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神棍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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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希望他能重获光明，施展他的才情，至于我自己……没关系的，我习惯了。”</p>

很多东西是骗不了人的。</p>

耶稣忽然明白了，原来这个气泡如此高贵是有原因的。</p>

这是一个舍己为人的女孩子，这样的信徒，你一旦回应了她的祷告，她对你会无比虔诚和感恩。</p>

这个愿望……也很无私。</p>

只是这个世界，真的有这样的爱么？</p>

耶稣听过无数女孩子说爱他。</p>

就像那个女明星，对他的命根子爱不释手，表现的好像第一次看到男人一样。</p>

他清楚，这些爱都是带着巨大的利己性质。</p>

他一次遇到这样的人。</p>

“如果他恢复了光明，却觉得你不配和他做朋友了呢？他恢复了光明，那么他这样的天才，世界也变得更为宽广，他还会在意你么？”</p>

女孩低下头，有些可怜，但却还是挤出一个笑容：</p>

“没……没关系的啊。能在更为耀眼的舞台，远远的看到他就好了。”</p>

费城还有这样的爱情故事……真让耶稣意外。</p>

同时心情很复杂。</p>

他试图用“慕强”“女舔狗”这些扭曲的价值观来找补。</p>

但又觉得不对劲。觉得这样做不应该。</p>

最终，耶稣同意了这个愿望。</p>

他的愿望之力，还做不到生死人肉白骨，也不如竞技之神那样离谱。</p>

但让一个普通人恢复视力，并不难。</p>

……</p>

……</p>

临襄市，耶稣睁开了双眼。</p>

他沉默的坐着，忽然很想抽烟。</p>

这个故事的结局，他很希望是这样的。当莱恩睁开双眼后……</p>

莱恩会发现，女孩其实不怎么漂亮，莱恩会震惊在世界这幅巨大而美丽的画作里。</p>

可莱恩睁开眼睛后，他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少女。</p>

他摸过少女的脸颊很多次，没有出现那种言情狗血剧里，另一半恢复视力却认不出情侣的狗血桥段。</p>

原来骄傲如莱恩，在看到少女后，第一句话是：</p>

“海莉……原来你这么白的。虽然我无数次构想过你的脸，但真正看到的时候，还是觉得很美啊。”</p>

无声的陪伴，谨小慎微的相处，其实莱恩是感受到了少女心绪的。</p>

只是一个过于骄傲，开不了口，一个过于自卑，只敢做朋友。</p>

这样的青涩的爱恋，随着耶稣的助攻……终于变成了甜蜜的爱恋。</p>

耶稣回到临襄市后，耷拉着脸。</p>

居然不是男人抛弃女人的结局……</p>

这个世界居然还有这么童话的故事。</p>

这个愿望，让耶稣意识到了一点，在诡异降临的世界里，还是有人在热爱着对方。</p>

同时，他获得了一千多的信仰值。</p>

原来遇到了真正懂得感恩的人，是会收货巨大的感激的。</p>

人生中第一次做好事成全他人……哪怕是带着利己的目的，耶稣竟然也觉得快乐。</p>

他想要为这样的快乐羞耻，害怕这样的快乐会让自己的道德抬高。因为太有道德，是无法活下去的。</p>

可他还是乐呵了一下。想着也许下次见到莱恩和海莉，会是在他们的婚礼上，他们相互祈祷对方能够健康长寿。</p>

耶稣开始寻找新的气泡。</p>

他慢慢离开了自由国，朝着亚洲的方向窥探。</p>

原本以为富裕的地方，会有很多宏大的愿望，可大多都是自私自利的。</p>

当耶稣换了一个区域去感知后……他很快，发现了一个七彩色的气泡。</p>

那是最高等级的气泡。</p>

可当耶稣靠近气泡的时候……听到的愿望却无比的微小。</p>

“面包……面包……给我一块面包吧……神，奥丁，宙斯，耶稣，玛利亚……谁都好，我不想吃那个啊，我不想吃啊……”</p>

是一个十三岁孩子的声音。</p>

