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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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刹罗笑说。「我知道你担心甚麽，伯娘那边，我会亲自去说。」便不再理他，低头与霜序说话。

得知事情再无异议之余地，凤别只得沉住气，手拿起包子往嘴巴送，心思早已紊乱。律刹罗X子深沉，处事步步为营，少有如此张扬的主意，肯定是来者不善。

为达此次秋狩的终极目的，他近月表现顺从安份，晨昏定省，事事以律刹罗为先，就连隼二和那队虎卫也在踏上旅途的第一天在他恳求下给撤了，正正是律刹罗放心的迹象，那为何……？

思忖着最近有没有露出马脚的地方，直至刹罗在案上叩两下指头，把他的心思唤回来。

「我与人有约，你先领霜序回去吧，过一个时辰再回来当值。」

「是，大王！」满腹疑惑，带霜序出帐时，瞧见候在帐外的狄容。

两人互换一抹不友善的眼神，凤别假笑一下，一个不起眼的中年人从狄容背後走出来，向他欠身见礼。「凤别中尉。」

凤别急忙回礼。「喜王爷？你来了？」

语气微讶，对方笑道。「一直都随队，终於有机会与中尉打招呼了。」唐喜霁方正微胖的脸上挂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既带讨好，又不惹人反感。

黑水城一战，律刹罗於马上斩下郑国大将温突都，郑国失去肃州，国家从此再无屏障，迫使郑皇唐吉霜上书称臣。

郑为归为属国，自得派使者长驻北戎，这位其貌不扬的中年人便是唐吉霜唯一的亲兄弟，郑国亲王唐喜霁。

垂下的帐门挡住唐喜霁微弓的背影，凤别犹自出神，霜序摇一摇他的衣袖，小声道。「大哥，他看上去不像王爷呢……」

童言童语，叫凤别乐得反问。「那甚麽样子才像？」

没有片刻迟疑，霜序答。「翼王！」

答案既出乎意料，又没超乎想像，凤别心忖：像霜别这样聪明的孩子，竟然也在短时间内就被律刹罗收服了，那家伙真是……下意识地r0u弄额角，直至察觉霜序紧张地看着他，才强迫自己拉起一抹微笑。

「他当然像，但不像的不代表就不是。郑国国难当头，唐喜霁肩负举国期望而来，绝不可能是平庸之辈。」

霜序点点头，表示明白，半晌，小声说。「就像绪……殿下……」

几个月相处，彼此都没有说过那个男人，此时遽听霜序提起，凤别自自然然地沉静下来。

两人牵着手走到一众帐篷中间的空地上，远离人群，凤别单膝着地，直视霜序那双与皇子绪有五分相像的凤眸，问。「你知道他是……」那两个字徘徊在唇边始终无法出口，霜序眼睛看着地下，良久，才点一下头。「他是阿爹，大哥，你也是吗？」

脑海刹那空白一片，凤别的双手不自觉地用力，指尖刺进r0U里，霜序抬起眼皮，小心翼翼地端详他的神sE，细声道。「我们住在皇子府的西院，绪……殿下来看我们时，娘亲总是说……若大哥在，我们一家人就齐齐整整了。」

「她还在作这种不设实际的梦吗？」凤别打开手，看着掌心上月牙状的红痕，眼神空茫飘远。

雉奴，叫爹吧！

雉奴，你我虽然不能在外人面前相认，但在这个屋子里，你就是我的孩子。

我教你这个字吧！雉者，五sE英丽，朱冠赩YAn，虽非凤凰却又最类凤凰……

往昔重重叠叠，如真似幻，俱化作蝴蝶振翅飞去，只在瞳膜上留下鲜妍又朦胧的残影。他合上手，张开嘴，吐出的嗓子微带沙哑，慎而又慎。「我和他没关系！」

望着霜序吃惊地放大的瞳仁，他拉开唇角冷笑。「我们娘亲是甚麽人，你不知道吗？她哪天不造着攀龙附凤的美梦？皇子绪是我爹？皇帝身边的书记官，楚g0ng的侍卫，甚至倒粪的也说过自己是我爹！」

自嘲之余，他半敛着眼皮，定睛看着霜序，带一丝悲悯。「弟，娘亲说的话，你听过便算，何必当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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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再见律刹罗，众亲卫已整装林立，唯独凤别姗姗来迟，纵使已蹑足躲於人群後，还是惹得律刹罗一眼横斜过来。「迟了！」

「属下有错，请大王责罚。」凤别自是从善如流，张嘴便认错，始终游猎并非战时，律刹罗并未苛斥，整理马鞍上马。

一声令下，众卫纷纷上马尾随，马蹄嗒嗒，墨发在岸伟的背後飞起，缘金披风如云霞张展，雄姿英发，马蹄所过之处，路人争相退让，恰似巨浪划分大海，气势磅礡。

秋风起，白云飞，碧sE连天天连地，放眼一望无垠的好景sE，唯独凤别满怀心事，故意放慢座骑落在最後。

落寞之际，一骑静悄悄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