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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瑾璃眸光微动,低声道:“这是大哥送给我防身用的。”
依着陈泽轩的眼力,她知道他一眼能看出这镯子的不寻常之处,也能查处镯子的来历,所以也懒得兜圈子。
况且,一个镯子而已,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呵呵,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这镯子应当是由玄机子的徒子徒孙所制。”陈泽轩一边把玩着扇子,一边缓缓道:“玄机门并不是随随便便谁的活儿都接的,看来顾侍郎必定是花费了不少心力。”
玄机门不仅善于兵器、暗器的制造,还精通五行八卦等,是一个隐居在江湖背后的神秘组织。
如同青遥阁,成立多年,江湖上极少有人知道他幕后的主人是谁。
“玄机门?”没想到这一个镯子竟还有这么大的名头,顾瑾璃低头,重新打量着自己的镯子。
轻轻一晃,她忽然觉得那之前空了的地方又有了重量。
撩开窗帘,顾瑾璃抬手对着外面空无一人的方向按动了机关。
“嗖嗖嗖!”,数枚毒针像密密麻麻的蝗虫一样射了出来。
顾瑾璃眼睛一亮,忍不住赞叹道:“玄机门,果真是名不虚传。”
陈泽轩也点头道:“顾侍郎确实有心了!”
听到陈泽轩提到顾成恩,顾瑾璃唇角的弧度渐渐减了下来,“嗯”了声,算作回应。
陈泽轩察觉到顾瑾璃情绪有些不对劲,便也不再多言,转头也挑开帘子看向窗外。
马车“哒哒哒”的走着,爱月偷偷瞄了陈泽轩一眼,又瞅了瞅顾瑾璃,决定有些话还是等回去后再说吧。
很快,马车停了下来,听到车夫道:“顾侧妃,宁王府到了。”
顾瑾璃起身,对陈泽轩道了声谢,便与爱月下了马车。
然而,她脚刚沾地,却见亓灏也从一旁的马车上走了下来。
二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发怔。
“宁王爷。”突然,陈泽轩也跟了下来。
他站在顾瑾璃身侧,二人比肩而立,虽说顾瑾璃是男子装扮,可看在亓灏眼里竟有些扎眼。
亓灏将视线从顾瑾璃脸上移开,点了点头,甩袖大步进了王府。
顾瑾璃咬了咬唇,也跟在了后面。
“欸?”陈泽轩见二人就这样一声不吭的将自己丢下,不觉得好笑的摸了摸鼻子,转头问雷子:“本世子有这般让人讨厌吗?”
雷子听罢,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世子这般风流潇洒,玉树临风的人物,这世上的人爱慕世子都来不及,怎可能讨厌您?”
“呵!”陈泽轩摇摇头,望了顾瑾璃与亓灏渐行渐远的背影,上了马车。
“小姐……王爷竟然没责怪我们女扮男装出府?”往芙蕖院走的路上,下人们见顾瑾璃与爱月这身打扮,不由得都歪着脑袋窃窃私语起来。
见顾瑾璃不说话,她又小声道:“小姐,奴婢把衣服给大公子的时候,发现大公子的手受了伤了,流了好多血。”
顾瑾璃脚步一顿,随即又继续向前走,“严重吗?”
“好像挺严重的。”爱月想了想,道:“不过,大公子看到您送的衣服很开心。”
“奴婢从来没见过大公子会露出那样欣喜的表情,简直像是冷宫里的妃子被皇上临幸了一样,他……”
“爱月。”顾瑾璃怕爱月再说出什么更离谱的话,便冷声打断了她:“以后在这府里,少说话,多做事。”
“呃……”爱月察觉到顾瑾璃脸色不好,知趣道:“是,奴婢记住了。”
重重叹了口气,顾瑾璃加快了步子。
“王爷,属下查到了!”亓灏刚进书房坐下,秦峰便急匆匆的进来了。
亓灏抿了一口茶,沉着脸道:“说!”
“暗营的兄弟说,他们查到了世子身边的雷子曾带着人在东山军营附近出现过,而那天刚好粮仓起火,所以最有可能纵火的人便是世子。只是……原因暂时不明。”
“哦?”亓灏听罢,冷笑道:“本王就说他这次暗自回京必定有问题,没想到他竟敢对东山军营下手?”
秦峰问道:“可是,咱们与世子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为何要烧毁粮仓?”