这个愿望让耶稣觉得很奇怪，这甚至不是一个朝着自己许愿的愿望。</p>

孩子呼唤了他认知里所有的神，自己都没有排在第一位，像是顺带手的。</p>

而这个愿望也特别离谱，这是多么卑微的愿望，只是要一块面包。</p>

这个气泡凭什么是七彩的？</p>

耶稣处于好奇，意识降临了那个地方。</p>

……</p>

……</p>

断壁残垣的房屋里，少年嘴唇干裂，脚步摇晃，朝着远处前行。</p>

他瘦骨嶙峋，显得很是饥饿。</p>

当灰雾降临的时候，和其他人不同，少年没有很惊讶。</p>

他觉得是自己饿出了幻觉。</p>

耶稣知道这里，这是一个被战争席卷的城市。</p>

他对战争不陌生，自由国是一个喜欢搞事的国家。</p>

只是这也是耶稣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地方。</p>

他已经准备好了，决定用愿望之力，变出最为昂贵的面包。好好招待这个快饿死的小孩。</p>

但首先，他需要这个小孩讲出自己的过往。</p>

这个流程耶稣很希望省掉，经历了上一个愿望后，他忽然害怕这些人类的故事。</p>

害怕自己被这些故事，抹去一些东西。</p>

不过他办不到。</p>

男孩已经极度虚弱，好在他的意识能够直接告诉耶稣他的过去。</p>

耶稣起先觉得，这就是无数战乱里的悲剧之一。</p>

一个因为战争即将饿死的人……但他渐渐的，脸上表情开始沉重起来。</p>

“伊萨，我们真的养不活你的妈妈了。”</p>

“你带她走吧，找个地方，把她埋了，我们的面包不够了。”</p>

“你妈妈已经快死了，她被流弹打中了，活不久的。”</p>

“你带她离开吧，然后你回来，你还年轻，我们还需要你。”</p>

屋子里的中年男人，用一种几乎冷漠的态度，让一个孩子去埋葬还未死去的母亲。</p>

这听起来真的很离谱，可屋子里，没有人觉得离谱。</p>

伊萨只是背起母亲，倔强的朝着外面走。</p>

这一次，他们真的无法再负担女人了。</p>

尤其是将死的女人，只会拖累他们。</p>

可只有女人的儿子——伊萨最为清楚，妈妈是如何一次次保护自己的。</p>

但他不得不带着妈妈走。不得不去埋葬妈妈，他要活下来。</p>

他要和这群人一起，离开这座城市。</p>

在这个世界的旧历者们降临，人们的关注点去了诡异层面时，现实世界其实没有变得和平。</p>

相反，发动战争掠夺生命与资源的人，会更加肆无忌惮。</p>

在人们不关注的角落里，还有无数孩子，连长大的机会都没有。</p>

只有逃离这个被侵略的国家，才有可能获得生还的机会。</p>

伊萨想要活下去。</p>

而妈妈已经快死了，他其实好几次，被同行的男人说丢了你妈妈吧……</p>

“她体力不如我们，她一次次跟过来，只会拖累我们。你不能再和以前一样了，你必须带她去更远的地方，让她回不来！”</p>

这件事，只能由伊萨去做。</p>

因为那是伊萨的母亲，别人不能去杀害伊萨的母亲。只有伊萨自己可以。</p>

这好像一个约定俗成的规定。</p>

在这里，大家都默认了。当自己的亲人，变得毫无用处的时候，就由自己去带着这个亲人走向远处，让其在远方迷路也好，让其被埋葬也好……</p>

总之，要亲自丢掉这个人。</p>

想要活下去，就得不断抛弃那些没有用的人，在逐渐紧张的物资下，人也会逐渐变得“没用”。</p>

伊萨不能被丢弃。</p>

他欺骗妈妈，说：妈妈，我带你离开这里，我知道有个地方，有很多的面包。</p>

伊萨背起妈妈，开始朝着外面走。</p>

这一次，他决定找一个远一点的地方，去埋葬自己的母亲。</p>

他背起母亲，母亲也眼里有光，高兴的和伊萨一起离开。</p>

伊萨背起母亲的时候，母亲哼着伊萨小时候听过的调子。</p>

他想哭，但是流不出眼泪。</p>

战争让他流干了眼泪。</p>

渐渐的，妈妈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p>

哪怕凑在伊萨耳边，伊萨也渐渐要听不清了。</p>

