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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唐细辛也在家,她敷着面膜从卧室里走出来,听闻是迟铭送林稚子回来的,反倒严厉起来:“有人追当然好,但是,如果不喜欢对方,却牵牵扯扯、纠缠不清,分不清界限,那就不好了。”

迟铭多年来对林稚子的情意,作为母亲,唐细辛都看在眼里,在女儿的感情生活中,她觉得自己应该做出一个正确的训导。林稚子倒是坦坦荡荡:“什么就纠缠不清啊?我们只是朋友,迟铭帮我在调查宫灏的车祸案。”

“是普通朋友,就更不应该利用对方对你的感情让他为你做事,做人要有界限。”唐细辛正谆谆教导,忽然回过神儿,抬高了声音,“你刚才说什么?调查宫灏的车祸案,哪个宫灏?我们医院那个?”

林稚子被她吓了一跳,怔了一下:“对啊!是你们医院的宫灏。”

不料这回答更加激怒了唐细辛,她厉声斥道:“你跟他很熟吗?调查他的事做什么?警察和法官都没破的案子,你能有什么办法?”

“你也知道他那件案子啊?”林稚子没想到,像妈妈这种一心专注医学的人,也关注过那个车祸逃逸案。

“知、知道啊!医院的同事说的啊!”唐细辛有点儿结巴起来,因为激烈的言语和表情,让她脸上的面膜都皱了,她不自觉地用手去抚平,却发现越弄越糟,最后索性扯掉了面膜,生硬地丢下一句,“听我的,别多管闲事,还是刚才那句话,做人,要有界限。”

“哦!知道了。”林稚子嘴上答应着,却并没有打算听她的。真相近在咫尺,就差一层窗户纸的距离,她无法不好奇,也无法不去靠近、不去捅破。

艾雪为小玉做专访的时候,林稚子一直陪在一边。林稚子特意挑选了一款新型的轮椅送给小玉,然后亲自把小玉抱上轮椅去试用。瘦弱的小玉用双手抚摸着锃亮的车轮、真皮的扶手、舒适的靠背,当时就留下了两行滚烫的泪,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似的,对黄阿姨喊着:“妈,我以后是不是可以自己推轮椅去门口晒太阳了?”

黄阿姨坐在茶几旁默默地择菜,难得露出和蔼慈祥的笑容,答应着:“可以啊!”一转头,林稚子却发现她的眼眶湿了——她哭了。

小玉欢喜地转着轮椅,不要别人帮忙,穿过狭窄的过道,到门外晒太阳去了——正午的太阳还烈,门外吹来热风——她哪里是晒太阳,是自由的味道罢了。

门内三人感叹不已。黄阿姨喟然,心酸地说:“我们小玉不像我粗枝大叶,她人长得漂亮,从小就爱跳舞,我省吃俭用,给她报了舞蹈班,老师说她有天赋,我们小玉就是跳得好啊!还得过全国比赛的奖。唉!可惜了。”

据说出事那天,小玉刚上完舞蹈班,天黑了,她像往常一样坐公交回家。她下了车,步行走进巷口,就在那时,一辆车忽然从黑暗的巷子里钻出来,撞倒了她。小巷里没有监控,也没有目击者,她是被晚归的路人发现的,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从此和舞蹈再也无缘了。

黄阿姨说到肇事者逃逸时,忽然激动了起来,怒骂道:“这不长眼的东西,别让我抓到,否则我一定抠掉他的眼。”

林稚子握了握黄阿姨的手,递给她纸巾,黄阿姨擦了擦眼泪,望了望门外轮椅上那个孱弱的身影,又心酸地转过头。

她来之前,迟铭特意叮嘱过,不要急功近利,要用真心换真心。林稚子觉得有些羞愧,她帮助小玉是真心,但这份真心里掺了私心,她想要得到那个捂在黄阿姨手里的答案,现在是趁热打铁,还是顺其自然呢?话到嘴边,她又咽下了。

艾雪跟出去,举着相机为小玉拍照。黄阿姨嚅嗫着,垂了垂眼,像是随口拉家常般地道:“你妈最近怎么样?挺忙的吧!”

