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09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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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尹玄点头。

这时司空崖风眉头一拧，缓缓道出：「说线索，也不知算不算。对修仙者来说，乐律之所以重要，乃因yAn乐能鸣三魂、Y乐能动七魄。方才尹公子说阿遥他灵魂有损，不知是否和阿遥不修乐有因果关联。」

「不修乐？」这怎麽可能？司空氏创派宗旨即是以乐安世，司空氏门下没有一个门生不修乐，更何况还是未来要接掌门的司空──

尹玄猛然一震，突然想起过去这几日……确实没见过司空遥奏乐，甚至没看到他携乐器在身！

司空崖风将声音压低道：「阿遥他……无法奏乐。」

「无法奏乐？」尹玄更加不解。不过他能理解司空崖风为何方才yu言又止，不能奏乐的门生肯定只有逐出师门这一个下场，不过司空遥是司空氏嫡长子、又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这事必须藏着抑着，若有人刻意宣扬般弄，好一点的下场是拔嫡长子、坏一点的是逐出凌霄仙境，看司空沐风对司空遥Ai护有佳，肯定不愿俩事发生。

「阿遥记忆很好，五岁学乐时，看过的谱都能立即弹出，长辈们自然欣喜无b。但，阿遥七岁时，剑棋书画皆能专注学习，唯独奏乐时思绪无法集中，越是了解灵曲意义，心神就越是紊乱。阿遥十岁那年，他看完鸣曲曲谱，练奏不到一半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幸好，当时只有我和掌门在场。问何故，他也说不出，他不知道情绪何来、亦不知道为何而哭，」

「他试过各种乐器、医士们亦给过各种安神药方，可是都徒劳无功，而後不只鸣曲，其他乐曲也是，阿遥一奏乐就哭得无法自己。他只能放弃修乐，毕竟阿遥要继承掌门，不能奏乐的掌门难以让修士们信服，所以只能致力於剑术、各种灵术与乐器间的协调。现在阿遥虽可带领乐队，但本身已不再弹奏任何乐曲。」

「……」听司空崖风说越多，尹玄越是心惶不能语。

他想起司空遥坐在忘念台悠悠弹琴的身影，耳边甚至能听到当年司空遥泠泠琴音回荡於孪峰石壁间。当年司空遥自立创派时，所有乐器皆JiNg修，还不时邀他来听乐……至少，在他入g0ng前都是如此。

他不是没想过，那灵魂的伤不是现世造成，只是……只是……他心里隐隐有个声音……

「尹公子认为如何？」司空崖风轻问，恰恰打断尹玄思绪、让他吓一跳，一时之间抑制不住心跳，尹玄只得歛下眼隐藏心惶道：「……不清楚。」

如铁震所说，前世不可与今生同日而语，他回忆中的司空遥、他知道的司空遥，不是现世的司空道渊，即使同个灵魂、心X相同，光是出生不同、成长环境不同就能成为完全不同的人，更何况，他没陪司空遥前世渡过下半辈子、他不知道之後的司空遥悲不悲痛、不知道司空遥悔不悔恨，也不知道司空遥如何维持凌霄仙境……他什麽都不知道！

尹玄深x1一口气强押情绪，他必须离开这话题，否则无法进行正事。他算算离上次梦呓至今已过二刻钟多一些，若司空遥等会儿又进入梦境，现在就得做准备。

尹玄以轻笑欺瞒自身情绪，道：「掌殿方才问，如何即时睡去不是？」

崖风：「是。」

尹玄从铁震带来的行囊中翻出了两只坛子和一大一小两只酒盏，看得司空崖风头微歪，不解道：「这是？」

嚄，不会连碰都没碰过、才能看见酒坛都不知道是酒吧？凌霄仙境是没酒没错，总不可能出门上馆子吃饭都没见过啊！不过，没喝过更好，没练酒过的人容易醉，大多人倒头就睡。是说……司空遥上回御灵殿前能从他身上闻出酒味，司空遥肯定有碰酒过，真想知道他喝酒的样子，前世他滴酒不沾，这辈子嘴上说修仙之人不能喝酒，自己却有碰过。

「这是助眠的药。」尹玄心中乱七八糟想了一堆，表情却与之不符，他将两壶酒都打开，香气一涌而出。

「嗯……这药很香，一个是木头香、一个是药膳香，不知是何种药材？」司空崖风认真地问。

「鼻子真灵。」尹玄笑，随後一坛一杯分别为将两只酒盏斟满，司空崖风以为是先後一杯，未料尹玄「扑通」一声，将小杯那盏投入较大的酒盏中。

「药材，晚些再说，只能告诉你这两壶是不同药X，两杯叠加在一起饮入，大多人不消半炷香就能入睡。」

「有这等神奇效用？」

「不多说了，咱们进去准备吧，算来，接下来这一刻钟，司空遥可能会发梦。」尹玄道，随後两人双双起身。

「尹公子当真不入梦？」一进隔间，司空崖风担忧地再次询问。

尹玄同样摇头低声道：「一来，炉只有一只；二来，就方才说的，怕看到些私密的记忆。」

「崖风是怕，自身从无此类经验，若入梦後看不出个所以然，怕会耽误阿遥的医治，届时还是得让尹公子入梦一趟，若是尹公子能一齐入梦，多双眼睛，更能看得周全，也不会误了阿遥。」司空崖风相当诚挚，而这番话确实有打到尹玄心头。

梦中的疑点、线索，有时没亲身T会过，实在难以看出。

见尹玄动遥，司空崖风迅速补充：「我想，尹公子懂我为何顾虑。」司空崖风面容、反应皆心坚不移，尹玄深x1一口气缓缓点头应诺。

「来，尹公子，炉还是给你。」司空崖风一手将炉递还尹玄，尹玄这回却摇头拒绝道：「你拿着，我从旁看即可，倒是你，需要经验。」

既然尹玄答应入梦，司空崖风想想自己拿着炉也无不妥：「好。事後阿遥若问起，就跟他说，是我做的主。」

尹玄再次应诺。为了入眠，他回论典室将方才那两坛酒取来，尹玄一关门，司空崖风便拿起木bAng从一旁油灯引火，一般油灯灯蕊末梢火焰是h红sE，木bAng一燃却是紫sE，司空崖风面露诧异一瞬，但不多疑揣地甩灭紫焰。点香不是用明火，而是用暗火，木bAng明火熄灭後，点点星火亦闪烁紫光。司空崖风将木bAng深入炉中，不久便见轻烟便袅袅升起，鼻中亦充满薰香。

「尹公子，」司空崖风举杯仰头一饮而尽道：「等会儿，梦中见。」

尹玄点头，随後将两壶酒依序饮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