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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真理。”对于这种假大空的话感到一种莫名的虚脱,葛祎伟的肩膀塌了下来。摇了摇头,他的话显得有气无力,还带着些许的讽刺性意味,“真是荣幸。要是以前的话,我或许还会对能被你们称为‘真理’的玩意抱有一定的兴趣,但现在真是感觉没什么兴趣。或许现在我们应该让话题重新回到时间机器上。”
“时间机器……吗?”
葛祎伟感觉到奥斯顿忽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回过头去,正打算问一下为什么的时候,煤油灯的光亮处继续传来了声音:“这是我个人的一点兴趣,葛祎伟先生。为什么,你要对‘破坏时间机器’这种事情执着到这种程度呢?”
“……真是厉害。原本因为骗过了表现似乎跟你们一样的人,我还感觉自己有能力面对你们了,结果还是……真是惊人的情报网。”有些纠结地动了动眉毛,葛祎伟苦笑了两声,转过身去继续迈出脚步,“为了前进。有了时间机器,人是不可能前进的吧。”
“为什么?”
“就像能够存档而且随机性特别强的赌博游戏一样。人们总是希望能够赢,赢了之后就希望能够赢更多,赢了更多之后还希望能够赢再多。可是输了怎么办?赢得不够怎么办?很简单,读档就好了啊,直到满意为止……”
“这不是很好吗?”
“但是……现实生活中的未来可不是游戏。未来的随机性……是不可避免的。就算回到了初始条件完全相同的时间点,做着完全相同的事情,对‘未来’这个概括性词语产生的影响被混沌效应放大之后,就已经变得乱七八糟了。更何况,初始条件和实际‘运行’情况还完全不一样。”这次是自己主动停下了脚步,紧紧握住了手电筒,葛祎伟回答,“有人‘穿越’了。在这个时间点上,他带着‘未来’的记忆,也就是信息——香农熵已经不一样了。对于社会学这个混沌系统来讲,一切都会面目全非……”
“您的意思是,人类自己,根本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吗?”
“社会和历史是有趋势存在的,这一点无法否认。无论历史的河流流得快还是流得慢,中间绕了多少道的弯,它的整体性方向不会发生决定性的改变。”深吸了一口气,回答奥斯顿的这些问题让葛祎伟稍稍感到有些胸闷,“但是,这种‘趋势’与个体关系太小了。真的太小了。所以,个体的未来会面目全非,但政治家依然能够分析人类作为几大集体的话其发展趋势。可偏偏,动用‘时间机器’回到过去的理由,总共也就两种:一种是宏观,为了阻止战争之类的;一种是微观,为了亲近之人的生死之类的……”
“个体命运和社会学就像是微观粒子的牛顿力学运动和统计物理学,微观决定着宏观,但量变产生了质变,不可预测变成了可预测。从刚刚提到的目的来分析的话,如果是前者,历史的洪流不可阻挡,如同热力学第二定律一样无法违抗,第一种目的的穿越者只能解决掉导火索,然后苟延残喘的让某个日子更晚到来而已;如果是后者……呵,让穿越者满意的概率?真的会有?实际上我进行过相关的计算,使用从早苗那里获得的‘概率结构学’这种新的数学工具,但果然……人类是没有办法预测一个气态氧气分子在与其他分子碰撞50次后的位置的。穿越者的任何行动,甚至‘穿越者’这个身份本身都在带来影响,影响之间又相互影响,相互干渉,最终在个体命运上……彻底面目全非。如果将赌注压在那种可怕的概率上,还不如迎着未来向前走更靠谱。”
“所以时间机器会让第二种情况的穿越者陷入死循环。失去的想要拿回来,没得到的想要得到,得到了的话想要更多。永远地停留在过去,永远地无法向前迈进,并且……一次又一次地,践踏着别人已经拼命取得的成果,或者已经迈过去的障碍,践踏着这段时间里所有在努力的人的努力,践踏着这段时光的根本意义。这很让人恶心。”
葛祎伟感觉自己的神情似乎有些太激动了。当他察觉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急忙将自己已经挥舞起来的手收了起来,然后看了看奥斯顿那张依然在微笑的脸。在表情上,这位老人的想法并不能被看出来,但他的话语似乎说明了什么立场:“仅仅因为这样吗?”
“就是因为这样。因为精神洁癖。我要毁掉它,事情就这么简单。”
“你刚刚所叙述的理由所形成的逻辑听上去很脆弱。选择死循环没有什么错,甚至,陷入死循环还意味着……”
“但是我讨厌死循环。一成不变。一潭死水。以及,为了自己将世界拖入这种该死的死循环的极端自私主义。”带着有些愤怒的眼神盯着奥斯顿,葛祎伟眉头稍微皱了起来,“时间机器会带来的是毁灭,那可能的机会仅仅是伴随着毁灭而出现的假象,是不值一提的东西。赌徒们最常说的就是‘让我再来一次’——如果连向着未来迈进的力量都没有,谁会相信这个人会‘满足’?如果有这样的力量,那为什么需要时间机器?”
“而且我也没有把自己的理由建立在逻辑上。我讨厌死循环,这就够了。我讨厌,所以我反对,我要摧毁它。”
“……请不要误会,非观察者,我并不是想要反对你的选择,或者劝说你放弃自己的选择。我只是希望能够通过对话,让你更好地阐述自己的思想。”似乎感觉到了葛祎伟的愤怒,奥斯顿稍微后退两步,面带微笑地按了按帽子,“这么说的话,我相信,你……是能够承受住真相的。虽然尚未到达终点,但或许我能够向你做出一些小小的提醒。”
奥斯顿的眼睛被灯光带来的阴影遮住。那顶绅士帽产生的影子让他的面部线条有一种硬朗的感觉:“未来是不确定的……但是,‘被认知的过去’,可是确定的。”
“什么?被认知的过去?”
“啊,看来这段旅程只能到这里为止了。”像是注意到了什么,奥斯顿朝着一个方向扭过头去。沿着相同的方向看过去,葛祎伟忽然感受到了什么重物,仔细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奥斯顿向着他扔过来一把枪——久违的,03式狙击枪,“雾雨家的孩子过来了,与敌人一起。你必须要去支援她了。我在终点与真相一同等着你,非观察者。”
魔理沙过来了?这也就是说……
立刻握住了那个通讯器,葛祎伟的心忽然绷住了。与灵梦的联系被解锁了——认识到这个事实,他忽然有些紧张。这场战斗是完全没必要给予灵梦指挥的,但是葛祎伟是博丽灵梦现在的精神支柱,他必须要用联络赋予她能够战斗下去的精神力量。而且,魔理沙这边,看样子也是需要必要的支援的……
“不知道现在的枪法已经退步多少了……”打开枪械保险,察觉到奥斯顿的远去,葛祎伟适应了一下和记忆中的习惯完全不同的枪与身体的比例,“都多长时间没有据枪了……狙击手可是子弹喂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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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我已经说完了。这就是我们这些人所要背负的东西。”
面对着对面那个有些震惊但依然在试图理解的家伙,四季映姬做了一个深呼吸,在堆积成小山的文件堆之中站起来:“在保护发展的同时加以限制。这是我们的信念,在经过如此长时间的洗礼之后,越发坚定不移的信念。”
“为了全人类的生存,我们这些冥界高层将贯彻信念,直至终结。现在的你并不是人类,所以按照惯例,我必须询问你这个问题。”
“愿意和我们一起贯彻信念吗?如果愿意的话……请成为我们的力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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