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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轻轻,好像漫不在意,凤别「唔」了一声,语调同样散慢。
其木格扬起眼帘,先扫过那些站在远处悠闲地聊天的虎卫,再顺手挥退下人。
「他想我在安答面前为他外孙nV的婚事说上两句,好让他的外孙nV能与狄容和离。」
凤别负手等待下闻,果然其木格转过身来,问。「中尉觉得我应该答应吗?」
叫拔里里将谷兆带到他面前的事肯定是败露了,凤别暗地扼腕,却没有太过意外——以其木格的聪明,揭穿事实只是迟早的事,重要的是——他肯定会帮谷兆出面。
心里早有盘算,明面上故作为难,摇头叹气道。「「贵nV配宦官,是有些不相配,但米已成炊,而且这件婚事是翼王亲口赐的……和离,岂不是说翼王错了?」
「中尉此言差矣!」其木格挑眉,尖长的眉角飞斜,流露出一丝不以为然。「不能人道的阉人娶妻岂能当真?安答是英雄,只要动之以情,说之以理,想必不会为难一个弱nV子!」
不同於人前坚持以翼王,或大王呼之,当此夜静人稀之际,他反而一再以「安答」称呼律刹罗。凤别暗地冷笑一下,脸上依然晬然如玉。
「左相聪明睿达,叫凤别望尘莫及!」
然而,刻意讨好似乎未能令其木格动摇,在夜sE下显得份外剔透的眼珠子定睛凝视,温度不冷不热。「中尉还是有点小聪明的,否则也不会叫拔里里将人带到我面前来。」
凤别就知道他要教训自己,露齿一笑,爽快承认下来。「谁叫谷兆送的礼太重了?然而,我有心相助,毕竟人微言轻,b不得左相位高权重,一言九鼎呢!」
「中尉承认得好快,若只是贪财还好……」其木格冷眼而视,嗓子如泠泠溪水,清寒入骨。「最怕是有人耽於私仇,兴风作浪!」
凤别抿住唇,耸耸肩,其木格接着道。「很多年前,我就对安答说过,不能把一个不安於室的人留在身边。」
凤别问。「左相何意?」语气冷了下来,一直刻意挂在脸上的笑容不知不觉间已经消退,「就是字面上之意。」其木格青白秀美的脸庞在月下散发着光晕,不慌不忙地道。「安答身边的人皆有其用,我唯独想不到……中尉何用之有?」语末声调微扬,眉眼间的高傲不屑,锐利似箭,急湍间穿云破月,几乎要戳穿那一层单薄的遮羞布。
分不出的疼痛顷刻扩散心头,迸散的星火一息间便烧遍腹腔,将仅有的自尊化作燃点尽数点燃,凤别再也克制不住,收在背後的双手攥紧,指节喀拉喀拉响过不停,远远等候的半队虎卫彷佛在他俩长久的对峙中瞧出异样,朝着他们走了过来,凤别猛然举起右臂,五指在半空张开。
虎卫们赫然止步,面面相觑後,将手放於腰间的配刀刀柄上。
「中尉还是想清楚才下令为好。」其木格的声音飘来,轻细虚幻如隔一帘幽梦。「若令不行,行不果,往後再无威信可言了。」
如嘲似讽的话反倒叫凤别盈绕心头的怒火渐渐冷却下来,沉默片刻,头也不回地拨拨手,垂下手臂。
几乎可以听见背後松气的声音,虎卫们再次退後,凤别挺直腰背,抬头看着微笑得倨傲的其木格。
「凤别固然不b左相有惊才绝YAn,不同凡响……」声音轻细,几不可闻,其木格蹙眉,不自觉地踏前,凤别待他俯耳凑近後,一字一字从牙缝间迸出来。「有本事就叫他赶我走!废物!」
骂得粗鄙直接,叫其木格戄然脸sE僵y,凤别出了这口气後,飞快退後两步,假装欢快地拍一拍手掌。「说起来,左相还得谢谢我,有我穿针引线,你与谷兆各取所需,好一件快事!」
其木格冷冷问。「我有何所需?」
凤别笑说。「恭叔王府虽然没落,但谷兆毕竟辈位高,是宗族中的一员,翼王……」不等他说下去,其木格便接口道。「我平l家乃纯臣,从不介入皇权之争。」
凤别一脸了然,连连点头。「当然当然!是凤别鲁莽,迫得左相进退两难!与平l家的取向全然无关!」
其木格不言不语,幽深冻结的眸子盯住他多时,久得凤别以为他要与自己撕破脸面之际,他忽然翘起唇角笑了笑。
「很好!你确实有点小聪明,只盼是福不是祸吧!」扔下语焉不详的一句,便拂袖而去。
瞧他消失在帐篷後,凤别紧紧捏住手心,刚才装出来的从容骤然褪去,脸上徒留Y霾。
「果真是芝兰当道……」
喃喃自语,被一个走近的虎卫听见了,大个子搔一搔头,问。「甚麽兰?哪里有兰花?」一边说,一边左右张望起来,
「哪里也没兰花!」凤别再消极的心情也不由得提起半分。「难怪太子博说要开学堂,叫你们去读书,芝兰是花吗?是人呀……是说再美好的人……」
摇头摆脑地说到一半,蓦地顿住。虎卫们更加不解地瞧着他。「中尉?」
凤别来回踱步几次,猛地拍一拍额头。「糟了!葛吒不是来说闲话的,他是特意来提醒我的!」
芝兰当道,不得不除——想通了的凤别脸sE转眼青白,急急向辕门跑去。
「出大事了!快去!去通知大王会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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