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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多亏苏姑娘帮衬,不然我瞿红袖就成了没有人情的小人了。”瞿红袖向苏木微微行了一礼。
“院首何必客气,既然如此,那小女子就告退了。”苏木回了一礼。
“外面风大,我找人送妹妹回府。”
“瞿院首不必多心,下雪天走走看看不失快事一桩,故人相见当有不少话说,我就不叨扰了。”苏木再次行礼,这才转身离去。
“宁须再次谢过姐姐。”宁须朝苏木行了一个大礼。
苏木微微一笑示意,没有再说什么。
苏木离去,瞿红袖与宁须还是说了不少话,听闻青幕居的遭遇,瞿红袖内心难免还是有几分感概,只不过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这些许遗憾也就没有存在太久。
叙旧一番之后,瞿红袖安排府中管事徐宏带着宁须去了自己的住处。
“徐管事,我想问问,带我来府上这位姐姐你可认得?”
“自是认得。”
“那不知徐管事可否告知在下这位姐姐是何人,她于我有恩,将来若是有机会在下还当好好报答,只是非礼勿问,不好直接过问姐姐姓名,徐管事既是认得还请告知在下一二。”
“这么说吧,你可知道陶臣末将军?”
“白衣俏面,骏马银枪,世间称其为白衣神将,在下自然也是听说过一些的。”
“送你到瞿府的这位姑娘姓苏,单名一个木字,她正是陶将军未过门儿的妻子。”
“啊?!徐管事说的可是真的?”听闻苏木与陶臣末的如此渊源,宁须无比惊讶。
“所以啊,我说你小子运气好,要是别家小姐,见你落魄的样子别说搭手帮你,能不远远儿躲着就算看得起你了。”
“想来我宁须这段时间受尽磨难竟是为了遇见如此一位贵人,值得值得啊,苏姐姐心地善良,人也长得好看,与那传说中的白衣神将陶将军还真是神仙眷侣了。”
徐宏不由得发笑,这小子年纪不大,肚子里东西倒是不少,他有意继续说道:“这位苏小姐可不止是长得好看,她还是渝州数一数二的妙手神医,据说当年王爷的大军被人投毒,三军少有幸免,又恰逢朝廷大军围困,可以说是身临绝境,但就在这时候这位苏小姐突然出现,经她神手一调,数万大军绝处逢生,也才有了渝州王府今日这般辉煌啊。”
“在下真是越发崇敬这位苏姐姐了,不光长得好看,还有妙手回春之力,世间也只有如此女子才能配得上陶将军吧。”虽是他人之事,但宁须却莫名觉得十分甜蜜。
当然,既然徐宏开了口,宁须也没打算就此放过他,便一直缠着让他多讲些有关苏木和陶臣末的事,徐宏介于他毕竟是瞿红袖的师弟,也只得耐心的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说与宁须听。
这雪下了几日,今日总算是停了,但因连日累积,整个渝州依旧是白皑皑的一片。天气严寒,少不了人得些风寒杂病,苏木的医馆自然也就忙碌了起来。
等到差不多酉时,苏木才算有时间歇一会儿,匆匆饮了两口热茶,抬眼望去,发现门前石阶上坐了一个少年。
“宁须?”
听到有人叫自己,宁须赶紧回头,一看是苏木,想来是闲下来了,这才起身,还不忘行礼道:“苏姐姐,你忙完了?”
“你过来多久了,外面这么冷,怎么不进来坐?”
“我看看姐姐一直忙个不停,便不好进来打扰,也就等了一会会儿。”宁须摸了摸已经被冻红的脸笑道。
“你看你脸都冻红了,傻小子,快些喝杯热茶。”苏木边责备边给宁须冲茶。
“谢谢姐姐。”
“你找我有事?”
“也没事儿,姐姐救了我,我就想过来拜会拜会姐姐。”
“你呀,都说了这是举手之劳,别老记挂着。”
“姐姐,我都打听到了,你这医馆向来很忙,今日见了确实如此,你看你需不需要人手帮忙?”宁须突然说道。
“你想什么呢?”苏木问道。
“我就想反正我在瞿府也是闲着无事,姐姐这里又如此忙碌,要不我过来帮帮手?”
“你可懂医理?”
“我不懂医理,但是我可以帮姐姐打打杂跑跑腿,苏伯伯年纪也大了,我来帮帮手,他可以多休息休息,姐姐也不用那么忙。”
苏木无奈笑道:“瞿院首日理万机,瞿府少不了事儿让你做,你跑到我这里来算怎么回事儿?”
说到这里,宁须突然叹了口气,有些黯然道:“师姐都跟我说了,说天机院都是负责一些机密的事儿,我年纪小,不让我参与。”
“那倒也是,那你在那边可还住的习惯?”
