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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面前这位除了左臂上带着一个红十字的袖章之外与一般战士并没有两样的军医铁青着脸,灵梦感觉很是不舒服。她不知道葛祎伟究竟发生了什么,而对方这样的表情让她内心的慌乱更上一层楼。为此,下意识地,她让手在背后和早苗还有魔理沙重合在了一起,希望能够从其他两个人那里获得一些勇气。但执行了这个动作之后她才发现,另外两个人的状况似乎比她更糟糕。
魔理沙陷入了深深的自责。而早苗的嘴唇已经被咬到发白了。
“你们三个……”终于,打破了这漫长的沉默,军医缓缓开口了,“是葛祎伟同志的家属,或者至少是关系亲密的伙伴,我可以这样认为吧?”
“嗯。”
面对这个问题,三个人却有着完全不一样的表现:虽然依旧面带深深地内疚,但魔理沙用最快速度点了点头;早苗的脸上有些迷茫,可最终给出了肯定的答案;而灵梦……当她用这个问题去询问自己的内心时,却发现自己很害怕做出回答。
就算是之前的小伟,自己也没有理解多少。现在,他究竟有什么新的经历?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改变?这样的自己……有资格声称是他的同伴吗?
“好,我明白了。”最终,沉默成为了灵梦的回答。对面前的三位少女点了点头,军医稍稍思索了一下,说出了这样一番话,“这边两位小姐,如果你们对葛祎伟同志,以及我抱有足够的信任的话,请不要再追问这件事情了。他自己能够处理好这件事,而过多地刺激患者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当然,如果还是不放心,你们可以直接去问他自己,我相信他的理智足以让他自己做出作为恰当的判断。二位请先出去吧。”
灵梦看到,其他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神中蕴含着浓厚的不解。但最终,两个人还是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这顶野战帐篷,早苗在走出去之前还很有礼貌地鞠了一躬,然后拉上了门帘。目送完二人的离去,她将目光重新放在军医身上,此时对方已经站了起来,面对着墙上挂着的准则一样的东西:“我必须要为自己的患者负责。既然你们根本不清楚他的病情,说明至少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你们没有接触过了,对吧?”
“没错,因为一些意外我们的确分开了很久……”
“我想着也是为什么患者不希望将自己的情况透露给你们的原因。他的症状很罕见,而且得这种病的人基本上没有一个是没有隐情的。但是总得有个人去开导开导他……”摇着头说出自己的构想,军医再次坐下来,“我想,我应该可以对你抱有这种信任。至于为什么……呵,刚才那个问题,也算我从医多年的经验了。我相信自己多年培养起来的直觉。”
“应该是……”轻轻动了动身子,灵梦试探性地问着,“心理学测试一类的?”
“谈不上,但或许很像吧。好了,咱们说正题。葛祎伟同志所患的病,是间歇性躁狂症的一种特例——或者说是继发性躁狂发作的一个特例。对于这种疾病究竟是躁狂症还是继发性躁狂发作国际上还有争议,现在在学术界一般将其称作海格拉姆躁狂症,为了纪念第一名发现这种躁狂症的医生海格拉姆。”
“也就是说……跟一般的间歇性躁狂症或者继发性躁狂发作不一样吗?”
“对。首先,就躁狂症的诊断标准来看,躁狂症的患者应该会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兴高采烈或易激怒,伴随思维奔逸、意志行为增强——后者大概就是指滔滔不绝、自我感觉良好、精力旺盛、过于乐观、行为草率、做事有头无尾等等,而且躁狂状态往往持续一周以上,这一周的时间也是患者是否患有躁狂症的具体判断标准。而海格拉姆躁狂症的患者则只会单纯地表现出极端愤怒与急躁的情况,与之伴随的现象还有增强、性行为轻率、言语凌乱、行为紊乱,且躁狂症状持续时间只有二十四小时左右。”
“请等一下,”忽然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灵梦打断了军医的话,“既然躁狂症的判断标准是持续一周以上,那这种特殊的躁狂症又是如何被划分到这个归类里面的呢?”
“这就要和继发性躁狂发作有联系了,”或是感到灵梦认真听了自己的话而且理解很快,军医的语气有些欣慰,“继发性躁狂发作与躁狂症的区别在于,前者有明确的脑器质性疾病史、躯体疾病史,有药物和精神活性物质使用史,而且可出现意识、记忆、智能问题,患者的情感症状随原发疾病病情好转而好转,随原发疾病病情的加重而加重。虽然海格拉姆躁狂症的患者一般不会有后两项特征,但是他们的某些大脑皮层区域的病变是相当明显的,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看到军医犹豫了一下,灵梦连忙追问,“是和之前提到的‘隐情’有关吗?”
“……啊,没错。”再三犹豫了一会儿,军医最终还是说出了具体情况,“海格拉姆躁狂症的致病原因只有一个,而海格拉姆医生也正是世界上第一个制造出那个致病原因的人……L-023吐真剂,世界卫生组织发布的《精神类危险药品名单》中一种被限制使用的大分子蛋白质精神类药物。只有一次性过量服用这类药物,才会患上海格拉姆躁狂症。对于服用了大剂量吐真剂这一点,患者本人……葛祎伟同志他也亲口承认了。说真的,那个剂量……除了他本人经受过极为严苛的拷问之外,我想不到其他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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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又露出来这种表情,上司啊,军医把我的病情都告诉你了?”
用从对方手中拿过来的钥匙把手上的手铐打开,葛祎伟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腕。这次事故完全是在他预料之外的,如果能行的话,他甚至希望在提供了镇静剂之后那位军医能够什么都不问,这样一来事情或许能轻松得多。但是,医生的职责摆在那里,为了避免再次发生什么糟糕的事情他必须完全了解病人的情况,这边也没办法推脱。幸好对方对自己的情况表示了理解,否则要是打扫现场的事情捅到指挥部那里,那位一直就看自己不顺眼的旅长说不定还会干出什么事情。
“……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吧?”低着头,灵梦的语气又回复成了刚从指挥部里出来时的样子。不,应该说更为糟糕——葛祎伟总感觉她要抬起脸的话自己说不定都能看到一双红色的眼圈,“原因肯定在于幻想乡,对吧?”
“无论是幻想乡还是你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错。这都是我自找的。”
“不要再骗人了。你难道要说,是自己不小心吃了L-023吐真剂吗?我都问过医生了,那可不是能够‘不小心’吃下去的量。”
“……嘛,是,我是被政审了一年。这件事情从一开始我就交代清楚了。”举起双手做出一个投降的姿势,葛祎伟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的这位上司。作为当事人,他其实对那些事情不怎么在乎,可突然来了一位对这些事情在乎到这种程度的人,究竟该做出什么反应他还真不知道,“只不过,国家秘密机关的政审,你们认为会是什么样子的?啊,跟公安局审犯人一样,给你关在小屋里,对面说一句你答一句?公安局还有刑讯逼供的呢。”
“……然后,因为你最后为了保护幻想乡做的工作,你就算说了实话他们也完全不相信,只会当做你是意识模糊而在胡言乱语是吗?”说到这里,灵梦似乎已经忍不住了,直接捂住了脸蹲坐在地上,“天呐……早知道无论如何也得让你留在幻想乡……怪不得你的背上有那么多的伤,我还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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