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到达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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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的婶子听到转身就赶紧去了。</p>

许欢言跟许高国才坐下。</p>

吴大队长多少也是去过县里开会的，见过世面，一看就能看出来他们两个身份不一般。</p>

“两位同志还能惦记着刘齐的孩子确实不容易啊，不过这情况一时半会有点难说。”</p>

他脸上也有些难看，毕竟这是他的管理范围之内的事情。</p>

许欢言嗯了一声。</p>

“具体情况我已经知道了。”</p>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冷淡，似乎很是不满。</p>

吴大队长心里有些慌，这一个罪名扣下来，他就要遭殃了。</p>

“这，这情况是比较复杂的，刘齐他们家的人太多了，也不怎么好管。”</p>

许欢言听到他这么说，又突然变了脸，没有刚刚那么的冷淡了，倒也柔和很多，但是眼底还是没什么笑意。</p>

“我不是怪大队长您的意思，只是毕竟刘齐是烈士，这烈士牌还在他们家门上贴着吧，每个月也没少因为烈士拿到补贴吧，怎么就到这个地步呢？这次过来我本来是代替我丈夫，也是刘齐的上级来看看孩子的，谁知道竟然让我发现了这么痛心的事实。”</p>

吴大队长这大冷天的，脑门上还是没抗住的已经出汗了，这位同志脸变得也太快了。</p>

而且人家也是师出有名，是代替帝都的领导来看的，谁知道这帝都的领导还能惦记着一个村里两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啊。</p>