“是啊!她一直都是那样,一心扑在工作上,当了分院院长后,好像更忙了。”

黄阿姨笑了笑,那双因劳累而充血的眼睛茫然地看向屋外,说:“挺好的,挺好啊!你妈也不容易,女人啊!都不容易。”

林稚子想要问的话,犹豫了许久,始终没有说出口,黄阿姨也没提。

艾雪采访的视频和文章发在了网站和公众号上,嬉笑怒骂,笔锋犀利,迅速发酵,迎来十万次的和关注。这天晚上,林稚子一家人一起吃晚饭的时候,电视中正在播放小玉的这则“旧闻”,是林厚朴先注意到的,他眯着眼辨认了一番,问:“这不是咱家以前住的那老院子吗?咦,镜头里那女孩儿有点儿像我们稚子啊!”

唐细辛抬头,果然在新闻里看到了女儿,她放下筷子,面色沉郁下来,严肃地叫了声:“林稚子!”

从小到大,每当妈妈连名带姓地叫她,她就知道,妈妈生气了。林稚子这次做了好事,心里坦然,邀功似的努努嘴,示意她看电视,说:“我可是助人为乐哦!你看看,那女孩儿,你还认识吗?还有黄阿姨,就是我们以前那邻居啊!你们没认出来?嗯,她是老了点儿,但也不至于啊!”

林稚子这么一说,林厚朴很快想了起来,恍然大悟,道:“哦!那个大嗓门儿的老黄,那个小女孩儿,那时候才两三岁,叫玉玉,这孩子怎么了?”

唐细辛拿起了筷子,伸手去拿纸巾,却又缩了回来,挠了挠额上的发。这时,新闻已经播放完了,她平了一口气,声音有些发紧,说:“老黄也是命苦。”

林厚朴应声道:“有空了一起去看看老邻居,能帮衬就帮衬点儿。”

或许这只是林厚朴一句随口的感怀,不见得落到实处,谁知却马上换来唐细辛的一通冷嘲:“管好自己再说吧!你自己还是个瘫子,一堆烂事,屁股还没擦干净呢!还有心情同情别人?”

唐细辛这话说得难听,让林厚朴脸上挂不住了,他手里的筷子抖颤着,之后重重地按在桌上。自从瘫了后,林厚朴英雄气短,气势也矮了三分,想戗回去,却只是苍白无力地重复道:“你,你这个人,铁石心肠!”

唐细辛置若罔闻,转头对林稚子说:“你也是,以后别去了,少管这些闲事,好好上你的班。”

唐细辛语调不重,却字字刺耳,林稚子不认识似的望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心里升起一种失望——她从前不是这样的。她是白衣天使,救死扶伤,在路边遇到小猫小狗都会停下来去喂它们。自己的患者经济困难拿不出医药费,她甚至多次发起募捐,或自掏腰包,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成了这样一个自私无情的人?

林稚子理直气壮,反戗她:“你怎么这么冷漠?人家黄阿姨还问候你呢!”

“问、问我?问我什么?”唐细辛忽然舌头打结地问。

“问你过得好不好啊!最近工作忙不忙啊!还说有空了去她家坐坐。”

唐细辛沉了沉脸色,平了一口气,依然冷冷地说:“我这么忙,哪儿有时间,你也别去了,人各有命,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这冷漠的态度再次刺伤了林稚子,她针锋相对:“你不去就不去,还管我去不去?我就愿意帮助别人,我是活雷锋,怎么啦?”

唐细辛终于被激怒:“你帮助别人真的是出于同情、乐于助人吗?恐怕是别有用心吧?又是在查什么?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低三下四,我真替你脸红。”

“你管我为了什么!反正我是在做好事,总比你这么伪善的人强,你心虚、紧张什么啊?难道小玉是你撞的?”

