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一九九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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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吧，我们还有事情。”</p>

陈建安恍惚间在陈述的脸上看到了那个女人的影子。</p>

当时那个女人怀胎七个月，也是这样一脸冷漠，在书房里拿出来一份离婚协议。</p>

“签吧。”</p>

他当时是在怎么做的？跪下来求她不要离婚。</p>

可她似乎很着急，看了看墙上的表。</p>

“我一会还有事情，陈建安我们好聚好散。”</p>

陈建安脑子里有两个声音，一个是陈述，一个是那个女人。</p>

她长的很好看，是自己遇到过最好看的女人，明媚动人，笑起来很干净。</p>

他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去追求她，做尽了事情。</p>

她终于动心了，嫁给了自己。</p>

可是婚后没多久，她厌恶了自己。</p>

可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p>

只能一边恳求她，一边在心里骂她。</p>

到现在他还记得那个女人的脸。</p>

终于她答应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再离婚。</p>

可没有离成，她就大出血死了。</p>

自己也意外的歇了一口气。</p>

回到家里就把那份离婚协议撕了。</p>

那些事情历历在目。</p>

陈述长的也越来越像她。</p>

自己梦里都在骂她，跟自己离婚，肯定是外面有人了，这个女人不知检点，恶心，令人想吐。</p>

只有这么唾骂她，自己才会好受。</p>

李娟跟她完全不一样，她依附于自己，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眼色做事。</p>

这才是应该做妻子的人。</p>

在家里伺候自己。</p>

可随着时间推移，陈述长大了，陈绍也长大了。</p>

他曾经一度怀疑陈述不是自己儿子，可长大之后发现他是的。</p>

陈绍跟陈述两个人完全不同。</p>

他们各自像了各自的母亲。</p>

陈述成长的很优秀，跟他母亲一样优秀。</p>

可现在他竟然敢跟自己断绝关系。</p>

陈述看到了陈建安的眼神迷离。</p>

“签吧，陈建安，我说到做到，你知道的。”</p>

陈建安没好气的点头。</p>

“好，好，陈述，你真不愧是她的儿子。”</p>

他签上字并且按上了手印。</p>

协议一式两份。</p>

陈述看他签完就拿走了一份。</p>

“走吧。”</p>

站起来就直接走了，毫不留恋。</p>

李娟在屋子里扶着陈建安。</p>

陈建安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p>

李娟赶紧就喊人。</p>

“陈绍，快，你爸晕了，送医院。”</p>

陈述没走多远，当然也听到了，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p>

现在已经断绝关系了。</p>

院子里兵荒马乱。</p>

陈绍咬牙的把陈建安背上，赶紧送医院。</p>

李娟在后面发抖的跟着。</p>

陈述跟许欢言他们一起去了舅舅家的四合院。</p>

曹建坤带着曹向跟曹北，刚刚到家里。</p>

许高兴跟周盼夫妻俩一起去机场接的人。</p>

曹建坤年纪也大了，快七十了，不过他自己很有健身意识，每天都会锻炼自己。</p>

所以精气神还是不错的。</p>

“孩子怎么没过来啊？蕴蕴现在肯定比去年要可爱吧。”</p>

他对这几个后辈都很喜欢。</p>

这几个后辈倒是不用说。</p>

一个比一个优秀。</p>

都是好孩子。</p>

剩下的就是这些小小辈了。</p>

许欢言家的倒是不用担心，她一向比较会教育孩子。</p>

许欢盛还没结婚呢，倒是不着急。</p>

最后的就是许蕴了。</p>

周盼给倒上一杯茶。</p>

“舅舅，小丫头跟着我妈去逛公园了，说是政府新开放了一个公园，她一向爱热闹，就跟着去了。”</p>

曹建坤哈哈笑了起来。</p>

“那明天一定要把人给我带过来啊，我这有一年没见了，给她买了很多小女孩玩的东西。”</p>

周盼跟陈述对视一眼。</p>

“谢谢舅舅。”</p>

曹建坤哎了一声。</p>

“跟舅舅客气啥。”</p>

曹向跟曹北的媳妇都没过来。</p>

媳妇都要回娘家过年，正好就兵分两路。</p>

曹向知道许欢言被调过来了。</p>

他们现在合作的人选都变了。</p>

“欢言呢，今个咋没过来。”</p>

许高兴对许欢言家的事情还是知道的。</p>

“姐跟姐夫去处理一些私事，等他们回来了，跟你们说。”</p>

曹建坤倒是皱了皱眉头。</p>

“你们的二舅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本来今年打算带他一起过来的，以为他都老了，总是会变的，但还是那个老样子，马上过年了居然还去赌博，结果人家债主直接上门了。”</p>