“不习惯,以前在青幕居的时候师姐就很严厉,她现在是天机院的院首,所做的事又都事关军政机要,所以平日里更是严肃,府上规矩也多,府里的人也都一幅神神秘秘的样子,我甚是不习惯,待着久了,我自己都嫌自己碍眼。”
苏木摸了摸宁须的头,安慰道:“宁须呀,你可不能这么想,你看啊,你大老远来投奔你的师姐,她收留了你,你应该多些感激,不派你做事,你就认认真真读书,等你大了,自然就有用了。”
“所以我才有寄人篱下的感觉啊,明知师姐很严厉,可我当初还是选择来投奔她,三番五次被拒之门外,这心里多少有些失落,现如今见了府上了样子,这种感觉就更明显了。”
苏木虽未曾有过这种感受,但她能理解一个男孩子的自尊,只不过她以为这多半还是因为宁须太过敏感了,所以她继续安慰道:“你呢,也别总是往坏了想,瞿院首总不至于说连书都不让你看吧。”
“府上的书我倒是想看就看。”
“那不就行了,天机院的事都是机密,要做好这些事可不是一般人能行的,你若不好好历练自己,院首自是不敢让你参与其中呀。”
“可是我来这边帮手,抽空也能读书啊,而且一天总是看书也太无趣了。”宁须坚持道。
苏木无奈,说道:“宁须啊,你想过没有,你是来投奔瞿院首的,这府门你也进了,然后再跑到我这边来,传出去了,百姓会怎么看瞿院首呢,会觉得她不念师姐弟之情,不愿帮助落难同门,虽然瞿院首万万没有此意,但悠悠之口我们怎么能堵得住呢,你不想让你的师姐落到这样无情无义的境地吧?”
被苏木这么一说,宁须好像有些明白了,但还是不免有些失落道:“苏姐姐说得确有道理,那好吧。”
见到宁须无比失落,苏木又觉得有些于心不忍,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你啊,我看这样吧,你要是想过来帮衬帮衬也不是不可以,我这里偶尔也确实忙不过来,但你毕竟是瞿府座上客,你得征求征求瞿院首的意见,她若是同意,我便让你过来帮手,她若是不同意,那就没有办法了。”
“好啊好啊,那我这就去向师姐说。”听到苏木松口,宁须高兴坏了,转身就要走。
“唉,等等,你可知要怎么说?”
“不能直接说吗?”宁须有些不解。
“你若说是我让你去问的,你觉得瞿院首会不会为难呢?”苏木问道。
宁须挠挠头,突然明白过来,说道:“对,若瞿师姐心里本不愿意,但我又说是姐姐让我去问的,想必她就只得答应,不然她会觉得你认为她小气,那我就这么说,就说是我今日过来拜会姐姐,见姐姐忙,想到自己本身在府上也无事可做,于是就想过来帮帮手,看师姐怎么说。”
苏木笑道:“不愧是瞿院首的同门,还算激灵。”
“那我这就去了。”宁须十分高兴道。
听了宁须的请求,瞿红袖一时觉得有些意外。
“府上住不习惯?”瞿红袖狐疑道。
“倒不是,宁须只是觉得不能总闲着,苏姐姐的医官确实很忙,我这个闲人正好可以去帮帮手,而且苏姐姐对我有恩,我想以自己力所能及的方式尽量去报答她。”
“你就这般过去显得也太唐突了,你得看看人家苏姑娘愿不愿意你去帮她。”
听到瞿红袖这么说,宁须暗自高兴,但他强忍住内心的喜悦,说道:“只要师姐同意,宁须便去好好找苏姐姐说说。”
瞿红袖脑子飞转,居然并没有太多顾虑的就说道:“先生曾教导我们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若不是苏姑娘相助,说不准你今日还经历着何种磨难,只要苏姑娘不嫌你碍手碍脚,你倒是可以去帮她跑跑腿。”
“师姐这是同意了?”宁须依旧强忍着内心的喜悦。
瞿红袖点了点头。
“那我这就去征求苏姐姐意见。”
“等等。”
宁须以为瞿红袖反悔了,心里莫名一阵不安。
“宁须,你要记得,第一,你是周先生的弟子是我的师弟,无论是求人还是施与都要有该有的风度,第二,苏姑娘虽然平易近人,但她毕竟是云卫大将军未过门的妻子,在她面前,不要口无遮拦更不要行事莽撞,得懂礼节,知道吗?”瞿红袖带着几分严肃道。
“谢师姐教诲,宁须都记住了。”虽说瞿红袖突然严厉了几分,但毕竟没有要阻拦他去给苏木当帮手,所以宁须内心还是高兴的。
“院首为何不把这小子留在府中?”宁须离开后,聂青云问道。
瞿红袖微微一笑,说道:“苏木可是陶臣末将来的夫人,宁须能与她走近一些,对我们来说难道不是一桩好事?”