伊萨回头，却看见身后的出现了血迹。</p>

他已经走了很远，也不知道母亲流血流了多久。</p>

他到底还是爱妈妈的，忽然间内心翻涌起剧烈的自责。</p>

战争已经将他逼得快不是个人了，他居然想要去杀死自己的妈妈。</p>

他开始检查妈妈的伤口，却发现，不知何时，妈妈咬破了手指。</p>

伊萨不解：</p>

“妈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p>

伊萨的妈妈虚弱着笑了笑：</p>

“我的小伊萨，路太远了啊……妈妈怕你……怕你丢了妈妈后，自己也回不去了啊。”</p>

“我真担心……真担心你迷路了，就想着，你顺着血迹，就可以找到回去的路了。”</p>

这声音轻柔得像是没有说出口一样，但却如同一道道惊雷在伊萨内心炸开。</p>

他早已哭不出来，却还是张大嘴，哇哇痛哭。</p>

他以为自己骗了妈妈，可是妈妈从来都知道他的谎言。</p>

在得知孩子终于选择了要让自己去死的时候，她并没有怨言。</p>

她想多和孩子相处一下，在人生的最后一刻。</p>

只是不知不觉，久了一点点，路已经走了很长很长。</p>

她不担心自己回不去，只是担心孩子回不去。</p>

那些滴落的血迹，是她最后的路标。</p>

伊萨这个时候，真希望自己能够多带几块面包，那样的话，妈妈可以晚些死。</p>

在这个面包比人命值钱的城市里，他开始祈祷着面包。</p>

漫天的诸神，不管是谁来都好，他真的很渴望很渴望有一块面包。</p>

耶稣听完这个故事后，注意到伊萨的身旁并无尸体。</p>

那块至关重要的面包……到底还是晚了一些。</p>

它救不了两个人的命了，只能让一个人活下来。</p>

耶稣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p>

不是这个愿望有多难实现……而是这个愿望，让他看到了世界的另一面。</p>

这是多么卑贱的生命，可是这样卑贱的生命，却有那么爱他的母亲。</p>

他忽然就想到了自己的爸爸妈妈。</p>

耶稣无声笑了笑。</p>

从小在孤儿院里，过了几年父亲出狱，才被告知有父亲。</p>

但却一直被虐待。</p>

耶稣以为，自己的童年已经很苦了。</p>

爸爸妈妈不爱我的世界，就是这个世界最悲惨的故事。</p>

可今天，他遇到的许愿之人，让他内心那点悲情显得那么矫揉造作。</p>

少年悲恸的哭声，不是因为没有面包吃，而是因为母亲再也回不来了。</p>

比起不被爱过，这个世界还有更为沉重和破碎的东西，那就是被深深的爱着，却再也无法回应那样的爱。</p>

只能在胆战心惊里，去亲手毁灭爱着自己的人。</p>

这便是战争。在这样的战争里求生，让耶稣觉得自己经受的苦难一文不值。</p>

也让耶稣相信了……原来这个世界的确是有真正的爱的。</p>

这个地方，叫加沙，这里有无数像伊萨这样的人。</p>

在伊萨埋葬母亲的这条路上，还有无数的尸体横陈。</p>

他们之中也有人向耶稣祈祷过，只是耶稣在几天前，并不想回应这些祈祷。</p>

神俯瞰人间，只能看到尘埃，哪怕染血，也不过是红色的尘埃。</p>

但当神站在这片土地时，神也会被尘埃所动容。</p>

内心第一次，耶稣很想做些什么。他要带这个孩子离开这座城市，要给他能吃一辈子的牛奶面包烤肉……</p>

但他又害怕了。</p>

为什么成为主宰的过程，唯独他，不是逐渐失去人性的过程，而是在逐渐拾回人性？</p>

八月十八日，夜晚。</p>

耶稣的意识再次回到了临襄市。</p>

这才是最终七日的第一日，他觉得有些难。</p>

他以为自己看到的是顶上的风景，是主宰之后的广阔天地。</p>

可他发现……自己看到的是众生皆苦。</p>

但沉默了许久之后，耶稣再次闭上双眼，开始回应祈祷。</p>

在他注意不到的角落里，他的日历，开始熠熠生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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