说完叹了一声气。</p>

许高兴也是无奈。</p>

幸好姥爷眼光好，没有把家里的饭店交给二舅。</p>

不然也早完了。</p>

正想说什么呢，许欢言这刚刚进了门就喊了人。</p>

“舅舅，表哥。”</p>

两个孩子跑的比较快。</p>

草草跟花花已经到堂屋里了。</p>

“舅姥爷，表舅舅。”</p>

两个孩子到了屋子里就先鞠了一躬。</p>

曹建坤赶紧把俩实在孩子给扶了起来。</p>

“这长高了啊，不错不错。”</p>

紧跟着许欢言跟陈述从后面也进来了。</p>

“舅舅好，两位表哥好。”</p>

曹建坤心情非常好，看到他们也是真的觉得开心。</p>

“快坐，我知道你们昨天打扫的卫生，我回来的太突然了，还不是你二舅在那边赌博，没钱，结果债主上门了，实在是烦，就过来了。”</p>

许欢言跟陈述坐在一边。</p>

曹向带着两个孩子进了里屋，去看给他们带回来的礼物。</p>

许欢言这几年都没去过香港了。</p>

那个二舅也就见过一次面，现在七八年过去了，还是那个样子。</p>

“没事吧。”</p>

曹建坤摆摆手。</p>

“能有啥事，我说没钱，债主说剁手指，我说剁吧。”</p>

许欢言知道曹建坤的意思。</p>

这种事情，如果赌博不戒的话。</p>

不过看这情况，倒不会真的会剁了手指。</p>

“后来呢。”</p>

曹建坤想起来就心塞。</p>

“他跪在地上求我，脑袋都嗑的全是血，我就答应了，但是也让你两个表哥放话出去，曹建德再赌博跟曹家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以后谁还会借钱给他，曹家不会帮着还的，一般像这样按照规矩，就不会再借给他钱。”</p>

