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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能够腾出手来,与他做一个彻底的了断了。
一想到这种事情,绵月依姬紧紧握着刀柄的手就开始不停地颤抖,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兴奋还是不甘。她没有让大部队跟着她一起走进来,而是让他们在外面待机——自己亲手解决这件事情倒是其次,她主要是担心葛祎伟摆出这种空城计的姿态,会不会真的有什么陷阱在等待着这些人。
最终结果大大地出乎了她的预料:什么都没有。名符其实的什么都没有。这座设施门洞大开,让人不禁怀疑那个男人是不是真的放弃抵抗了。这种想法的出现让绵月依姬感觉有些揪心,但随后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她立刻警觉了起来。那隐隐约约传过来的似乎是什么歌声:
“朝花夕拾杯中酒……”
这个歌声让绵月依姬有些不爽,原本为了战斗而压抑下去的愤怒心情又有了冒头的趋势。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她握住刀柄的手心开始冒汗。很快,目标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她的视野范围之内。根本没有细想,凭借着完全抑制不住的烦躁感和怒火,刀鞘里的到被迅速拔出,银色的利刃瞬间向着葛祎伟的颈动脉劈了过去——
——在距离大概还有一厘米的时候,刀刃停住了,并且在努力颤抖着。与刀刃一起停下的还有葛祎伟原本在唱着的歌。让绵月依姬很失望的是,他真的没有任何抵抗的意思,连武器都已经被扔到了一边:“……啊。你来了啊,绵月依姬小姐。”
“当然。我要来看看我的助理究竟过来干什么好事。”努力昂起头,对上葛祎伟的目光,绵月依姬回应着,“连报告都不跟我这个上司打……”
“我的上司只有一个,是个巫女,叫博丽灵梦。我要干什么事情从来没有跟她打过报告。”耸了耸肩,葛祎伟摇摇头,把目光投向了冬眠仓之中的灵梦,“啊,对了,上一次被这种武士刀一样的东西顶住颈动脉应该是在幻想乡,被那个什么什么庭师,似乎差点儿就死了。当时我和上司还有魔理沙的交情还没有那么好,那俩人不像是会给我说情的样子……”
“给我闭嘴。”刀刃又逼近了一点,“我到这里来,不是听你说废话的。”
“当然。你是跑过来撒娇的,不是吗?”
“你……!?”
绵月依姬感觉到了自己的气血在往头上涌,太阳穴旁边的青筋似乎马上就要爆掉了。一脚踹向葛祎伟的下体,在他跪倒在地的时候抓住头发向地上狠狠一磕,看着他额头上的鲜血,绵月依姬的声音像是要咬破他的喉咙一样:“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说你跑过来是想撒娇。”尽管意识已经有些模糊,闭着血流过的左眼,葛祎伟坚持着回答,“就像我当时在日本一样。你不也说过吗?当时我在向你撒娇。这次,明显是轮到……”
“不,可,能!”再次让葛祎伟的头与地面来了一次亲密接触,并接连不断地重复了下去,绵月依姬的愤怒已经显而易见了,“我为什么要向你撒娇!?就算我要撒娇,我可以去找姐姐,她比你这种人强不知道多少倍!你这种人渣和肮脏而邪恶的畜生!你……”
“……对不起……”
这声虚弱的道歉让绵月依姬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她感觉腿有些软,淡紫色的长长单马尾不知所措地摇摆着:“你……你刚才又说了什么?不,别这样,你别跟我道歉啊……”
“真的,对不起。”吐字开始清晰了一些,葛祎伟的脸上挤出一个恍惚的微笑,但却让绵月依姬感觉到像是看到了恶魔一样,“背叛了你的信任,真是对不起。”
“不要道歉……不要道歉!”惶恐的神情开始在绵月依姬的脸上蔓延。慌张到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好,她的嘴唇颤抖着,手松开了葛祎伟,“你不要道歉!你给我站起来,你还嘴啊!你说你没有做错,你把你的想法全部说出来,然后表明对我的背叛是有理有据的,站在你的立场上是正确的选择,然后跟我一起打一架!你一直以来不都在这么干吗!?我会放水的,我不会把你打死的!你……”