“许同志是吧，这确实是我的失职，我会好好的做刘齐他娘的工作，你放心。”</p>

许欢言看到效果已经达到了，也就没再继续施加压力了，对两个孩子的情况，还是要大队长再说说的。</p>

“虽然情况我都知道的差不多了，但还是要劳烦大队长再讲一下的，我这边好核实一下。”</p>

张嘴就靠一个编。</p>

吴大队长也被唬住了，什么都和盘托出。</p>

还有两个孩子娘怎么死的，以及后面都是怎么一步步把他们的东西都霸占了的。</p>

许高国在旁边听着手使劲的握成拳头，真是没想到天底下有这样的一家人。</p>

奶奶一门心思想要钱，什么大伯，叔叔，婶娘都不愿意养，可真是好样的。</p>

大概说了也有二十分钟。</p>

刚刚的婶子也坐在一边听着。</p>

“我也经常过去看，孩子确实挺可怜的，咱们这边冬天来的又早又冷的，两个孩子连件像样的棉衣都没有，我就把家里的一些衣服也收拾一下给他们送过去。”</p>

许欢言知道每家都不容易，但这也不是什么借口。</p>

“行，我知道了，那现在就带着我们过去看看吧。”</p>

吴大队长赶紧就站了起来。</p>

他的饭还没吃完呢，刚刚听到自家婆娘喊人，他就赶紧出来了。</p>

许高国一句话都没说，就跟在许欢言后面，手上提着东西。</p>

一路上吴大队长带着他们两个，碰到别的乡亲们也都不敢问。</p>

拐了一个弯，就到了刘家。</p>

许欢言看着这青砖大瓦房也是奇怪，这赵晋中过来看的时候，不是说是破旧的土坯房吗？</p>

就对赵晋中的了解，以及给钱的态度，估计给了不少，就这院子房子都能起三套。</p>

不然这一家人也不会这么要钱不要脸了。</p>

刘齐的亲娘今年才六十左右，还很厉害的时候。</p>

更被说自从三儿媳妇死了之后，她接过来所有的钱，盖了这样的青砖大瓦房，让几个儿媳妇住着，不然谁还会像现在这样孝顺她啊。</p>

中午他们家也跟别人家不一样，去县里肉联厂割了一块肉，回来剁馅包的饺子，白面和的饺子，可香了。</p>

她的大孙子吃了足足两大碗。</p>

刘家正在热闹的吃饭，不过是关上门在吃饭，毕竟这样的饺子，可不敢让别人看到。</p>

马翠芽听到有人敲门，给自己的二儿媳妇使个眼色，让她去开门，净耽误自己吃饭。</p>

二儿媳妇也没舍得把碗放下，端着碗就过去了。</p>

不过打开门看到是吴大队长，又看到身后有两个陌生人，而且陌生人手上还拿着东西，指不定又是过来慰问烈士遗孤的。</p>

这是好事啊，这样她家儿子就能多吃一些了。</p>

“娘，吴队长来了，还有两个不认识的人。”</p>

边扯着嗓子跟婆婆说话，边让吴队长带着人进来。</p>

许欢言全程冷着一张脸，一点说话的意思都没有。</p>

那个媳妇本来还想说两句讨巧的话，被许欢言这样给吓住了，只是捧着自己的碗干巴巴的笑笑。</p>

许高国余光就看到了她碗里端着的白面肉饺子。</p>

不仅仅他看到了，许欢言也看到了，日子过得不错吗？</p>

马翠芽从房间里出来。</p>

看到吴队长带着的人，以及人手里拿着的东西，脸上的笑容都真切了不少。</p>

吴队长愁着一张脸，这刘家可真是会惹事。</p>

“马嫂子，两个孩子呢，带出来看看。”</p>

他没有上来就介绍许欢言是谁，而是让她带孩子过来。</p>

马翠芽以为这又跟之前一样的事情呢，可高兴了。</p>

又摆手让儿媳妇去叫孩子。</p>

“去，把仓深跟仓远叫过来。”</p>

儿媳妇是老二的媳妇，心里有些不满意，干嘛老是叫自己啊，那么多人呢。</p>

不过这在领导面前也不敢多说话。</p>

立刻哎了一声，就过去了。</p>

刘家的其他人也都出来了，儿子儿媳妇，还有孙子孙女一大群。</p>

许欢言看着这院子里站的满满的，每个人碗里都要饺子，但是另外两个孩子，似乎不在这里。</p>

马翠芽看着许欢言，又瞅瞅许高国。</p>

“这两位同志大冷天的，咋来我们这里了，是不是特别冷啊，要不屋里坐坐。”</p>

吴队长没等许欢言开口，就先摆了摆手。</p>

“人同志过来是看孩子的，不是过来坐的，你别多说话。”</p>

他说话的语气也不怎么好。</p>

马翠芽被这么一说，倒是有些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来的人也不说话，看起来像是来找事的。</p>

这个时候，老二儿媳妇已经把两个孩子带过来了。</p>

她还是深得婆婆的意思的，带两个孩子过来之前，在那边拿了两套比较厚实的衣服，给他们穿上。</p>

按照以往的规矩，教他们不许说不好的话，不然以后更不会给他们吃的。</p>

所以两个孩子也就都一直听话。</p>

刘仓深瘦弱的小脸，瞪着一双有神的眼睛，能不能出去脱离这种状态就靠这一次了。</p>

被二伯娘推到这些人的中间，他看到了一直欺负自己的大堂哥，端着一碗肉饺子吃的津津有味，也知道今天家里做好吃的，因为做饭之前，他还特意过来嘲讽过自己，说今天中午吃什么，但是自己跟弟弟就还是窝窝。</p>

他一定要抓住这次的机会。</p>

许欢言看着这两个孩子，身上的衣服肯定是刚刚换的，一点都不合身，整个人太瘦了，还有旁边的那个更小一点的孩子。</p>

简直看不出来有那么大的年纪。</p>

马翠芽是什么心思她很清楚。</p>

像他们这样的家庭，人多，孩子多，一个两个孙子也并不看重，重要的是钱。</p>

还有这顿顿能吃的肉。</p>

许欢言走到他身边。</p>

“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p>

既然他能打电报到帝都，他就不傻，反而很聪明，这种聪明可能是被逼无奈的聪明，不过这样也好，起码能活下去。</p>

许欢言半蹲着，跟他对视。</p>

刘仓深握了握拳头，人有些发抖，不是冷的发抖，而是激动的发抖，他一直等的机会，终于等到了，至于为什么不是赵叔叔来，他也顾不上了。</p>

有些人太久没看到希望，只要给一丝丝可能性，就要死死的抓住，不松手。</p>

“你是从帝都来的吗？”</p>

声音有些哑，问的很认真。</p>

许欢言知道他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因为那封电报来的，点了点头。</p>

马翠芽在旁边看着紧皱了眉头，这个臭小子问这个问题干什么，不赶紧趁机哭穷，多要点东西。</p>

等到这同志走了，他是要挨打了。</p>

刘仓深感觉自己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果然，没有人放弃他们，也有人记的他爹。</p>

