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于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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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欢言嗯了一声, 没办法，都已经快到家里了。</p>

赵晋中远远的就瞧见，他平时多说一句话都闲多余的述哥, 一会低头贴心说话，一会帮着提东西的。</p>

啧啧了两声。</p>

等到他们走过来。</p>

赵晋中才看清楚许欢言的样子，很白, 一笑还有两个酒窝，眼睛圆圆的, 很是可爱。</p>

跟他述哥, 还是挺般配的。</p>

“嫂子好, 我是赵晋中。”</p>

许欢言听到称呼，还有些不自在。</p>

陈述倒是给了赵晋中一个赞同的眼神。</p>

赵晋中看着他述哥，这一副骄傲满意的样子, 心里也有些酸涩, 他也很想找对象了。</p>

陈述给许欢言简单的介绍了一下。</p>

“这是我朋友，赵晋中, 从小一起长大的。”</p>

许欢言伸出来手。</p>

“许欢言。”</p>

赵晋中就握了一下，赶紧就放回去了，他述哥那个眼神都能把自己杀死。</p>

“走吧, 姥姥已经在等着了。”</p>

三个人就一起进了大院。</p>

今天的大院格外的热闹。</p>

就连带孩子的赵晋圆都出来看热闹了，这三十好几的陈述带未来媳妇回来见家长, 那可不是稀奇吗？他眼光又高。</p>

许欢言一路上没少被人打量, 不过她上辈子经常被人这么看, 倒也没有多大的感受，很是坦然。</p>

赵晋中看着嫂子的态度，又佩服的不行，嫂子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p>

赵晋圆瞧见这姑娘, 长的首先就好看，这么多人看，也不怯场，就冲这个，肯定错不了。</p>

没走几分钟就到家里了。</p>

阿姨站在大门口就瞧见认了，赶紧回来报告。</p>

“来了，来了。”</p>

赵茂华哎呦一声，就向外面走。</p>

海月扶着她的胳膊，三个人站到门口。</p>

海月看着眼前的姑娘，真是越看越好看，人也瞧着规规矩矩的。</p>

“可算是把人带回来了，这个是姥姥，陈述叫我海姨，你就跟着陈述叫吧。”</p>

赵茂华就看着许欢言乐了，这姑娘看着年纪不大，比陈述年龄差的可能有点。</p>

许欢言没法解释，只好硬着头皮叫了。</p>

赵茂华听到这软软的声音，人笑的眼睛都没了。</p>

“好了，别站在门口说话了，快进去吧。”</p>

一行人又都进到家里。</p>

陈述把提着的东西放到了厨房。</p>

赵茂华一看就知道是她带过来的，是个有礼貌的孩子。</p>

“你不用客气，过来还带水果。”</p>

许欢言跟陈述并排坐着。</p>

“没事的，我带过来一只鸭子，质量很好的，中午给姥姥和海姨炖汤喝。”</p>

海月听着这一声声的海姨，心里别提多舒服了，这要是她儿媳妇就好了，想着就又瞪了一眼在旁边坐着的赵晋中，没出息，连个媳妇都弄不过来。</p>

赵茂华哎了一声。</p>

“我听陈述说，你现在在帝都饭店啊，那平时累不累啊？”</p>

许欢言乖巧的摇摇头。</p>

“不累的，我现在因为在上学，所以去的时间比之前就少了很多。”</p>

赵茂华哎了一声，又笑着看看陈述。</p>

“你上什么学啊？陈述怎么没跟我说过呢。”</p>

许欢言还没开口。</p>

陈述就先出声了。</p>

“人民大学，高考恢复之后，她还参加了高考。”</p>

屋子里的人都有些震惊了。</p>

赵茂华哎呦一声，“欢言，你可真优秀呢，咱们这大院里都没考上几个。”</p>

海月想着也是的。</p>

“孩子是知道上进的，婶子，你可是有福气了。”</p>

赵茂华拍拍许欢言的手，顺手就把自己手上的镯子摘了下来，直接就给许欢言戴上了。</p>

“这个是我给他妈的，他妈走的早，我就等着给孙媳妇呢，现在你来了，我就放心了，以后啊，你们两个就好好的过日子。”</p>

许欢言转头看了看陈述，有些矛盾。</p>

“这么重要的东西，姥姥我不能要。”</p>

陈述知道她什么意思，但是开口就是劝她收下的。</p>

“你就收着吧，奶奶的心意。”</p>

许欢言想着自己先收下，一会结束了，就还给他。</p>

“谢谢姥姥。”</p>

赵茂华摇摇头。</p>

“不用客气，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们两个准备啥时候办婚事啊，我跟你们海姨就先准备着，欢言，你有什么要求就提，我一定都满足你。”</p>