许欢言想着也只能是这个的解决办法了。</p>

又坐着说了一会陈述家的事情。</p>

在坐的都没啥简单人，不过都觉得陈述做的对。</p>

手段越狠越好。</p>

不然到时候后患无穷。</p>

到了十二点多。</p>

许欢盛下班也过来了。</p>

昨个就说好的。</p>

她跟曹北倒是很熟，因为出国的事情麻烦过曹北。</p>

曹北还去国外看过她几次。</p>

“舅舅好，我这刚刚下班，就赶紧过来了。”</p>

曹建坤知道许欢盛现在工作忙，当医生的就没有不忙的。</p>

“好，知道你是个机灵的，正巧就等着你，想吃啥，咱们出去吃，舅舅请客。”</p>

许欢盛哦豁一声。</p>

“真的啊，我想吃三街那边新开的火锅店，据说很火爆，就是价格不便宜，根据我这点工资，那是肯定不够吃的。”</p>

曹建坤一向对小辈大方。</p>

“好，别说了。现在就去，随便吃，想吃什么就点什么。”</p>

许欢盛的包都没有放下来。</p>

“好啊，现在就去吧，去晚了，就要排队了。”</p>

许欢言看看时间，也确实该去吃饭了。</p>

“二表哥，花花草草，去吃饭了，你们赶紧出来吧。”</p>

他们三个人才从里面出来。</p>

三街距离这里并不远，很快就能到。</p>

溜达着一会就能到。</p>

一九九二的新年对于许家来说，过的很好。</p>

这是首次全员到期。</p>

一九九三年三月，许高家从东北调到了帝都。</p>

又开始忙活着买新家。</p>

许欢言有时间也过去帮忙。</p>

许高国拿出来五千块钱给许高家。</p>

买房子的钱就够了。</p>

到此，许家所有人的都在帝都工作生活。</p>

一九九七年，香港回归。</p>

举国沸腾。</p>

曹建坤给许欢言打电话的时候都落泪了。</p>

许欢言也颇感欣慰，这些年，国家走的一直都很不错。</p>

曹建坤那边给许欢言挂了电话，就开始要办回来的手续了。</p>

他是越老越不想在香港待着了。</p>

而且准备让曹向把工作重心全部都转移到内地。</p>

本来根就是这里的人，当然是要回到自己的家乡。</p>

曹建德知道曹建坤要走，就一直赖在家里。</p>

曹建坤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p>

不愿意搭理他。</p>

曹建德坐在旁边，揣着手，也不说话。</p>

过了好半天。</p>

曹建坤才开口。</p>

“你要是愿意跟我一起走，也可以，正好内地赌博是违法的。”</p>

曹建德吸吸鼻子。</p>

他不愿意。</p>

“哥，我不想回去。你也别回去了，那内地有什么好的。”</p>

曹建坤轻呵一声。</p>

“你愿意在这里就在这里吧，我肯定是要回去的，房子也有了，还能跟欢言他们住的近。再说了。我不在这里不是刚刚好吗？正巧也没人管你了。”</p>

曹建德抿抿嘴，那是没人管自己了。</p>

可也没人给钱了啊。</p>

这要是没钱日子还咋过啊。</p>

好歹现在出去，还有人叫自己一声曹二爷。</p>

“大哥，你回去这香港的生意咋办啊，要不让……”</p>

曹建坤知道他想说什么。</p>

抬手就打断了。</p>

“你不用说，香港的生意会逐渐转移到内地的，这件事情你就不要想了。”</p>

曹建坤心意已决，谁劝也没有用。</p>

曹建德着急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p>

“大哥，那你别忘记定期给我打钱。”</p>

曹建坤这个倒是不会忘记的。</p>

“你每个月的生活费我会给你打的，只要你不赌博也能让你吃喝不愁的，但如果出了别的事情，也别想指望我。”</p>

曹建德赶紧点头，起码还保住了生活费。</p>

又想起来闺女交代的话。</p>

“哥，这房子，你们走了，我们就住进来呗，反正空着也是空着。”</p>

曹建坤哼了一声。</p>

“你想的倒是挺美的，房子我会空着，锁上，还会让人定期来查看，你自己的家不好住吗？非要来这里。”</p>

曹建德就知道会这样。</p>

“行吧，大哥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身为弟弟我也不好说什么了，只能祝你一路顺风了，我先回家了。”</p>