“你是来帮助我的吗？”</p>

许欢言伸手摸摸他有些扎手的头发。</p>

“对，是的，你以后都不用怕了。”</p>

她语气缓慢且坚定。</p>

马翠芽简直是一脸的难以置信，立刻就要上前。</p>

“这位同志啊，小孩子……”</p>

许欢言这才拿正眼看了看她。</p>

“闭嘴吧，孩子的事情我已经全部都了解清楚了，你是孩子的奶奶吧，把饭吃了，去派出所走一趟吧。”</p>

她先发制人，面无表情。</p>

马翠芽啊了一声，手上的碗似乎有些拿不住了。</p>

“这位同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为啥要去派出所啊？”</p>

许欢言指了指两个孩子。</p>

“这还不简单吗？虐待烈士遗孤，罪名大吗？能让你在里面踏踏实实的蹲好几年。”</p>

旁边站的儿子儿媳妇，都有些害怕，这年头就算是走到派出所门口都会绕着走，谁也不愿意进派出所啊。</p>

马翠芽哎呦一声，立刻就坐在地上了。</p>

“大队长啊，你看看哦，这是从哪里来的同志啊，过来就诬陷我这个没了儿子的老婆子，我的命好苦啊。”</p>

吴队长有些觉得丢人，给马翠芽的大儿子赶紧使眼色。</p>

“愣着干啥呢，还不赶紧把人扶起来，这样闹好看吗？”</p>

说完还觉得有些生气，他是被这刘家的事情搞死了。</p>

“我跟你说，你撒泼一套不管用，这两位是从帝都来的，之前刘齐的领导让人来的。”</p>

院子里站着的人一听刘齐的领导，瞬间就明白了，送刘齐回来的那个同志就是刘齐的领导，开着车，还一拿钱就是一千了，出手多阔绰啊。</p>

这还是那个领导？那得多厉害啊。</p>

马翠芽被自己的大儿子扶了起来。</p>

有些被许欢言镇住了。</p>

闹腾的声音都变小了，还不时的向许欢言身边看过来。</p>

许欢言就任由她看着。</p>

院子里也没人说话。</p>

还是吴队长到堂屋里搬出来两个凳子，让许欢言跟许高国坐下来。</p>

许欢言冲着刘仓远招招手。</p>

把许高国拿了一路的饼干啥的拆开。</p>

先报个小仇，不是不让吃吗？今天就先让他们眼巴巴的看着让这两个孩子吃。</p>

刘仓远还有些不敢过来，但是眼睛已经牢牢的盯着许欢言手里的东西了，他又看看哥哥。</p>

刘仓深确实有些饿。</p>

牵着弟弟就过去了。</p>

许欢言把东西一样一样的拆开，都放在怀里。</p>

“吃吧，给你们带的。”</p>

刘仓深看着许欢言，小声且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声谢谢。</p>

然后就先给弟弟拿了一块饼干，自己才拿起来第二块。</p>

中午还跟刘仓深炫耀的大堂哥，眼神里的嫉妒压根就没藏，不过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刘仓深吃。</p>

刘仓深饿坏了，他早上只有一个窝窝，还是硬的拉嗓子，不过他也没吃，不知道帝都的人什么时候来，也不知道会不会来，他要留着这个口粮，给弟弟吃。</p>

刘仓远吃的很快，都要噎着了。</p>

许欢言轻轻怕拍他的背，一下子就能感受到他瘦的，背上都是骨头，人也很单薄。</p>

即使是她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许家那么穷的时候，许欢盛六岁也没有这么瘦过。</p>

更不用说马翠芽拿到了多少好东西。</p>

难道两个孩子都养不活吗？</p>

“你们谁去倒碗茶？”</p>

院子里的人没人敢动。</p>

吴队长看着这两个孩子的吃相，也是难受的紧。</p>

自家婆子虽然会接济一些，但是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看着孩子，照顾不到的地方多了去了。</p>

