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离园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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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城的山呀福城的水, 福城的姑娘娇且魅。”</p>

“福城的天啊福城的地，福城的金子多如米。”</p>

马车缓缓驶入城中，方守心掀开车帘长吸口气, 赞叹道：“啊，是金钱的味道。”</p>

身旁几个人都不想承认自己认识他。</p>

宋自清道：“你这种性子能入道, 绝对是天雷和心魔的审查制度不够严格。”</p>

福城位临沿海，水□□通八达，盛产茶果戏文, 多见米贩盐商, 是俗界皇室钦点的经商中枢，天南地北的人们汇聚于此，描绘出一幅纵情声色，纸醉金迷的奢靡画卷。</p>

城中盘踞着一宗道门，名弗泽道。道中长老兼任当今天子的国师，在世俗界声名远扬, 有着很大的权势, 可谓是福城的地头蛇。什么身份、地位、背景, 在这座城里都不顶用, 金钱是此地唯一的通行证。</p>

“如此物质的风气，弗泽道的人都没意见吗？”</p>

“当然没意见, 他们是道上最有钱的。”</p>

这个道上, 也包括修真道。</p>

方守心神情悲愤, 咬牙切齿道：“如此利欲熏心，贪得无厌, 简直是枉顾道心，天劫怎么没劈死他们。”</p>

你也好意思说人家？</p>

言音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突然义愤填膺的样子，林憔哲小声给她补充道：“昭山是道上最穷的。”</p>

昭山和弗泽, 财务状况一个天上一个地下。</p>

他心里不平衡。</p>

言音了然。</p>

“那咱们需要和去弗泽道打个招呼吗？”</p>

毕竟是这的地头蛇。</p>

“用不着。”宋自清挥手道，“就算再有权有势，修真界还是靠拳头说话。”</p>

道上就没有比灵岛更硬的拳头。</p>

马车行驶到岔路口，宋方仪和林憔哲下车押着那些草寇去福城的官府，宋自清和方守心则接手马车，陪着言音先去离园。</p>

分工明确，两方性格一目了然。</p>

言音掀开车帘，见外头是一条长街，热闹繁华，有专门给马车同行的宽道，两边人来人往，追逐嬉闹，异域打扮的舞娘在阁楼上随乐声摆动，腕上金环玎珰作响。</p>

扑面而来的奢靡香气。</p>

言音道：“离园还有多远？”</p>

方守心：“已经到了啊。”</p>

“这一整条街都是离园的乐坊，后头都是相连的，整座城寻欢作乐的场都在这。东街俗，西街雅，想吃喝嫖赌的都在东街，您收的是戏贴，这种风雅的东西都在西街。”</p>

言音道：“……你为什么这么熟？”</p>

方守心道：“哎，穷且向往。”</p>

别问，问就是梦想。</p>

马车再往前走，过了个分界碑，当真是风气全变。</p>

楼阁上飞纱轻缈，从里头飘出阵阵琴音，一条街上全无招呼揽客之声，来往的人都衣冠楚楚，谈吐从容，哪怕是商人打扮的看起来都颇有气度。</p>

头戴纶巾的书童从阁里走出来，将墨迹未干的长卷挂在八棱柱上，那是里头的雅客新成的诗词。</p>

言音叹为观止。</p>

方守心突然道：“对了，离园里头的东西可都不便宜啊，在这灵石可不管用，要的都是真金白银，据说一叠瓜子就得近百两银子，进去一趟不大出血是绝对走不出来的。所以，你们带够钱了吗？”</p>

他又道：“如果还有剩，能不能借钱给我买个馒头。”</p>

宋自清：“……”</p>

言音：“……”</p>

言音：“掉头吧。”</p>

此话一出，方守心急忙拽住缰绳：“别啊小仙尊，您那请柬指不定是贵宾级的呢，进去不定需要花钱，搞不好还送您把瓜子呢。”</p>

言音：“……”</p>

*</p>

这哪是什么贵宾卡。</p>

等到了离园戏坊，亮出那张请柬，还没来得及问什么，那接待的迎奴面色便有些怪异，直接将他们领到了阁楼顶处雅间。</p>

此处雅间似乎隔音很好，刚一进去，外头的唱曲声便听不清了。</p>

迎奴在他们身后将门关上。</p>

听到落锁声，宋自清顿生警觉，护到言音身侧，小猫甩了甩尾巴，微微睁开眼睛。</p>

方守心也将手搭在藏着灵剑的玉珏上：“这是什么意思？”</p>

“仙人勿怪仙人勿怪。”迎奴举起手上那张请柬，点头哈腰道，“实在是这贴子有异，这才迎几位来此处与我家主子一叙。”</p>

宋自清道：“你如何得知我们是修仙人？”</p>

他们此番出门低调，穿的都是寻常布衣，灵器都收在了芥子里头，从表面看没有透露出身份的地方。</p>

“因为，诸位并非头一个持着这戏贴上门的仙人。”</p>

身后传来慵懒娇柔的话音，三人回头，方守心掀开几道垂纺，这才见里头美人塌上卧着一位姑娘，膝上盖着毛毯子，似乎刚刚睡醒。</p>

那姑娘明眸狐眼，长着娇媚模样，揉了揉眼睛，从迎奴手上接过那张请柬，在香炉上熏了熏。</p>

这香炉里头的香是离园独有，用的是腾芍药的香色。</p>

片刻后，她翻开请柬一看，唇边溢出“果然如此”的叹息。</p>

没从榻上起来，只让迎奴将请柬递回言音那边，道：“诸位是第三回被邀来听这出戏的仙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