“放屁!”唐细辛忽然爆粗口,骤然起身,由于太过着急,竟把桌布拖动,一个盘子掉在地上,发出脆响,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林厚朴手忙脚乱地推车上前,拉住了女儿,小心翼翼地劝:“少说一句,别气你妈了。她工作那么累,压力那么大,别气你妈妈了。”

林稚子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从前,林厚朴有钱的时候,很少这样唯唯诺诺地对唐细辛讲话,更不会关注她的心情起伏或工作压力,他来去匆匆,缺乏耐心。而现在,他的世界缩小了,他变得谦逊有礼、小心翼翼,他坐在轮椅里,人似乎也矮了一截。林稚子从前是怨恨他,而现在越发从心底里看不起他。

比起从前那个家,绝望的女人、游离的丈夫,现在,这个乖张跋扈的女人、猥琐懦弱的男人,更让她讨厌。林稚子看了看地上的碎片,嗤之以鼻地冷笑了一下,甩开了爸爸的手,抓起包包,摔门而去。

迎面吹来腥甜的热风,秋日的天气闷热无比,天际一抹晚霞呈现出诡异的黑红,预示着一场风雨即将来临。林稚子不管不顾,开着车在街上如没头苍蝇似的乱窜了一会儿,天色暗下来,她将车停在路边,走进了一家酒吧。

林稚子不是第一次来酒吧,以前在法国偶尔会参加同学派对,回国后下班也会和同事小酌几杯。但她不知道,酒吧盛放了太多寂寞的灵魂,依然是有些人猎艳的舞台。几杯酒下肚,她觉得头重脚轻,身体失重,去上洗手间时,步子软软的,像踩在棉花上。

酒吧里会有一些好看的男人,灯光下有俊朗的脸、热烈的情话、一箩筐的热情,如果女孩儿愿意,他可以同她谈一个短暂的恋情,一夜、两夜,或者几夜。在林稚子快要跌倒的时候,一双温柔的手扶住了她,一个男子看住她的眼睛,真诚地说:“你真漂亮。”

酒精会让人产生欢愉的感觉,林稚子任由男子牵住了手。再回到座位时,她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她接起来,那边沉默了片刻,她以为没有接通,又转头对身边的男子应声,那人不知说了什么笑话,她开心地笑起来。这时,耳边忽然传来刺耳的咆哮,是宫灏的声音:“你在干什么?林稚子,你在什么地方?你和谁在一起?”

酒吧里嘈杂,她有点儿蒙,说了一个大约的地址,轻佻地笑了笑,问:“怎么了?你要来和我喝一杯吗?”

“离那些蠢货远点儿,我马上过来。”

林稚子不知道蠢货是谁,但是,当那双手再次向她腰上揽来时,她厌恶地躲开了。这个男人懂得分寸和界限,没有太多纠缠,便知难而退。林稚子踉踉跄跄地走出酒吧,才发现外面下雨了。瓢泼大雨,夜色被雨水涂亮,雨幕茫茫,她抱着脑袋,在路边寻找自己的车,却发现怎么也想不起来车到底停哪里了。莫名的沮丧和难过齐齐涌上心头,林稚子忽然蹲下,掩面哭起来。

就在这时,宫灏的车驶了过来。他下了车,撑着伞向她走来。伞下的他被路灯照着,一脸愠怒,见到她时,目光却柔软起来,伸出一只手,柔声说:“把手给我,闭上眼睛,我带你去个地方。”林稚子迟疑了一下,缓缓伸出手,他轻轻一拉,将她拥入怀中。

因为下雨,宫灏将车开得稳而慢,雨雾迎面扑向挡风玻璃,迅速模糊视线,让城市有一种玄幻的美。因为醉酒,林稚子觉得身体轻飘飘的,仿佛要飞向不知名的幻境。她想起了数年前的那次夜空飞行,她心中惴惴,又怀揣着一丝冒险的激情,那个夜晚多么快乐,并且永生难忘。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她微微闭上了眼睛。

车终于停下来时,林稚子睁开眼睛,发现他们停在了公园的门口。城市发展,重新规划,公园已拆除了围墙,没有大门,任何人都可以随意出入。

打开车窗,雨已经停了,凉风一吹,林稚子的酒醒了。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很久之前,我们就来过这里,夜空的烟花、雪人、旋转木马,好像就发生在昨天,这些事影影绰绰,不断在我脑海中浮现。林稚子,你就像我认识了很久的一个人,可是……”宫灏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灏,是你吗?”

