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1章 旱灾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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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包绶已在熙州城中安定下来。</p>

也初步熟悉了自己的同僚。</p>

知州游师雄，是横渠门下，为人处事，雷厉风行，经常不在州衙，而是下到地方，去视察各地的棉庄，督促水利沟渠。</p>

而熙州的兵马都监，则是向家的向宗吉。</p>

此人，天天与州中富贵人家的子弟，骑马游猎，快活的很。</p>

州中的军事、兵马、训练、点检统统不管，全部甩给了他手下的人。</p>

不过，这个皇亲国戚倒是很好说话。</p>

州中文官，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帮忙，他都会帮手。</p>

所以在州中官声很好。</p>

上上下下的人，都对他很满意。</p>

不过，这位太后家的族人的心思，却显然已不在熙州了。</p>

向宗吉的副手，则是种家的种建中。</p>

此人不大像武臣，身上有着浓郁的士大夫气质，说话做事也是儒雅的和。</p>

当然……</p>

前提是不在军中！</p>

若是在军中见到他，那就会看到另一面——霸道、严厉。</p>

熙州的兵马的训练、点检，就是种建中在负责了。</p>

除了这些朝廷的委任的官员外。</p>

熙州本地，还有大量的番官。</p>

比如说，他的本家亲戚，庐州包氏熙州分包的族长包顺，就是朝廷册封的荣州团练使兼本部巡检使。</p>

他的几个儿子和兄弟，也都是身居高位的大将。</p>

自包绶到任后，‘亲戚们’就经常找他串门。</p>

话里话外，都透露着想要在回朝述职时，顺路去庐州祭拜一下叔父大人的意思。</p>

包绶有着皇命，自是欣然答允。</p>

于是宾主尽欢。</p>

而包家之外，庐州本地还有着另一个番官家族——赵氏。</p>

这是吐蕃赞普的后代家族，先帝赐了国姓的。</p>

他们的本家，已经搬去了秦州居住。</p>

但在熙州，依然有着势力存在。</p>

在这两大本地豪族外，另有着大大小小二三十个吐蕃、羌人甚至党项人的家族。</p>

以至于熙州本地，真正汉人户籍的少之又少。</p>

哦……</p>

不对！</p>

熙州包氏，如今已经列入了庐州包氏族谱。</p>

包顺也已经成为了包绶之父包拯异父异母的兄弟之子。</p>

所以，熙州如今，汉人户口占了六成以上！</p>

尽管，这其中大部分人，连正韵也不会说，更不要提看懂韵书了。</p>

但这一点也不妨碍包家的年轻人穿儒袍戴幞头，似模似样的模仿着大宋士大夫们的衣食起居。</p>

他们还学着范文正公，在熙州立起了义庄，办起了义学。</p>

更夸张的是，包家人牵头，联合熙州赵氏以及其他各家羌蕃杂胡，一起在熙州州城里，建一座规模宏大的州学。</p>

如今，这州学已经动工。</p>

包绶去看过，单单是占地面积，就超过了一百亩以上！</p>

据说，最终要建设学舍三百槛，教舍五十槛。</p>

这就是一座起码可以容纳上千名学子，五十名以上的学者在此讲学的超级州学了！</p>

包绶的老家，庐州的州学规模连熙州州学的一半规模也赶不上！</p>

老实说，包绶有些看不懂。</p>

不是都说熙河苦寒、贫乏的吗？</p>

他都已经做好了来吃苦的准备了！</p>

结果……</p>

这就真的是超出他的预料了。</p>

于是，在休沐日这天，包绶到了游师雄的家门口。</p>

熙州城很小，州衙也小。</p>

所以，包绶这个通判的居所和游师雄这个知州的居所，实际上是在一起的。</p>

两者只隔了一堵墙。</p>

“景叔兄……可在家？”</p>

游师雄此刻正在和幕僚下棋，听到门外包绶的声音，他连忙起身应道：“可是君航？”</p>

“正是在下！”</p>

游师雄赶紧去开门。</p>

包绶上任这几天来，游师雄就已经注意到，这位包孝肃公之子，没有半点衙内做派。</p>

相反，这是一个真的想做事，也愿意做事的人。</p>

这就让他很敬重了。</p>

打开门，将包绶迎了进来，游师雄就问道：“君航可是有事？”</p>

“嗯！”包绶拱手道：“正欲请教景叔兄，还请景叔兄不吝赐教！”</p>

“君航言重了！”游师雄将包绶请到家中。</p>

那位与游师雄下棋的幕僚见状，告罪一声，退了下去。</p>

游师雄将包绶带到了自己的书房中，请他坐下来，又命下人，奉来茶水、点心，等着包绶喝了一口茶，他才问道：“未知君航有何事？”</p>

包绶拱手道：“却是这些时日，吾在熙州城中所见所闻……”</p>

游师雄笑了：“君航在好奇熙州的财路？”</p>

“嗯！”包绶颔首道：“吾上任前，在吏部和户部，看过熙州元丰七年、元丰八年的税赋情况……”</p>

“吾若没有记错的话，元丰八年熙州上报，一岁两税、免役钱等加起来，也就一万三千贯的铁钱！”</p>

“为此，户部每岁需拨钱数万贯以济熙州开支。”</p>

就这，还没有包括熙河兰会路边防财用司拨下来的钱。</p>

元丰八年，朝廷拨给熙河兰会路边防财用司的买马钱、戍边钱和军费，加起来可是超过了五百万贯！</p>

这也是朝中屡屡有弃熙河的声音的缘故。</p>

这里太费钱了！</p>

几乎是每年都要花数百万贯养着。</p>

一旦开战，耗费就可能达到千万贯之多！</p>

而国家岁入也就六千多万贯！</p>

在经济上来说，太不合理了。</p>

游师雄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君航所言，确是实情！”</p>

“元丰八年，吾为天子除为熙州知州，刚刚上任时，这熙州内外，皆为荒地、草场……”</p>

“游牧之人，随处放牧，逐水草而居……只有少数人家，才会定居垦地……”</p>

“彼时，吐蕃阿里骨的部民，有时候也会带着牲畜，进入熙州、河州等地游牧……”</p>

“那为何？”包绶不解了。</p>

“君航在来时，可看到了熙州的田地？”游师雄问道。</p>

包绶点点头。</p>

“那君航可知，熙州如今主要种的都是什么？”</p>

包绶摇头。</p>

“棉花！”游师雄轻轻吐出一个词。</p>

“去年熙州全州，有棉田一万余亩，每亩摘棉铃十二斤，为钱一千二百文！”</p>

“且有德音旨意，熙河兰会路垦荒，五年免税，无出役钱！”</p>

“因此之故，如今整个熙河路，皆在垦荒以种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