说到这里，又一顿。</p>

“不对，还要让亲家来帝都呢，这两家人总是要在一起吃个饭的，咱们好好的说说话。”</p>

许欢言皱了皱眉头，这怎么就说到结婚上面了。</p>

陈述看着许欢言的表情，怕逼得太着急，她再害怕了。</p>

“姥姥，先不着急的，她还在上学呢。”</p>

“行，你们啥时候结婚，就随时开口，我这里啥聘礼都准备好了。”</p>

赵茂华给了陈述一个眼神。</p>

又说了一会别的。</p>

许欢言就到厨房去忙活了。</p>

陈述虽然不会帮忙，但是没少向厨房跑。</p>

赵茂华跟海月在客厅里偷笑，还真没见到过陈述这个样子呢。</p>

赵晋中本来是过来蹭饭的，但是现在虽然饭没吃，他就已经快吃饱了。</p>

海月本来还是好心情的看着陈述他们小两口。</p>

转眼就看到了赵晋中。</p>

“你看见了？你还意思这么待着吗？这个饭你还好意思吃吗？”</p>

赵晋中打了一个冷颤，啥都不怕，就怕亲妈的夺命三问，这顿饭还是要吃的。</p>

“妈，您等着，我一定给你找个儿媳妇。”</p>

海月翻了一个白眼。</p>

“就照着欢言这样的找，我也想要这样的。”</p>

赵晋中咳咳了一下。</p>

“那可能有些难度。”</p>

赵茂华哈哈笑了起来。</p>

陈述这会从厨房里出来就向大门口走。</p>

海月拦住问了他一嘴。</p>

“你这是干啥去啊？”</p>

陈述边换鞋子边回答海月。</p>

“我去买瓶酱油，欢言说没酱油了。”</p>

说的很是自然，然后就出门了。</p>

赵茂华是有些惊讶的。</p>

这个外孙是真的陷进去了。</p>

许欢言在厨房里忙活起来，她今天炖个酸萝卜老鸭汤，开胃有营养，醋溜丸子，清蒸鱼，外加一个红烧肉，另外主食是手擀面。</p>

旁边的阿姨，在帮忙打下手。</p>

看着许欢言的动作，人都惊讶了。</p>

“许同志，你做饭真好看。”</p>

许欢言抿嘴笑了下，她是平时养成了习惯而已。</p>

“许同志今天过来，赵医生从好几天前都激动呢。”</p>

“是吗？”</p>

许欢言手下把鸭子已经完全炖上了。</p>

阿姨也高兴，许同志说话的声音也好听。</p>

“是啊，陈述从小到大都是跟着赵医生长大的，他从小亲妈就没了，结果他爹娶了后妈，就有了后爹，小时候可怜着呢，三十的人了，也没见他往家里带过姑娘，给他介绍对象，还都拒绝了。”</p>

说这话，饭做的也就快。</p>

后来，赵茂华跟海月都到厨房里瞅着。</p>

下午一点多，才开始正式吃饭。</p>

赵晋中已经等好久了，看着桌子上的菜，每个都想吃。</p>

赵茂华脸上的笑都没有下去过。</p>

“真是不好意思，你第一次来，还让你下厨做饭了。”</p>

许欢言笑着谦虚，又站起来给她盛了一碗汤。</p>

“姥姥，先喝一碗汤，这个是开胃滋补的。”</p>

赵茂华赶紧就接了过来。</p>

一顿饭吃的是其乐融融。</p>

吃过饭说了一会话，许欢言就准备走了。</p>

赵茂华让阿姨把准备好的回礼给许欢言拿上。</p>

“以后没事就过来，我一个人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还有要是陈述让你生气了，你也过来跟姥姥说，姥姥教育他。”</p>