终于,眼泪从她的眼眶当中涌了出来,大滴大滴的,如同珍珠一般:“不要道歉啊……你不能向我道歉,不应该向我道歉的……不就是背叛么,我也做过,大家都会做,但是求求你千万不要道歉啊……”
结果,到头来,姐妹到底是姐妹。就连这方面,都出奇的一致:绵月丰姬爱上了与自己斗争了半个世纪的指挥官,甚至动用了庞大的政治资源来完成自己的夙愿;而作为妹妹的绵月依姬,则在这次特殊的追杀行动当中于潜意识里确认了自己的对手,然后……
但是这种东西被终结了。如果是对手的话,是绝对不会道歉的。至于另一种程度的关系……根本没有达到那种程度。战斗,背叛,还有月都警备队的责任,这些都阻止着绵月依姬的情感完全成型。所以,在葛祎伟说出道歉的话语之后,她的选择真的就被锁死了。
“……不要,道歉啊……”
“……抱歉。我必须道歉。和我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你也知道……我是个自私的家伙。”
两个人的精神面貌都变得无比颓废。空气中弥漫着死一样的沉寂。绵月依姬的那把刀被插在地面上,孤零零地反射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射进来的光线,让人从中感受到了一种迷茫的气氛。面对面坐着,绵月依姬的眼泪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戛然而止了,就像一阵突如其来的暴雨。现在,她那双已经没了什么生气的眼睛盯着葛祎伟,而葛祎伟也这样盯着她。两个人互相盯着,貌似一点儿交流的意思都没有。
“你发现没有,绵月依姬小姐。有时候我们这些人总是习惯于过高地估计自己的能力,各种各样的能力。在旁观悲剧的时候,我们这些用‘理智’‘理性’标榜自己的人总认为悲剧的主人公所承受的东西根本没什么大不了。可是当那些事情真的发生到了自己的身上,事情似乎一下子就变得不一样了。”
“嗯。的确。咱们两个人的想法难得有一次一样的时候。”
似乎因为这段对话而涌起了一些力气……和勇气,绵月依姬把插在地上的刀拔起来,深呼吸了几口气。看到她的这幅样子,葛祎伟同样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基本上没有什么的土:“我之前其实想到过咱们两个在这里见面的剧本。不过在我的想象当中,我似乎要对你进行一通有的没的的说教,大体意思就是你不能把公事儿私事儿掺一块儿。”
“啊,多谢你的建议。”看着刀背上映射出的自己的脸,绵月依姬点点头,“我以后尽量……不,是一定会办到的。”
“哈,现在我反而希望你尽量不要办到了。真是抱歉,如果早一点儿的话,我真的很想交你这个朋友。只是,我真的没有多余的精力……了。处理这摊子烂事和我的别扭性格已经足够我忙活了。”
“啊,我知道。我……比冬眠仓里面的三个人要清楚得多。”几乎是用将要把嘴唇咬出血的程度,绵月依姬点点头,抬起了自己的刀,“这点不是我自负。在苦闷方面,绝对是我最明白你。”
“废话,要不然在日本那一架算怎么回事。”
“噗”。
这一刀坚决而果断,没有丝毫的迟疑,可绵月依姬还是在出刀的那一刻下意识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她能够确信自己的刃完全贯通了葛祎伟的胸膛,就算是没有刺穿心脏,也绝对刺穿了大动脉。现在全部由绵月依姬支撑起的重量和大量的出血可以证明这一点:那些红色而粘稠的东西从葛祎伟的身体里面喷射出来,洒满了她的头发、肩膀、胸口,任何能够被染红的地方。
“真是可怕。”依然不肯睁开眼睛,同样依然不肯松开刀柄,绵月依姬保持着这种姿势,喃喃自语着,“你这种人的血居然也是温的。这个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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