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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开始的时候,无论是那些制定了月球作战预案的将军们,还是被派驻到那个冷寂的地方的士兵们,都从来没有想到过在这个破地方的战斗会变成现在的样子。最初的战斗预案全都是以暴露在真空环境下的战斗为主的,因为这个原因,外加上月球的地理环境,大范围的步坦协同冲击作战无论是在性价比上还是在实际的战场作用上都无法比得上纯粹的地面装甲部队作战——实际上就现在来看,暴露在月面表面的情况也的确如此。虽然在防守战上由装备了单兵外骨骼的步兵所快速构筑的临时阵地确能够起到一定作用(尤其是面临大规模虫群冲击的时候),可是由于基本不存在道路交通体系,发动进攻是依然使用大规模的步兵这种事在机动问题上几乎无法实现,反倒是空降特种作战的方式更好。
这些事情大部分都在那些将军们的预料之内。可是,出乎他们预料的事情就是,在月球还开辟了另外一种主战场:在位于月球内部的错综复杂的内部构造的战斗。月都的完善交通体系使得整个战场变得甚至和月球表面基地的内部作战都变得完全不一样:在那里的战斗相当于在一个面积有整个月球那么大的城市里面进行无休止的巷战,而这明显早就已经超脱出巷战的概念了,更何况月都的交通体系还存在着“瞬间移动交通网”这种诡异的东西。
换句话说,在月都进行作战,战场完全是混乱成一团的。己方控制区里面会不会突然出现敌人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虽然“瞬间移动节点”的运载能力不很高,可跳进来一个特种小队过来搞破坏然后撤离这种战例并不少见,而且这东西似乎根本没办法被破坏掉,坚固得很,也没法取得对通行权的控制,只能任由它对所有节点都任意开放。这也是为什么纳粹能够在月球的战斗中取得很大优势:他们毕竟适应这种作战形式,还有小型的快速孵化虫卵在。
同样,这种战场局面也意味着侦查部队比起传统战争可以较为简单地获取军事情报,毕竟侦查部队的前线渗透和撤退都在某种方面变得容易了许多。在多方混战的局面下,这种情况使得战场变得更加复杂而不可捉摸……但至少这对侦察部队来讲,应该算是件好事。
所以,如果月都的公共交通网络并非是这个样子,K和L就不可能如此轻易地披着伪装网,全程围观了这场战斗——顺便还捕获了可能能够拯救他们现在境况的目标。
“……没想到真的是幽灵……真的会有幽灵……”
K的自言自语在很大程度上表明了两个人共同的心情。他们认为那个消息应该只是一个传言,或者,就算是事实,也不会是他们能够遇上的。可是就在刚才,他们亲眼目睹了这件事情:一只幽灵出现了,做出了一些奇怪的举动,然后因为战斗的情况躲藏了起来。在战斗结束,中国人撤退了之后,他又冒了出来,随后朝着一个方向跑了。紧紧跟着这个家伙,K的心中满是忐忑不安:他们能够改变自身境遇的时候说不定到了。
现在他们这个狙击小组并不是以欧洲联盟特种部队的身份在月球活动。那是他们早就已经被玷污了的、无法再夺回的过去。现在,他们是“油条”手下的雇佣兵,至于“油条”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又利用了什么手段才在这种严酷的环境当中还发展出了一只小规模的雇佣兵部队,两个人一点儿也不想知道。那个男人是纯粹的商人,而且似乎热衷于出售“人类的大规模死亡”,因此在这种家伙手底下工作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K和L都坚信这一点。
这或许是他们摆脱那个该死的家伙的最后机会了。
“我们应该做的事情是什么?抓住一个幽灵的代价太大,我不想进行没有把握的战斗。”确认他们的确紧紧地咬住了那个幽灵,K低声问着L,“但我们也不可能一直跟着他。他是幽灵,我们总会跟丢的。”
“坚持下去。上帝保佑。”
“是啊,上帝保佑,要是我们能找到类似接头人之类的家伙就好了。”点点头,K继续跟着那个被瞄准镜捕捉了的影子前进。忽然,他问了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问题,“……欧洲还能坚持下去吗?”
“不能了。等到战争结束,欧洲将不会是欧洲人的欧洲。”
“欧洲似乎从来都不是欧洲人的欧洲。我只知道,德意志是德意志人的德意志,法兰西是法兰西人的法兰西,不列颠是不列颠人的不列颠……”
“别说了。跟上目标。”
K乖乖闭上了嘴。实际上,从这场战争爆发的那一刻开始,很多人就已经明白了一个可悲的事实:欧洲从未、也永远不会变成一个整体了,除非它被彻底征服。现在的问题仅仅是,欧罗巴究竟是将会变成美利坚的欧罗巴,还是俄罗斯的欧罗巴而已。
两者都不是什么好下场。但是,还有比这更糟糕的:欧罗巴变成了纳粹——这个它在将近一个半世纪之前孕育出来的怪物的欧罗巴。
两个人都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来思考自己故乡的命运了,但作为军人的忠诚感依旧让这些问题困扰着他们。轻轻摇摇头,K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甩出自己的头脑,心中暗暗告诫自己,现在唯一需要考虑的事情就是拿到那个幽灵的相关情报……
这是献给美国人的投名状。没有这个东西,他们只能永远笼罩在“油条”的阴影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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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绵月依姬。”感觉自己的脚步有些不稳,灵梦的身体晃了一下,下意识地用无法相信的语气反问了一句。“你刚刚说什么?能再说一遍吗?”
在这句话脱口而出之后,她忽然笑了出来。她感觉自己果然是因为睡得时间有些久,让脑子都有些不好用了。她刚刚听到了什么?很明显是某种极为荒唐的事情,要不然自己也不会因为在认识到那件事情的荒谬之后为自己一瞬间的慌张心理感到可笑了。笑着摇了摇头,灵梦整理了一下头发来掩盖自己一瞬间的心慌:“刚刚我好像听错了……”
“不,你没听错。我也没有说错。”盯着灵梦的眼睛,绵月依姬的声音没有一丝踌躇或犹豫,再次重复了一遍,“葛祎伟死了。这个地方——”
说着,她垂下眉,指了指似乎在地面上已经插了很久,但依然保持着相当的锋利度的那把刀:“就是他的墓。这把刀就是他的墓碑。”
“不……不对吧?”用声音中故意强调出的不可思议来掩盖其中的颤抖,灵梦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起来,“小伟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死了嘛。我不信。肯定是他又惹上了什么麻烦事,想要让你骗我们……”
灵梦的话立刻得到了身后早苗的随声附和。紧握着拳头,后者的眼眶中已经盈满了泪水,仿佛随时都要冲出来一样:“……对,葛先生的话……经常做这种事情了。明明有什么事情大家一起面对是最好的……可他总是躲着我们。”
“所以小伟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把手放到自己金黄色的头发里捋了捋,魔理沙的语调听上去明显是三个人当中最乐观的,但只敢用眼角的余光去看那把被绵月依姬称为“墓碑”的刀的动作也在某种程度上说明了什么。瘪了瘪嘴,她深呼吸了一次,“他这种恶劣的性格也该改一改了。就算说,那个,可能因为最后发生的事情我们两个见面会有些尴尬,但也不至于用这种方法骗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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