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男装花魁飒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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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一场新雪与北边的战事一样来的迅疾。

白雪纷纷扬扬地下了一整夜，覆盖在琉璃瓦上，冻得飞鸟还巢不再逗留栖息。石子小道早已经被宫人起早贪黑地清扫出来，只为了让陛下和朝臣们上早朝的时候不会滑倒。一场大雪过后，宫中又多了几个摔得断胳膊断腿的奴婢，躺在逼仄狭窄的小屋内靠着小火炉，也不知这样“躲懒”是好是坏。

捧着燕窝走在廊檐下的小宫女忽而“哎呀”了一声，手里端着的食箧险些直接倾翻在地。她抬起头来看向了上面，却见几尺冰锥悬寒，差点就要随着雪粒一同落入她的衣领里，吓得连忙朝外面走了点。

“你小心着点，这是给陛下的，打翻了可怎么办！陛下近日因为那花魁心情不好，听说寝殿里的瓶瓶罐罐已经换了好几轮了。”

旁边那个子高点的小宫女见四下无人连忙嘱咐了句，同时低下头去看她的手，见没什么大碍后才松了口气，缓缓道：

“若是不行就给我来端着，反正我那边的事情做完了。陛下估计可是迷上了那花魁，只是不知道怎么准许他去边疆参军了的，让他走了自己日日夜夜担忧着心情也差，我们当奴才的也不好办，这可如何是好……”

“隔墙有耳，你才小心些！你忘了上次阿芳在李姑姑面前说陛下的事情被掌嘴了吗？”

两人说话间迈过朱红的门槛，却见上面掉了点漆，内务府也没差人来补。看来陛下最近对于这些是真的已经不在乎，若是在之前早就把内务府给叫来训话了，真不知那花魁究竟是有多大的本事竟是能将陛下迷得神魂颠倒。

还直接提枪上战场去了。

小宫女心中暗暗不解，随着掌事姑姑头一次走进女帝的宫殿，先前的那些心思立即抛却，变得肃然起敬。雕梁画栋间萦绕着芬雅熏香，女帝就这么斜倚在熏笼旁看着奏折，见有人送东西进来，连眉头也不抬一下。

她往常不是这样的，虽然身为女帝，但性格竟还算是比较随和。若是心情好了，御花园里看到扑蜂捉蝶的宫女也会停下来驻足观赏再喊声好，从未与现在一般漠然过。

“陛下，您的燕窝可以趁热吃了。”

头一次真的距离女帝这么近，她的身上有一种暖融融的香气让人闻之欲醉，但眉眼皆是笼罩于一片冰寒霜雪间，充斥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小宫女身子颤了颤，但还是按照姑姑的嘱咐斗胆打开了食箧。

牛奶的浓香夹杂着红枣的清甜，浸没于调汁中的燕窝丝缕剔透，是上好的金丝血燕。这明明是女帝最喜欢的一道菜式，却对她已经没了什么诱。惑，纵然浓郁香气随着热雾徐徐在身边飘荡，也只换来了一个“拿走”。

“陛下，这……”

瞥了眼姑姑的神色后，小宫女决定再壮壮胆子劝慰两句，却见叶初辞啪的一声合上奏折，眉目间多了几分不耐神色。凛冽如刀的目光在二人脸上一一划过：

“御膳房的胆子是混得越发大了，连朕想要何时用膳都要你们来管教了是不是？”

手边的瓷器被广袖带起的风扫落，哐当一声脆响惊得二人齐齐跪地。四分五裂的碎片昭示着森然怒意，叶初辞一把按住红木桌猛咳了几声，想来是之前下的毒还没好透就感染上了风寒，现下加重不少。她向来软糯的声音都有点沙哑，却是咬牙切齿，气势不减：

“御膳房的人现在是不是跟太医院的胆子一样大了？都是一群饭桶，酒足饭饱之后开始来问朕的事情了！你们两个速速给朕滚下去，滚回你们的家，别让朕再看到你们！快滚，现在立马滚——”

她吼得声嘶力竭，甚至是脸都涨红了点。小宫女也就罢了，这位掌事姑姑可以说是陪伴在女帝身边多年，还是头一次受了这样大的委屈，也是头一次见到她发了这样大的脾气。见她是动了真怒，原先欲要说出口的劝慰与辩解纷纷委屈地塞回了肚子里。

“奴婢告退。”

于奴才而言，女帝的话是圣旨，圣旨一出怎可随意反驳，稍有不慎很可能就会丢了脑袋。哪怕平日里相处得再好，老虎的胡须也是摸不得的。

老姑姑眉眼间涌现几分委屈神色，眸中含了热泪，带着小宫女一同退了下去。

一连数日，宫中上下都是被笼罩在一片阴影里。纵然天气是艳阳高照，隐隐悬在头上的利刃与阴霾却不曾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