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章 “存在既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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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4月，科罗拉多州的某个牧场里，一个骡子产下了后代，经过检测发现，该骡子虽然不能像马或者驴那样制造乱子，是其DNA中包含的来自两种生物的基因序列发生了自由重组，制造出了可以和来自两方的雄性的生殖细胞结合的类似卵子的生殖细胞。

这是一种在人工干预后，自然生命“寻找出路”的明证。

而同样是2007年的夏季，加州海滩上出现了行为异常，并最终搁浅的鼠鲨幼崽，调查发现，有些幼崽在搁浅之前就已经死亡了，但是却没发现引起大量海洋动物搁浅的赤藻所制造的神经毒素。但是，研究人员还是在幼鲨已经液化的脑组织残骸中发现了大量未知的新型细菌。

有人怀疑，这是渔业公司或者渔业大国为了减少“来自自然界的竞争对手”而开发的新型细菌。

不管这种说法是否可靠，大量幼鼠鲨幼崽的异常减少，确实可以被认为是后来的美洲大赤鱿种群异常增多的原因之一。

而2008年6月，英格兰和爱尔兰的海滩上曾经有大量海豚搁浅，经过调查发现，当时正在举办的周四战争这一实弹军事演习，使得海豚因为弹药和声纳的使用被严重惊吓。

因此，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人类从来都没有超脱于自然之外，至少在地球上确实是这样。

虽然大西洋漂浮者计划一直处于秘密建造状态，但是毕竟地点在公海上，知道这个项目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当然，除了人类以外，还有其他的生物也知道了这个宏伟的人工浮岛。

这当然不是说外星人，而是海洋中的生物。

首先，珊瑚虫成为了漂浮着外部框架和外壁上的居民，当然，整个浮岛计划早就考虑到了会有这样的居民到来，大西洋漂浮者计划本身就把这些珊瑚作为一项未来的产业方向的。因此土卫九本身也准备好了一些能够促进珊瑚虫生长的技术，随着珊瑚丛林的形成，大西洋漂浮者附近又逐渐出现了小型鱼类和大型鱼类，以及软体动物和海龟，这些当然也都在计划中考虑到了，至于埃布伦曾经说的鲎则要等待浮岛周边的沙滩建成后在进行一直。

由于底层食物链的逐渐兴盛，鸟类和较大的肉食性海洋动物也出现在了浮岛周边。菲碧从开始就计划着把伪虎鲸纳入浮岛周边的生物链中，但是没想到的是，所以当一个七十头伪虎鲸群到了浮岛周边后，土卫九的人对菲碧的“预言”更加崇信了。

让土卫九人真正高兴的是，又有一个数量达到二十六的虎鲸群也加入了浮岛周边的生态圈里，它们跟一开始在这里称王称霸，同时又对人类表现得比较友好的伪虎鲸产生了摩擦——众所周知，伪虎鲸也在虎鲸的食谱上——这吓得伪虎鲸全部进入了土卫九专门为驯养伪虎鲸而预留的水下进出口，算是对土卫九驯养伪虎鲸的计划起到了很大的帮助。

不过，人类对海洋哺乳动物的喜爱有些太过盲目了，在土卫九人的干预下，两个最聪明的海洋哺乳动物族群，又很快形成了某种程度上的合作，美军士兵甚至还拍下过逆戟鲸和伪虎鲸一同嬉戏的画面。

对于菲碧来说，虎鲸虽然好看，却不在她的计划中，虽然一开始虎鲸的到来加速了驯养伪虎鲸的速度，但是显然虎鲸们最近好像学会了“驱使”伪虎鲸帮它们围猎其他海洋动物，因此菲碧便下令，要彻底清剿这批虎鲸，一个不留。

但她的命令没有被彻底执行。

没办法，黑白鲸确实比黑鲸更可爱一些，也更能弄懂人类的想法一些。土卫九人干脆用菲碧给出的驯养野生伪虎鲸的办法开始驯养起虎鲸来，效果虽然没有达到菲碧计划的那样，但是大家相信，这应该能让菲碧收回对虎鲸的“清剿令”。

土卫九人还把两个预留给美国海军潜艇的水下出入口做了改装，可以让体形较大的虎鲸也能像伪虎鲸那样，不必再上浮到海面换气，而是通过通道进入大西洋漂浮者内部换气。

说起来，菲碧不认为驯养伪虎鲸的行为是奴役，就像前面说过的那样，她认为这是人类的土卫九部落和某个伪虎鲸部落在建立联系，最终是要像人类和狗互相接纳那样，两个种群能够形成依赖和共栖关系——这种观念其实还是不怎么容易让人接受的，哪怕土卫九的人也是如此。

菲碧觉得这件事只证明了一个真理——形象问题简直太重要了。

对于土卫九人的违逆，菲碧并没给出实质性的处罚，毕竟土卫九的网状管理结构就是这样，在一定程度上使得菲碧不会成为彻底的“独裁者”，这也是土卫九人从原先的新纳粹组织脱离并冷静下来后，觉得跟随菲碧这样一个领袖很不错的原因，至少菲碧在一些事情上，不会一意孤行。

土卫九人知道，不管是浮岛的陆地上还是水下，菲碧都是要组建一个受到人工控制的生态圈。而菲碧一直在忙着的就是为这个生态圈建立一个自动化管理者，按照菲碧起名的习惯，大家都猜测，未来浮岛上的中央控制系统，会不会叫阿尔缇妮斯——之所以大家会这么想，是因为菲碧已经把阿波罗的的称谓给了未来轨道垃圾回收空间站的中央控制程序。

说实话，因为菲碧给她编写的智能程序，按照希腊神话中菲碧女神一脉的命名方式，土卫九的人都觉得菲碧还挺有趣的。当然，大家也还讨论过，等到阿尔缇妮斯的名字用过了之后，再有新的程序需要命名时，菲碧会选阿尔戈英雄，还是用其他的希腊主神来命名，当然，也有人觉得，菲碧或许会用北欧神话来命名。

土卫九内部对菲碧的崇拜思想，也融入一些希腊神话中有关“菲碧”的成分，传说中的德尔菲神谕，最初就是通过海豚送达的，而“菲碧”也是掌握过德尔菲神谕的颁布权的，相比虎鲸，伪虎鲸更像海豚一些，所以大家觉得这可能是菲碧更喜欢伪虎鲸的原因……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就算是命名，土卫九的人也不会反对菲碧的决定，只在清剿虎鲸这件事上，大家却都在劝说菲碧再想个其他的办法，毕竟从记录上看，菲碧从未接触过伪虎鲸，但是给出的驯养计划却十分有效，这土卫九的人普遍都觉得，只要菲碧想肯定能拿出切合虎鲸的驯养计划的。

笼统地看，菲碧对虎鲸的处置好像有些不可理喻，但是别忘了，菲碧是以彻底的逻辑思维方式进行思考的，在她看来，虽然最初的时候虎鲸对土卫九驯养伪虎鲸的计划有帮助，但是后来的报告提到了虎鲸学着土卫九驱使伪虎鲸这件事，是菲碧绝对不能容忍的。

这倒不是为了人类的利益，就像前面说的，她是把虎鲸、伪虎鲸和土卫九看成了三个部落，而土卫九的网状管理结构是她精心构建出来的，也就是说，部落之间的关系，差不多也是近似土卫九这样的管理模式，伪虎鲸部落不能既听虎鲸的，又听虎鲸的，这其实不是人类驯养动物的问题，而是权利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