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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牛奶,又说了会儿话,去公主部签了名字后我姐就骑电动车载着我回家。我搂着她的腰,满满的都是安全感。
屋子里,我姐已经把能收拾的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包括那半箱鸡蛋和上周超市打折她买回来的一大袋子卫生纸。至于那些与我年纪差不多的器具和扔二手市场都卖不了十块钱的家用电器,她则没有动。宝红说过,锦绣楼的房子是精装,里面什么东西都有,估计我姐也认为没必要带着这些破烂家私。
看到我屋子里没有翻动过的痕迹,我就放了心,有好些珍藏的东西如果被我姐看到,恐怕我怎么也免不了一顿小竹笋炒肉。我把衣柜里的衣服都翻了出来,女装放在一起,男装放在一起,想起昨晚的那只大白猫,我又把窗户关死,愣愣的坐在床沿上发呆。
我的男装并不多,一年四季的全加起来都不足十件,看着它们整齐的叠放着我就有一股淡淡的忧伤。我锁了门,把自己脱光光,胸前雪白挺翘,两腿笔直修长,没有毛…
我不甘心的套上男式的小裤头,又穿上衬衫和大裤衩,折腾了好一阵,乌黑的长发顺着我山岳一般的胸脯披散下来,指甲上的化学物质在灯光的映衬下发着悠悠的荧光。不用照镜子,我都知道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结果。
纠结了好一阵,我的门轻飘飘的响起来,门外传来我姐带着疑惑的声音,“怎么还不睡觉?”
我嘬着牙花子说,“睡不着。”
门外沉默了一阵,我姐说,“开开门,咱们说会儿话。”
我就拉开门,让她闪了进来。
我姐穿着黑白花印的小内裤,光着两条大腿,上身套着清凉露脐的圆领短袖小衫子,她坐在我身边,一股裹着汗津味道的热气慢慢舒散。我摸了摸她肚皮上那条灯光下淡粉色的伤疤,我姐就轻轻卷着我的一绺头发说,“还是不行?”
我明白她这句“还是不行”说的什么意思,不管是男是女,我姐对我的爱都不曾减少,但她心中肯定是略微的偏向某个性别的。我能感觉的出来,自从我变成女孩子后,她就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更年期了似的训斥我、揍我了。
我点头,“恐怕一辈子都要当女人了。”
我姐说,“其实当女孩子也没什么不好的,我和宝红都是女的。现在娶媳妇这么难,女孩子就不存在这种问题…”
世上没有后悔药,也没有那么多的“如果”,那天我穿我姐的衣服,到现在我都觉得不可思议。我可以抓着左侧的胸脯,摸着良心说,我并没有性别歧视,但十七年的男性习惯和思维也不是像我们屋子里这些破烂儿一样说丢就能丢的。
我姐陪着我说了好一会儿话,最后我困了她才离开。
第二天早晨,像往常一样我姐站在客厅里叫我起床吃饭,我就穿着男装,挽着乱糟糟的长发一摇三晃的跑到外面,跨坐在矮凳上等着她往茶几上端饭。
我姐一手托着一盘子不知道什么年份的黑木耳,一手抓着我的手腕说,“去洗手洗脸,看你邋遢的!”
我扭着身子,嘟着嘴跑到阳台去洗漱,我姐说,“顺便把醋拎过来。”
木耳蘸醋,没有辣根也没有芥末,估计也就我家吃这个还能吃出大丰收的感觉来。
在这所我住了十七年的房子里的最后一顿饭,很快就在一种十分寻常的氛围中吃完了。我跟着我姐洗了碗,刷了锅,把调料和碗筷装进箱子里,我的书本也全都装进袋子里后,坐在屋子里等着搬家公司上门。
这里的房子,在考虑过后,我姐说会把它挂到中介上,租给需要的人赚些钱。等到了期限,就出钱把它买下来,等我爹从监狱里服完刑,留给他住。大约我姐是不想让我们那个不着四六的爹和我们一起住在锦绣家园的,她说她怕我们爹会打我的注意。我就很窘,那毕竟是自己亲爹,出来之后又没了工作,没个安身的地方确实说不过去。
锦绣家园的房子比我们原先住的那个大了一倍还要多,虽然也是两居室,却有两个面积不小的客厅和两个独立的卫生间,阳台和厨房也都很宽敞,窗明几净,一应器具跟全新的一样。我很怀疑是宝红把人家女大学生撵了出去给我们腾的地方。
躺在装有空调的新屋子里的大床上,我不得不再次感叹有钱真好这个俗之又俗的问题,怪不得我姐会一直都对钱有着那么难以令人理解的追求。
收拾完新房子,我姐骑电动车带着我去事先和宝红约好的饭店里去吃饭。她要请人给我办新的身份证明,趁着时间赶趟,下午我们还能回锦绣楼去上半天班。
宝红订餐的地方叫“民族饭庄”,在我们小城算是比较高档且有特色的饭店。我姐停好车子,就看到宝红的女秘书从饭店里走出来,她带着我们进了包厢,然后安安静静的站在宝红身后。
宝红拍了拍身边的椅子靠背,叫我坐到她身边,对面一个四十多岁,神态威严的女人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我,我瞬时有股上学时被班主任盯住的紧迫感,浑身上下都有点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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