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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在必得。
当这四个字出现,楼有知和窦天渊二人,没有任何言语或眼神的交流,却不约而同的做出了一模一样的选择。
——用体内仅剩的力量,去疯狂的摧毁自己的生机。
事实上,从姜星河出现在后殿的那一瞬间,二人就始终在寻找机会自我了断。
因为他们知道,在这之前,自己的结局再坏,也坏不过一个死。
而姜星河倒向了永泰帝,就代表他们很可能会沦落成记忆被完扭曲、篡改,只剩忠心的傀儡。
只不过,二人一直没找到机会。
同样是在姜星河出现后,永泰帝就有所准备的,再也没放松过对二人的注意。
可现在,他们知道不能再等了。
哪怕希望渺茫,这也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
因为志在必得这四个字,代表永泰帝已经完没了耐心。
别说他们现在一个等同废,另一个近乎半残,就算他们仍在巅峰,在后殿之中也不可能是永泰帝的对手。
更别说,永泰帝已经是三道巅峰了。
所以,二人看似平静的面色之下,体内的力量已经开始疯狂涌动。
只可惜。
正如他们感知到的那样,永泰帝一直在防范这一点。
他们体内刚刚开始暴动,便有一道微风般的无形力量拂过,将这种暴动瞬间镇压。
“居然这么快……”
窦天渊脸色灰败下来,“另一种神通?”
“在后殿,言出法随的规则,远比什么神通更加强大,只要理论上朕有足够的力量能控制你二人生死,那么便是稍稍动念的事情罢了。”
永泰帝面无表情的解释了一句,语气陡然一沉:“不过有一点朕实在不明白,朕能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仍旧让你二人留有体面,甚至不惜耗费口舌陈明利害,你们为什么还要这么选?”
“那个许崇究竟有何出众之处,居然能让朕的血衣卫指挥使,跟内阁首辅两位重臣,抛却一切,甘愿赴死。”
“甚至,宁可为了他,而让整个天玄界陷入毁灭的危机。”
“难不成,你们认为,他比天命在身的朕,更有希望扭转这一切不成?”
听到这个问题,本心丧若死的窦天渊,忍不住有些愕然。
说实话,他还真没想过这一点。
赴死的确是甘愿的。
可为什么呢?
因为许崇那吓人的天赋?
不,应该不是,或者说不是。
毕竟,许崇的天赋再高,再离谱,也强不过掌握了言出法随的永泰帝。
因为许崇的善良?
这更不可能了。
先不说他窦天渊并不认为善良是什么好事,单就许崇本身而言,只能说心肠不坏罢了。
真遇到什么事儿,该痛下杀手的许崇绝不会犹豫。
那是为什么呢?
窦天渊想了想,片刻后有了答案。
“这个陛下你问楼黑子就行。”
窦天渊朗笑一声,面露讥讽:“我就是看陛下你不顺眼,看许崇比较顺眼罢了,天地大劫,众生危难……跟老子有什么关系?”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窦天渊被击飞了数丈,跌落在地。
不过看其落地仍能挣扎的样子,应该不是什么致命一击。
永泰帝面无表情,看向楼有知,“你呢?你又是为什么?”
“陛下方才说,长生规则若能固化这个缺口,于陛下于天下都有莫大的好处,这个臣信,也很心动。”
楼有知开口说道,“可假设,假设陛下到了界外之后,遇到了某个需要陛下再次动用心魔吞噬的危机或者契机,陛下会怎么做?”
永泰帝挑了挑眉,没有做声。
“臣替陛下回答吧。”
楼有知轻笑道,“陛下会回到天玄界,第二次使用心魔吞噬的手段,来强大自身底蕴。”
“而到了那时,或许陛下的目标,就不仅仅只是皇室了。”
“或许是整个天下也说不定。”
“与之相比,臣宁愿天下人与天玄界共存亡。”
楼有知摇了摇头,道:“就像陛下说的,活到老死,是他们的幸运,活到天地倾覆,有万万众生一同陪葬,也算不得悲哀。”
“哈哈哈……”
倒在地上的窦天渊突然大笑起来,“对,说的对!陛下肯定会这么干,但我敢打赌,同样的情况换做许崇,他一定不会这么做……这小子,明明傍上了我这么一个大高手,却从来都没有真正的求助过,所有的责任和压力,都是一个人去抗。”
永泰帝无视窦天渊的挑衅,兀自陷入沉思。
而站的稍远一些的姜星河,眼皮微微跳动了几下。
良久。
永泰帝开口:“你说的这种情况,不太可能会发生。”
“数千上万年下来,天玄界的缺口之外始终是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既没有人进来,也没有人路过。”
“换句话说,朕渴望的更高等更完整的世界,就算存在,也必然相距极其遥远,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去寻找。”
“朕想让天玄界延续下去,只是为了能更久的掌控天命罢了。”
“甚至,朕都没打算过会再次回到天玄界。”
永泰帝的语气沉稳有力,充满了让人信服的感觉,“朕走之前,会如同前人一样,留下一盏命灯,命灯灭,则新皇继位,天命回归,于天玄界并无损害。”
“这是其一。”
“其二,朕并不需要这么做。”
“足足两百万有修为在身的皇室子弟,已经让朕的底蕴强大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
“毫不夸张的说,即便朕的真实实力达到了三道巅峰,也远远无法耗空这种底蕴。”
“就算朕有幸,真的找了能突破更高层次的方法,剩下的底蕴也足以支撑这种突破了。”
“所以,你的怀疑有道理,但朕不认可。”
说完,永泰帝顿了顿,继续道:“好了,该说的话都说了,你我君臣一场,情谊便至此了却……星河。”
楼有知面色一黯。
倒在地上的窦天渊,也停止了挣扎。
他们知道,最糟糕的事情,终于还是要发生了。
而他们根本无力反抗。
“通过六约窥伺记忆,耗时颇久且很难做到完整无漏,最好是针对某个具体的人或事。”
姜星河躬身,问道:“陛下想知道的,是否只有许崇身在何处?”
“知道他在哪没用。”
永泰帝摇了摇头,“朕要的是让他回京,入后殿。”
“臣,领命。”
姜星河直起身子,转身从来的方向离开了后殿。
殿内陷入沉寂,再也无人开口。
时间慢慢流过,转眼便是第二天清晨。
等到姜星河再次出现在后殿时,已经成了个两鬓斑白的六旬老者,满脸都是疲惫之色。
哪怕已经站在了对立面,楼有知和窦天渊仍旧忍不住有些惋惜。
相反,身为生身父亲的永泰帝,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依旧淡然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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