曹建坤看着他走掉的背影。</p>

曹建德早晚要死在赌博上。</p>

这些年有自己看着，他还会收敛，可现如今自己走了。</p>

肯定是会出事的。</p>

可自己只是他大哥，不是他的父母，管不了那么多了。</p>

都活到这个年纪了，总是要为自己做下的事情付出代价的。</p>

八月份，曹建坤已经入住了帝都的四合院。</p>

回来之后，心情都好了很多。</p>

明年花花草草兄弟两个要考高中了。</p>

不过他们现在的心态还是很平和的。</p>

初三的课程对于他们来说到不难。</p>

不过还有个喜事。</p>

就是刘仓深要带女朋友回来了。</p>

许欢言正去菜市场买菜呢。</p>

隔壁的是秦部长家的媳妇。</p>

大家都叫她秦嫂子。</p>

许欢言正巧跟她打了一个照面。</p>

“欢言，这是去买菜啊？我听说你家小深要带女朋友回来了？”</p>

许欢言今年都四十一岁了。</p>

不过日子好过，倒也跟前几年没多大变化。</p>

这些年也陆陆续续的收了一些徒弟，也有出国去参加比赛的，拿回来不少的金牌。</p>

“是啊，嫂子，这不就是赶紧去买点菜吗？”</p>

秦嫂子哎呦一声。</p>

“那还是真的。我还正想说给你家那小子介绍对象的，看来这是不需要了，人家自己个找到了。”</p>

许欢言哈哈笑了起来。</p>

“嫂子该介绍还是介绍吧，毕竟我们家还有一个呢。”</p>

秦嫂子得嘞。</p>

说说话也就过去了。</p>

许欢言赶紧去了菜市场，挑了一条大肥鱼，回家收拾好。</p>

可以做鱼汤。</p>

买好之后，花花草草已经放学回来了。</p>

只是两个人不知道在干啥。</p>

花花一脸的无奈，耳朵还有些红。</p>

草草倒是笑嘻嘻的。</p>

花花这几年长的越来越像陈述了，好看是好看，就是冷着一张脸，不爱说话。</p>

草草长的有些像曹向表哥了。</p>

“你俩干啥呢。”</p>

花花有些紧张，还有些紧张。</p>

“没干啥，我进房间去看书了。”</p>

临走之前还瞪了一眼草草。</p>

草草也不敢再闹了。</p>

“妈妈，我也进去了。”</p>

许欢言嗯了一声。</p>

“去吧。”</p>

许欢言把家里的电视打开。</p>

自己把鱼给放到桶里，先养着，等明个人来了，再收拾做了吃。</p>

“花花草草，今个吃凉面，再切点录得五花肉可以吗？”</p>

草草大声哦了一声。</p>

花花没吭声。</p>

许欢言先把面和上，然后再到院子里去摘几个番茄，还有黄瓜。</p>

一会就西红柿番茄汤，把黄瓜切成丝。</p>

吃点面，喝个汤就差不多了。</p>

还有做的卤肉。</p>

这次做的也挺成功的，在砂锅里炖煮的，非常入味。</p>

陈述踩着点下班。</p>

打开风扇，弄个插线板把风扇放到院子里，围坐在院子里的桌子哪里。开始吃饭。</p>

许欢言跟陈述聊了一会许欢盛结婚的事情。</p>

她一直都没结婚，之前态度坚决，这一年多点，倒是慢慢答应了。</p>

结婚的对象也是医院里的同事。</p>

许欢言不是非要她结婚，主要是怕她到时候没人照顾她。</p>

不过现在她自己愿意就已经很不错了，也不强求那么多。</p>

“陈述，你知道小深的对象是什么情况吗？之前也没听他提起来过。”</p>

陈述倒是多少知道点。</p>

毕竟也有人知道他跟刘仓深的关系。</p>

这些事情有时候闲聊越会跟自己说。</p>

“听说是军区医院的，家里面父母都是教授，其他的就不知道了。”</p>

许欢言长哦了一声。</p>

“这职位跟欢盛差不多了。”</p>

陈述夹了一口菜点了下头。</p>

许欢言正想说什么，就看到草草还冲着花花挤眉弄眼的。</p>

抬手拿着筷子就敲了敲他的碗。</p>

“你今天咋回事，一直跟你哥闹？”</p>

草草被抓个正着，一时有些头皮发麻。</p>

陈述倒是没看他。</p>

“说，什么事情？”</p>

草草这会就更害怕了。</p>

“没，没事。”</p>

赶紧缩着脖子吃饭，他知道就不这么猖狂了。</p>

许欢言的视线又从他们两个之间扫了一下。</p>

“你俩肯定有事，妈妈也不是说你们的小秘密都告诉妈妈，但是要是不好的事情，一定要说，知道吗？”</p>

草草赶紧点头。</p>

他这算是逃过一回。</p>

“妈妈，我记住了。”</p>

陈述没说话，知道许欢言有意放他们一马。</p>

吃过饭。</p>

花花草草去洗碗。</p>

许欢言随意拿了一本书看了起来，她最近还是很喜欢看书的。</p>

花花跟草草洗好碗，就进了房间里。</p>

草草趴在花花的床上。</p>

“哥，感谢你的救命之恩。”</p>

花花坐在书桌面前。</p>

男孩子这个年纪就是在抽条的长。</p>

花花的双臂抱着。</p>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p>

草草赶紧嗯了一声。</p>

花花把书桌上的那封信拿了出来。</p>

“以后再送，我就把这信给妈妈。”</p>

草草再床上打了一个滚。</p>

“好，我知道了，不过哥我想问你哥问题。”</p>

花花把一张卷子从书本里拿出来。</p>

“问。”</p>

草草抬着头看他。</p>

“哥，你真的不感兴趣吗？”</p>

花花皱了眉头。</p>

头都没抬。</p>

“现在立刻从我床上下来，你还没洗澡。”</p>

草草立刻就从床上站了起来。</p>

“小气鬼。不就是问问你吗？”</p>

说完把信拿了出去。</p>

“我周一把这个还给人家。”</p>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3</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