许欢言听着有些不好意思，估计来这里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p>

不过陈述姥姥真的很可爱，跟自己奶奶差不多，她对老人总是耐心</p>

陈述帮忙提着回礼，送许欢言出去。</p>

“谢谢你啊，还麻烦你过来做饭。”</p>

“没事，毕竟当初是我先失约了。”</p>

两个人从大院里出去。</p>

在门口的时候正好碰见顾耀文。</p>

顾耀文先是看到陈述的。</p>

“陈叔。”</p>

陈述只是嗯了一声。</p>

顾耀文也没觉得有问题，毕竟平时陈述就是这样的。</p>

看到站在旁边的许欢言，他觉得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到的了。</p>

不过许欢言是一眼就认出来他了。</p>

毕竟也是很多年都没见过了，而且当时许欢言年纪也不大，这几年也长开了。</p>

也只是打个照面就错开了。</p>

陈述自然的把许欢言直接送到了饭店宿舍楼那边。</p>

许欢言提着回礼上去的时候，看到陈述，突然觉得他们以后应该也没啥联系了，还有些失落。</p>

陈述看着她上楼，笑了起来。</p>

跟之前的浅笑不一样，这次笑的很明显。</p>

许欢言到家里坐在板凳上发了一会呆，又想到姥姥给的回礼，打开了篮子。</p>

突然她一摸自己的兜，镯子还在，做饭的时候，怕碰到镯子，她就摘下来放到兜里了，结果自己也给忘记了，还是要找机会还给他。</p>

可是陈述没忘记，但是他压根就不想要回来，给她了，那就继续戴着。</p>

陈述把人送回去，也就回了家里。</p>

海月跟赵晋中已经回去了。</p>

赵茂华在客厅里坐着。</p>

看到陈述回来，招手让他过来。</p>

“你个小子，学会骗人了？是不是还没把人家姑娘追到手里啊。”</p>

陈述低头嗯了一声，大方承认。</p>

赵茂华都多大年纪了，叹了一声气。</p>

“算了，我也不跟你计较了，这事我可是帮你了，这姑娘我也喜欢，你赶紧给我追到手里，你得主动一些，知道吗？但是你的方式方法一定要妥当，现在都是追求自由恋爱，你对人家好，人家也能感受到的，人都是人心换人心的。”</p>

陈述回答了一声。</p>

“姥姥，我知道了，我心里有数。”</p>

赵茂华懒得说他。</p>

“那你给我把握好了，这么好的姑娘，你要是没追回来，你也不用回来了。”</p>

说完就摆手让他赶紧走了。</p>

陈述也没多待，他想起来部队里还有些事情。</p>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直接回去工作吧。</p>

从家里出来，在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了陈建安。</p>

陈建安在这里好一会了。</p>

他儿子今天带准儿媳妇回来见家长，全大院的人都知道，自己却连一个信都没有。</p>

在家里等半天，也没见到，等到人都送走了。</p>

“跟我回去，我有话跟你说。”</p>

陈述没说话，只是默默的跟上。</p>

李娟也没工作，本来在家里正在嗑瓜子，就看到他们父子两个回来了。</p>

关于今天的事情，她也知道，本来她也想去看看的，但是陈建安拉着一张脸，她也没看成。</p>

陈建安带着陈述直接上了二楼到书房里。</p>

李娟在楼下待着，她巴不得陈述娶了那个乡下来的呢，最好那个女的跟赵晋圆那个儿媳妇一样，这样就圆满了。</p>

赵晋圆的下场可真好笑，平时她还笑话自己，热闹到自己身上了吧。</p>

陈建安到了书房，背着手站直了。</p>

“我不同意，陈述。”</p>

陈述只是瞥了他一眼。</p>

“不重要。”</p>

陈建安听到这话就想发脾气，但是他今天不是找他过来吵架的，深吸了一口气。</p>

“陈述，我们心平气和的谈谈。”</p>

陈述这才抬头看向他。</p>

“你说。”</p>

陈建安把陈述母亲的照片拿了出来。</p>

“我知道你怪我，但是陈述，你为什么就没体谅过我呢，你小时候我工作忙，后来才娶了你李阿姨，她小时候对你挺好的，你就是拧，谁也说不动你，还有你小时候差点摔了陈绍的事情，你陈阿姨不是啥也没说什么吗？”</p>

陈述都不记得他说的事情了，时间过去的太久了。</p>

“我都忘记了。”</p>

陈建安以为他还在生气，只是叹了一口气。</p>

“我知道你生气，咱们不说那个事情了，来说说你今天要娶的人，她不适合你，顾耀文当初娶来的，现在顾家成什么样了？而且你还是军婚，军婚到时候想离都不能离，你要想清楚的。”</p>