“是我。”

林稚子转头深深地凝望他,又失望地坐回,说:“你不是灏,你不是他。”

“他是谁?”

“你为什么拥有了他的记忆,除夕的烟花、旋转木马、雪人?你为什么会有这些记忆?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告诉我,你曾经的事。你见过他,对不对?他住进了你的身体,还是,他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把我们的记忆留给了你?可是,我今天,并没有用香水。”林稚子颤抖着抓住了他的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稚子,你怎么了?我只是看外面下雨,就很挂念你,想要见你。”宫灏触到她冰凉的手,反过来将她的手握住,包裹在掌中,轻轻婆娑,为她取暖。

“你没见过灏?”

“从来没有。他是谁?”

林稚子凄然地笑了笑,疲倦地靠回座位,眼神遥遥地望向远处,遁入一片回忆之海,说:“那是我的雨伞精灵,他说,他会保佑我平安,在我需要他的任何时候出现。”

“雨伞精灵?”宫灏小声重复了一句,疑惑地看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稚子,你是不是生病了,不舒服?”

“我知道,你不是他,你肯定还会笑我傻,是不是童话故事看多了?不,我没有,这世间真的有雨伞精灵的存在,只是,很多人不知道罢了。”林稚子语速很快,情绪激动,带着一腔不被人理解的愤懑。树上滴下一滴雨,落进她的脖子里,冰凉冰凉的,她打了个寒战,被他拥入了怀里。

林稚子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和温暖,宫灏却忽然松开了她,起身道:“你等我一下。”

宫灏下了车,走向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买了一杯热奶茶,一路小心翼翼地捧着,回到车上,递给她。

奶茶烫手,林稚子并没有喝。这个雨后的夜,让眼前的男子变得温柔、包容、好脾气,她仿佛可以向他哭闹,要糖吃,提出一切任性的要求,她说:“灏,可以陪我去坐旋转木马和摩天轮吗?”

宫灏回答得很干脆:“好!你想去哪里,我就陪你去。”

像数年前那个除夕之夜一样,他拉着她的手来到了公园里的游乐区,但是很不巧,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当林稚子坐上旋转木马时,笨拙的男朋友始终没有找到通电的开关,他急得满头大汗,有些羞赧地说:“我来推吧!”

老旧的机器“吭哧吭哧”地转起来,林稚子坐在已掉漆的木马上,笑着,“得寸进尺”地提要求:“音乐,音乐呢?旋转木马要唱歌的。”

雨后一轮明净的秋月,照出宫灏一脸少年般的慌张和羞涩:“我不会唱歌的呀!”

林稚子“咯咯”地笑起来:“唱《两只老虎》就行。”

宫灏唱起了《两只老虎》,却跑调跑得找不着北。就在这时,游乐区的一间木屋的门打开了,灯亮起来,一个黑铁塔般的人影出现,手里拿着一个防狼手电筒,光线左右晃动着,传来严厉的斥骂:“谁?谁在那里?”

林稚子和宫灏的第一反应是逃,于是便手拉着手,迅速逃离了现场。那人影虚张声势,并没有追上来,但假想的冒险和出格令人觉得刺激,他们跑出了很远,才跑到宫灏的车旁,深夜的风变得很凉,他给了她一个暖暖的拥抱。

就在这时,宫灏的手机响了起来。手机屏幕在黑夜中特别清晰,那个来电名字是个女生的名字,他盯着看了几秒钟,接起了电话,他对电话那头的人说话也是温柔的,甚至带着些宠溺,最后挂电话的时候,他说了句:“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没等他开口,林稚子马上说:“送我回去吧!”

她是聪明人,给他台阶,也给自己台阶,打电话的是他的前女友。不,听说他们又和好了,又是现女友了。而她呢?她现在在做什么?林稚子为自己脸红,她只是一个暗度陈仓的小三儿。真可耻,唐细辛说得对。这个夜晚很难忘,但她知道,她应该忘掉,他并不是她的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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