聂青云恍然大悟,说道:“院首果然高瞻远瞩,只是这宁须年龄尚小,可能担大任,要不要属下好好教一下他?”
“你这就叫画蛇添足,陶臣末是什么人,一个有异心的人在他夫人身边难道他不会察觉,相反,保持宁须的这般天真才会彻底取得苏木的信任,陶臣末也起不了疑心,但他将来在将军府的所见所闻我都有办法问得出来,这才叫手段。”苏木淡淡道。
“原来如此,是属下愚钝了。”
“最近有什么消息吗?”
“倒是有几个消息。”
“说来听听。”
“余怀群拒绝了大渊皇帝勤王的诏令,只派了几万老弱病残南下,现如今中州兵力空虚,宁安王兵临泰安怕是指日可待了。”
“看来掌教已经彻底掌控了余怀群,好事儿,你把这个消息以天机院的名义呈报到王府,眼下的宁安王应该会十分期待这样的消息。”
“是,另外,焦连宋那边我们暂时还是没能有更多进展。”
“归一城当真就是铁板一块?”
“倒也不算,只是我们能策动的人着实无法接近归一城的机密,焦连宋是否和盘托出他所知道的我们不得而知,是死是活我们也不清楚。”
“绘制归一城地图的人呢,他既然能绘制出归一城的地形图,应当是对归一城了若指掌才对,这个人也没有消息?”
“只要能进得归一城,多些时间自然可以绘制出详细的地图,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能接触到城中机密,加之此事暴露,皇甫俊容加强了城内防备,所以他此刻也无能为力。时间拖得越久属下越是担心。”
瞿红袖缓缓道:“掌教曾有指示,若无法营救便不要过于冒险,焦连宋是他亲自选出来的人,想必自有过人之处,一旦他顶不住归一城的审讯,大可以供出给我们提供消息的人,弃车保帅的道理他肯定是懂的。”
“但愿如此吧,另外还有一个大消息。”聂青云道。
“噢?看样子是好消息。”瞿红袖笑道。
“是,据云卫线报,陶臣末放了长宁王遗属。”
“王爷授意?”
“不确定,但据说是在长宁王的旧部宇文甫命丧陶臣末营中之后陶臣末亲自去放的,此事做得比较隐秘,不太像是有王爷授意,所以这个消息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还得院首亲自佐证。”
瞿红袖若有所思,缓了缓说道:“这就有意思了,如果陶臣末没有请示王爷便私放了长宁王遗属,倒是有文章可做。”
“可长宁王毕竟只是一个亲王,就算没有请示渝州王府而放了他的遗属应该也不会是什么说不过去的错误吧。”聂青云道。
“你想想,现如今泰安的那位陛下还能撑多久,宁安王一旦杀进泰安,他宋骁一系怕是很难幸免,但如果此时外面还飘着一个长宁王宋尧的遗孤,那事情可就大了。”
“那这件事天机院当如何做?”
“这件事暂时不能以天机院的名义呈报,如若不然我必落得一个监视同僚的罪责,这样吧,这件事先押着,后面的事我亲自去办。”
跟了程锦尚这么长时间,再加上瞿红袖工于心计,她对程锦尚的了解自然不会有差,所以正如她的预期,在得知宋骁已无兵可调之后,程锦尚异常兴奋,只是连日大雪,着实难以行军,所以他只得先按下心中的狂喜等待时机,只不过他并不是一个容易得意忘形的人,一方面这个消息确实让人开心,但另一方面他还是及时传令陶臣末让他随时关注余怀群动向,一旦发现余怀群大军有南下的倾向一定要及时牵制,以防他假意派残兵南下而引渝州大军入瓮。
陶臣末攻下渤州之后还并不能安稳过冬,一来这陆家在渤州经营多年根深蒂固,要想彻底拔除其残余尚需时日,二来因为坊间传闻他与北弃勾连图谋中原,渤州百姓对云卫的抵制还是较为明显的。但陶臣末不是一个犹豫纠结的人,非常时期得用非常手段,针对陆家残余他坚决打击,凡追随陆家残余袭扰云卫的一概击杀,不是他心狠,他的目标是泰安,在此关键时期怎么能让自己后院起火。但人可以杀,悠悠之口却是难堵,针对这个问题陶臣末也着实没有太多办法,嘴长在别人身上,说就说吧,等到时机成熟,他的行动自然会让这些人闭嘴,眼下最重要的问题还是让云卫精锐好好休整,接下来还有不少硬仗,那才是他应该考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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