陈述轻笑一声。</p>

“别拿她跟别人比，她是她，别人不配。”</p>

陈建安真是没想到陈述会这么倔强。</p>

“你不听我的话，也行，你想想你妈，你妈要是知道了，你觉的她会同意吗？咱们大院多少姑娘，都愿意跟你相亲，你都给拒绝了，你现在娶个这样的人回来，你想过别人怎么想没有？”</p>

陈述这才正眼看着他。</p>

“第一，别人怎么想的，我不在乎，也不重要。</p>

第二，我妈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同意，她跟你不一样。”</p>

陈建安咬了咬牙。</p>

“陈述，你就是非要跟我作对，是吗？”</p>

陈述摇了摇头。</p>

“是你在跟我作对。”</p>

眼睛直直的看着他。</p>

“何必呢，你过你的日子，管着你的儿子，不就行了吗？为什么非要插手我的事情呢。”</p>

陈建安不知道他会这么想。</p>

“你是我的儿子，这就是我要管你的原因，陈述，我再说一遍，我不同意。”</p>

陈述觉得已经没有再说下去的意义了，都是废话。</p>

“没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p>

陈建安站起来伸手指着陈述。</p>

“你敢。”</p>

陈述目光很是平静。</p>

“你把陈绍安排进去的吧，我也可以把他弄出来，你知道的，我做的出来。”</p>

说完也不管他了，直接就走了出去。</p>

李娟虽然一直在楼下，但是她一直想听听上面说什么，看到陈述下来，赶紧装作刚刚看到样子。</p>

“陈述这就走啊，不留下来吃个饭吗？”</p>

她以为陈述还跟以前一样一句话都不说就走呢。</p>

结果陈述停了下来。</p>

“李阿姨，管好自己，不然陈绍怎么进去的，我就让他怎么出来。”</p>

李娟直接就愣住了，他居然知道？他怎么知道的？</p>

等到陈述走了之后，她就上去了。</p>

陈建安一脸颓废的坐在椅子上。</p>

李娟走到他身边。</p>

“陈述他说要让陈绍出来，建安，你不要再管他的事情了，不然这么下去，咱们家绍儿就要吃亏了。”</p>

陈建安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亲儿子威胁，他怎么敢？</p>

“你闭嘴。”</p>

李娟听到这句话就呜咽的哭了起来。</p>

“建安，他愿意娶谁就娶谁吧，万一那姑娘不错呢。”</p>

陈建安不想搭理她，妇人之仁。</p>

“这件事情你不用再说了，我是要管定了。”</p>

陈述从家里出来，一丝心情被影响的都没有，这个亲生父亲，如果小时候还有期待，那么现在是一点都没有，又何必过来做这样的一副样子呢。</p>

许欢言一直想找机会把镯子给陈述，但是她不是上课就是在饭店。</p>

陈述也没过来找她，就导致一直没见面。</p>

一九七八年四月中旬。</p>

陈述在忙着于老的案子，他被放出来了。</p>

也住进了紫霞院。</p>

里面住的都是一些位置较高的人物。</p>

于老也是他之前的恩人，这么多年了，他总算是自由了，平反这件事情并不容易</p>

他们走的很艰难。</p>

只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比较隐秘，并没有多少人知道。</p>

当年于老被关起来之后，他也悄悄向里面递过话。</p>

那个时候，都太疯狂了，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会被有心人发现，扩大化。</p>

他在外面照顾起了于老的儿子。</p>

前面几年还算是顺畅，但是一九七几年的时候，还是被人给诬陷下放了。</p>

当初手忙脚乱的，并没有处理好。</p>

只是没想到许欢言会跟他们这么有缘分。</p>

“于老，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p>

于老年纪已经大了起来了，这些年虽然遭受过什么□□上的折磨，但是精神上的倒是不少。</p>

于老笑了一下。</p>

“什么习惯不习惯的，我住在哪里都行。”</p>

陈述当初还是把两个孩子活着的消息递过去，于老才算是坚持了下来。</p>

“孩子现在还在乡下，您要现在就把他们带回来吗？”</p>

于老想起来自己两个孙子，心里有些欣慰。</p>

“再等等吧，形势稳定一些。”</p>

说完又看看陈述。</p>

“陈述，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一直都很感激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