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奇怪的连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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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丁三？”老猴子斜着眼睛看着刚刚分到自己这里的狙击手。</p>

在他身边围拢了一群老兵，一个个懒洋洋的或躺或坐在废墟边上。</p>

有的歪戴着钢盔，还有的干脆戴着棉帽子。</p>

他们全都是脏兮兮的，其中两个还用黑不溜秋的大手抓着白面饼吃。</p>

烙的有些发黄的面饼被这两双爪子一抓，立刻变成了黑色。</p>

他们在打量丁三，丁三也在打量他们。</p>

这群人，像土匪多过像军人。</p>

至少在明军中，他们算是异类。</p>

被分配到这么个队伍里面，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p>

“嗯呐！”丁三给了一个非常富有辽东特色的回答。</p>

“辽东人？”</p>

“嗯呐！”</p>

“北线过来的？”一个老兵抱着枪看着瘦瘦小小的丁三。</p>

“嗯呐！”</p>

“都打过什么仗？”</p>

“斯摩棱斯克保卫战。”丁三好像不适应一下子说这么多字，说话的时候眼神儿有些飘忽。</p>

“连长，瞅着不像狠人。”</p>

“不会是上面糊弄咱呢吧！”</p>

“八成，这小体格跟狙击步枪差不多高。”</p>

“他这枪挺奇怪的，好像比咱们的狙击步枪大不少。”</p>

“连长，有吃的么？”丁三眼神终于重新聚焦，看着土匪头子一样的老猴子。</p>

“来时候没在兵站领干粮？”老猴子抽着烟，透过烟雾有些不耐烦的看着丁三。</p>

明军会饿着，那就是笑话。</p>

只有那些黄毛子才会挨饿，包括大明的盟军俄国人。</p>

用老猴子的话来说，他们吃的东西猪都不吃。</p>

这事情没有试验过，因为俄国人看到猪会直接活吃了。</p>

“在兵站吃了，也拿了吃的。</p>

不过路上，碰到在斯摩棱斯克认识的黄毛子，吃得都给他了。</p>

他快饿死了！”丁三用脚踢着地上的碎砖块。</p>

“傻不傻！好几十万人，你都能养活了？</p>

他们的皇帝都不养他们，你养得起？”</p>

“小子心还挺善。”</p>

“别到了一会儿舍不得向黄毛子开枪！”</p>

“呵呵呵！”</p>

听到丁三的话，一群老兵“呵”“呵”的笑了起来。</p>

虽然是盟军，但明军里面没几个人看得起俄国人。</p>

明军士兵对着俄国军官耍横的事情很多！</p>

俄军也是没办法，连肚子都勉强吃饱。</p>

至于像明军那样喝干净的凉白开，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事实上，俄军解渴主要就是靠吃雪。</p>

“为什么给他们？”老猴子一说话，众多的老兵们都不说话了。</p>

进土匪窝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p>

“在斯摩棱斯克，他救过我的命。也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他。”</p>

“一口吃的不算什么，能记着别人的好不容易。你也算是个有情义的！</p>

那谁……！</p>

二嘎子，给拿两张大饼。呃……再拿一罐罐头，牛肉的。</p>

既然分来了，那今后就是自家兄弟了。</p>

你们这些鸟人，都别想着欺负人，听见没有。”</p>

老猴子说完，左右扫了两眼。</p>

“诺！”</p>

老兵们一个个的应声称诺。</p>

连队在察里津待了五天了，刚开始顶在前线，昨天才撤下来休整。</p>

一场仗打下来，全连伤亡十六个人。</p>

这个伤亡比例，可算是全师最小的了。</p>

在这个连队里面，最容易伤亡的就是补充来的新兵。</p>

所以，老兵一般不太拿新兵当回事儿。</p>

天知道，昨天还活蹦乱跳的家伙，明天会不会成一具支离破碎的尸体。</p>

死一个生人，跟死一个熟人的心情不一样。</p>

所以，连里的老兵不太愿意跟新兵打交道。</p>

“给你，那边有热汤自己去舀。”一个爪子黑漆漆的家伙，递给丁三两张发面饼。</p>

管军需的家伙，还扔给丁三一瓶牛肉罐头。</p>

丁三也不嫌弃，自己开了罐头，拿着饭盆去热锅那里舀了一盆汤。</p>

一口罐头，一口大饼，就着热汤吃得稀里哗啦。</p>

不大一会儿，脑袋上就冒出了汗珠。</p>

营里三个连，一个连全都是蒙古人。另外一个连差不多全是新兵，要说会打仗的就数老猴子这个连。</p>

可最让大家伙心里不舒服的，明明都是汉家子，却偏偏要叫蒙古营。</p>

下午两点的时候，上边来了命令，要全连顶上去。</p>

“操，一个上午就被打拉胯了？”老猴子看着命令，气得骂了一句。</p>

拎起阿卡步枪，老猴子站起身招呼了一声：“走喽！上工喽。”</p>

老兵们骂骂咧咧的拾起步枪，也不整队跟在老猴子身后懒懒散散的走着。</p>

“帮我把盆刷了，我回来还用。”丁三看着没喝完的肉汤，赶忙捞出两块骨头啃干净，把饭盆放在炊事班门前的石头上。</p>

“好！”</p>

炊事班上答应一声，把丁三的饭盆放进了一大堆饭盆里面。</p>

有些饭盆上贴着名字，有些没有名字。全都干干净净的摆在案子上，足足有二三百个。</p>

汉民族对死亡还是很禁忌的，没人愿意用死人的饭盆吃饭。</p>

丁三抱着狙击步枪，跟在队伍最后面。</p>

一个狙击小组本来应该有两个人，但现在却只有他一个人。</p>

不过丁三背上背着的狙击步枪，却是最先进的狙击步枪。</p>

所谓先进，那是因为这步枪的口径加大了，变成了十二点七毫米。</p>

口径大了，射程自然也就变远了。</p>

原本的狙击步枪是七点六二毫米，跟阿卡步枪一个口径。</p>

射击距离差不多就是三百多米，最多四百米的样子。</p>

能打到六百米外目标，也就是神射手。</p>

可这种十二点七毫米的大口径狙击步枪则不然，增加了口径带来的巨大枪口初速，可以轻松收割六百米外的生命。</p>

个别比较技术精湛的射手，猎杀九百米外的目标也成功过。</p>

这种狙击步枪，只发给经验老道，并且射杀五十人以上的狙击手。</p>

丁三，就是首批配发这种狙击步枪的百名狙击手之一。</p>

这种狙击步枪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儿重。</p>

对于丁三这种体格不是很强壮的人来说，简直就是负担。</p>

负重前行的丁三，很快跟着队伍走了两三公里，来到他们的防区。</p>

这是一片不知道落了多少炮弹的工厂区，这里原本应该是什么工厂。</p>

大约一公里远的地方，是蒙古人连的阵地。</p>

那是一栋由钢筋水泥修建的大楼，俄国人叫他巴浦洛夫大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