“还不去倒茶？”</p>

他说完，院子里的一个小媳妇才转身向屋子里去。</p>

没一会就端了一碗茶出来。</p>

许欢言接了过来。</p>

试了试温度，才给两个孩子。</p>

刘仓深，跟刘仓远捧着碗喝了茶，吃饼干，一直吃到打饱嗝。</p>

许欢言又给他们一人剥了一块糖。</p>

“吃饱了吗？”</p>

刘仓深使劲的点点头。</p>

刘仓远年纪还小，不是很懂现在的情况，但是他知道自己刚刚吃的饱饱的，而且还是饼干，嘴里现在还甜丝丝的。</p>

脸上立刻就笑了出来，如果忽略掉他瘦弱的样子，外加一点都不合身的衣服，，还以为他一直过得都很好。</p>

许欢言揉揉一下他的脸蛋。</p>

“好了，那咱们今天就来说正事吧，是去派出所，还是去派出所呢？”</p>

院子里的人脸上变了又变，这是让人选的吗？就一种答案，他们就觉得这位同志别看是女同志，一点都不好糊弄。</p>

许欢言又转头看向吴队长。</p>

“这刘家的青砖大瓦房起的可真好，赵晋中还跟我说，他过来的时候还是土坯房呢。”</p>

吴队长这么大年纪的人了，额头上还被吓得出的都汗呢。</p>

她说的赵晋中谁不知道啊？</p>

那天坐着四个轮子的车过来的，还穿着一身军装，出手阔绰，印象深刻。</p>

马翠芽嘴角有些抽搐。</p>

“这个院子，是我几个儿子挣得，跟老三没关系。”</p>

许欢言又看向马翠芽，笑的开怀？</p>

“是吗？”</p>

吴大队长这个时候觉得马翠芽是真的蠢啊。</p>

“赵同志，我们是见过的，他当时连着补贴还有自己掏腰包的钱，都拿出来了，大概一千多呢，这院子也是赵同志走了不久之后起来的，刘家的人里面都是乡下人，挣不了钱，起不来这么大的院子跟房子。”</p>

许欢言点点头，估计赵晋中自己工作的私房钱都拿了出来，还得跟陈述借。</p>

“这就对了吗？”</p>

马翠芽听到这话一时有些不知所措。</p>

“咱们今个也不扯远，我等着你们，一起去派出所呢，咋样？”</p>

马翠芽觉得许欢言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也是从大城市过来的人，怎么张嘴闭嘴都是派出所啊，旁边还坐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看着就凶。</p>

“这位同志，这我在家里教育自己的孙子，不算犯法吧。”</p>

许欢言听着她的狡辩。</p>

“你这个话就说错了，什么叫做教育啊？别看我都没看着两个孩子身上咋样，但是我猜肯定伤不少吧，要不当着大家的面看看？你真的以为我是什么都不知道来的吗？我已经调查过了，县里的人都已经知道你们这一家子的作风。”</p>

马翠芽咬咬牙，她不就是拿了儿子剩下的钱了吗？打孩子下手比较重，怎么能算是犯法呢？</p>

许欢言又看向院子里站着的其他人。</p>

“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如果愿意检举举报的，就算是功过相抵，不然到时候去派出所的时候，也是要算上一算的。”</p>

马翠芽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她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就这么去问人。</p>

院子里的人想说又不敢说，怕的就是不说万一真的到派出所了，把他们也抓起来咋办，还有就是说了婆婆不得打死自己啊。</p>

许欢言也没真的指望他们能说出来啥，不过是动摇一下对方的心。</p>

“马翠芽，你说你想怎么办吧？”</p>

马翠芽腿有些软，她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了，一辈子都住在窑洞里，也没进过派出所，这被派出所就给下破了胆。</p>

“同志，能不能不去派出所啊，我以后会对他们兄弟俩好的。”</p>

她这辈子没这么丢人过，还是当着儿子儿媳妇的面。</p>

等到这些什么从帝都来的人走了，家里还不是自己当家，到时候肯定是要收拾他们的，让他们还敢告状，也不知道是谁给的胆子，吃着自己的，住着自己的。</p>

许欢言一眼就看穿她了，这种事情，根本就没办法避免。</p>

“你这么说，谁能看到啊，万一我出了门，你转身就虐待了呢？”</p>

马翠芽哎呦一声，她实在不想去派出所。</p>

“那同志你说咋办嘛？”</p>

许欢言慢悠悠的看着她。</p>

等了好久才开口。</p>

“这样吧，当初赵晋中来给你的钱，还有刘同志的赔偿金，你都拿出来，交给孩子，我就信了。”</p>

这话一出，不仅仅是马翠芽愣住了，其他人也是直摇头，那是不可能的，把钱给他们，这不是闹着玩的吗？</p>

马翠芽猜她是从帝都来的，不知道这乡下起房子需要多少钱，就开始糊弄了。</p>

“同志，你也看到了，我们家起了这个大院子，他们的娘没了，又办了事情，还有平时的用处，钱已经花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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