是最适合带孩子的那一个。
夜蛾正道的嘴角抽了抽,没好气地道:“你小子又想要干什么!”
“有两件事。”夏油杰摸了摸后颈,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不知道应该先说哪一个。”
“随便吧。”夜蛾正道揉了揉眉心,他还能拒绝怎么着。
抿了一下嘴唇,夏油杰轻声道:“老师,我打算退学。”
夜蛾正道:“!!!”
夏油杰屈指挠了挠脸颊,他本想先说菜菜子和美美子的事情来着,但不知怎地,他下意识先说了这个。
夜蛾正道震惊地看向夏油杰,他心爱的弟子,他前途无量已经是特级的学生,退学意味着……
“你不准备做咒术师了?”夜蛾正道的声音艰涩,他知道这一次任务必然给夏油杰造成了不小冲击,但他没想到的是,结局会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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