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训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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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大华人真的很爱国，他们不太懂什么保皇与革命，只想国家变好。</p>

康有为便靠着自己的名气轻松敛财。</p>

梁启超说：“老师的意思是针对李谕此前写的文章？可弟子并没有读过。”</p>

康有为有点不好意思，他知道李谕那篇文章写得很犀利。真是奇了怪，一个搞科学的，怎么写文章还有两手？</p>

他看来还是不知道英文文章没有那么多讲究。——应该说白话文没有那么多讲究，看起来不像文言文一般有傲人文采的感觉。</p>

康有为说：“没有读过就不要读了，你只需要写出我们的主张就是。”</p>

梁启超却知道在美国的最大阻力肯定来自李谕，于是问道：“不需要刻意提到李谕吗？实话说，弟子曾经去纽约时，唐人街的人都在夸赞他办了实事，不仅不要捐款，还想办法让他们进工厂，赚得比美国人都多。”</p>

康有为怒拍桌子：“这种小恩小惠你怎么会看在眼里？他只不过是想让我们辛苦可怜的华人们成为他压榨的工具，为他赚钱罢了！这种无耻低劣的行径难道你看不出来？”</p>

梁启超说：“但弟子听闻，勿以善小而不为。弟子就是从他身上发现，咱们此前的着眼点是不是错了？从小事做起或许也是条路线，而不一定眼光全都放在高高在上的朝廷上。”</p>

“糊涂，你可真是糊涂！”康有为说，“我们是要做大事的，他李谕不过研究一些奇淫技巧罢了，自古以来，你见过一个靠着奇淫技巧能成大事者？”</p>

梁启超说：“可是，哈佛大学天文台台长皮克林教授告诉我，单单在天文学上，李谕便是如同哈雷、开普勒一样的人物。”</p>

“哈雷？开普勒？”康有为一愣，“连为师都没听过，有什么值得炫耀的？”</p>

梁启超说：“弟子此前也不甚知晓，查阅资料后，才知道他们是天文学中宗师一样的人，甚至直接启迪了西方最伟大的科学家牛顿。”</p>

康有为再不了解科学，也听过牛顿大名。</p>

毕竟两尊大神爱因斯坦和普朗克目前尚且寂寂无闻，牛顿在二十世纪初绝对是“科学之神”的存在。</p>

这个评价一点都不夸张。</p>

物理上不用多说，牛顿的三大力学定律直接奠定了经典物理学。</p>

数学上也很强，不管怎么排“历史上最伟大的四大数学家”，百分百会有的三个人就是：欧拉、高斯和牛顿。</p>

第四个人选有一些争议，但他们三个当仁不让。</p>

康有为眉头皱了皱：“即便如此，也不过科学之道，于大局能有何影响？”</p>

梁启超现在的思想的确有了很多动摇，一来出国后发现当年康有为教他的西学有问题，读过外文原著后发现和康有为说的怎么不太一样。</p>

再者，接触了中山先生、李谕、容闳等人后，对革命的态度有了一定转变。</p>

如今又亲抵美国，发现美国好肯定是好，但即便美国的中心纽约，核心区域曼哈顿仍有贫民窟，当即感慨道：“天下最繁盛者莫如纽约，天下最黑暗者亦莫如纽约”。</p>

后世有句很出名的话：如果你爱一个人，你把他送到纽约来；如果恨一个人，你也把他送到纽约来。如果你爱他，送他去纽约，因为那里是天堂；如果你恨他，也送他去纽约，因为那里是地狱！</p>

梁启超提前一百年就很敏锐地捕捉到了一面天堂、一面地狱的双面性。</p>

梁启超说：“弟子思考，我们要富国，自然是求变，改良是求变，而科学也是重要的一变。”</p>

康有为指着梁启超：“你……”</p>

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自己早就辩论不过梁启超了。</p>

旋即放下手说：“卓如啊卓如，你眼界甚好，但为师真怕你走歪了道。历史上聪明绝顶之人少吗？有多少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你可不能步他们后尘。”</p>

梁启超说：“谢老师提点。”</p>

康有为无奈道：“算了，你下去吧。为师只能提醒你，手中的笔不要写出格。记住今天我告诉你的，只需改良，不许革命；只需保皇，不许革命！”</p>

梁启超念了一遍：“只需改良，不许革命；只需保皇，不许革命！”</p>

然后才退出了房间。</p>

——</p>

李谕知道梁启超在美国，但是没法联系上他，因为他没有固定的电报。</p>

不过别人要是想联系李谕，倒是方便。</p>

美国海军在巴拿马的无线电验证有了结果，毫无疑问，李谕带有真空电子三极管的无线电设备相比与马可尼的无线电设备，有着技术上降维打击般的代差优势，无论是稳定性还是覆盖范围，都远胜马可尼。</p>

再加上马可尼失败的租赁方案，美国海军宣布中标者为李谕。</p>

李谕得到消息后，立刻意识到无线电方面的产能用不了多久就会打开。</p>

于是登报开始招纳一批当年爱迪生公司的员工。</p>

并且此后要将学识较好的华人往无线电方面培训。</p>

费登森负责的便是培训业务，这段时间有的他忙。</p>

又考虑到靠自己和特斯拉两处实验室生产无线电设备根本没有多少产能，所以再设个无线电工厂迫在眉睫。</p>

恰好此前容闳介绍了布思，于是托他帮忙，在曼哈顿岛北部，也就是今天纽约的布朗克斯区租了一块厂区。</p>

前期建设期间必然没有多少生产能力，以后业务大了估计也生产不过来，于是李谕联系了西屋电气和通用电气，让他们分别供应一些生产无线电设备所需的元器件。</p>

自己这边则主要负责核心的三极管生产以及信号调试。</p>

西屋电气老板威斯汀豪斯颇为苦涩，李谕刚挖走了自己的一名重要工程师，又要让自己供货。</p>

但到手的订单不能白扔，只要命令工厂抓紧生产。</p>

另一边，通用电气则痛快得多。</p>

说起来通用电气的前身就是爱迪生电灯公司，但已经在十多年前被摩根买下。</p>

摩根现在是李谕的“天使投资人”，自然对李谕关于生产上的请求欣然接受。</p>

李谕恍惚间有点感觉到了“供应链”的意味，就像后世的手机厂商，都是能够整合上下游供应链的。哪怕强如苹果，很多重要的零部件如屏幕、振动马达、电池都要靠供应链采购。</p>

当下苹果掌门人老库克就是供应链出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