亓灏眯了眯眼睛,“本王也猜不透,他的心思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想到陈泽轩接近顾瑾璃肯定是别有用心,他目光转冷。
“王爷!”杜江手里握着一块帕子进来,气喘吁吁道:“顾侧妃刚才在街上遇到了刺杀!”
“嗯?”亓灏眉头一紧,想着刚才在王府门口瞧着顾瑾璃也没有大碍,刚抬起的屁股又坐了下来。
抿了抿唇,他沉下心来等杜江把话说完。
“是七皇子的人,不过好在世子和顾侍郎及时出现,顾侧妃毫发无伤。”杜江将帕子打开,指着包裹在里面的银针道:“这些毒针是从顾侧妃手里发出的,与上次顾侍郎派人暗中埋伏我们使用的暗器是一样的。”
亓灏捏起一根,端详了一会,一字一句道:“顾成恩对她倒是用心良苦!”
杜江犹豫片刻,小声道:“对了,属下还查到了京中主街上那刚开的‘悦来茶室’的主人是何人。”
“轩世子?”亓灏将毒针一丢,揉了揉眉心。
杜江摇头,道:“不是,是……顾侧妃。”
“顾瑾琇?”
“顾侧妃!”
不止是亓灏吃惊,就连秦峰也快惊得掉了下巴,故而惊讶的声音盖过了亓灏。
“王爷,属下听说那茶楼生意好的很,每日都是大把大把银子往里进!顾侧妃竟神不知鬼不觉的开起了茶楼,她该不会是想要逃走吧?”
亓灏听到秦峰的话后,神色怔怔。
是啊,他一直以为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控下,可却还是百密一疏。
她那盘下茶楼的钱,是从何而来的?
顾成恩?顾家?还是陈泽轩?
她,又是何时起了要离开宁王府的心思?
是一开始就有,还是最近?
一想到她有一天会离开,亓灏的心竟生出了一种复杂的感觉。
这种感觉,他说不清楚,也很难形容,总之就是很不舒服。
秦峰眼珠子一转,笑嘻嘻道:“王爷,刚好现在东山军营军饷有点吃紧,既然顾侧妃手头富裕,要不然咱们……”
“闭嘴!”亓灏烦躁的瞪了秦峰一眼,然后对杜江道:“吩咐下去,从今往后,停了芙蕖院的月俸!”
“呃……”杜江瞪大眼睛,又问道:“那……那物资呢?”
亓灏摆摆手,眸中有火苗在烧,“物资减半!”
“是,王爷。”杜江拱拱手,退了下去。
待他刚出了门口,却又听到亓灏道:“回来!”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杜江应声回来,不解道。
“月钱减半。”亓灏动了动唇,闷声道:“物资照旧。”
“还有,告诉邱大人,让他明日早朝,向皇上推荐顾侍郎将东山军营所有的兵器都改良一番。如此人才不用,岂不是浪费?”
“是。”杜江想着亓灏还在介意那暗器的事情,点点头出了书房。
瞧着秦峰还跟个柱子似的杵在自己面前,亓灏皱眉道:“去,给本王拿酒来!”
“王爷,这青天白日的,您要喝酒?”秦峰一听,很是好奇。
在亓灏身边待了这么多年,除非宴席场合,极少见他主动喝酒啊!
难道,王爷心情不好?
“属下这就去!”秦峰见亓灏望着自己的眼神凌厉,立刻如疾风一样消失在了门口。
很快,下人们便抱着两坛子酒进来了。
一阵熟悉的酒香飘来,亓灏不满道:“谁说本王要喝‘百果香’了?”
“可是……您也没说不喝呀!再说了,周管家说这世子送来的酒,要比咱们府里收藏的百年花雕都要好喝。”秦峰撇撇嘴,嘟囔道。
“本王就要喝花雕!”亓灏大手一抬,一道掌风打在那酒坛子上。
“砰”,坛子掉在地上,酒水洒了一地。
“王爷息怒!”下人们见亓灏发怒,连忙跪下,瑟瑟发抖。
“属下这就去给您换花雕。”抱起另外一坛“百果香”,秦峰跑的比兔子还快。
亓灏停发芙蕖院月俸的消息刚送到,没多久整个王府上下都知道了。
玉夫人原本因为上午周管家往芙蕖院送礼物而忿忿不甘,现在得知减了顾瑾璃的月俸,因此心里一乐,又屁颠屁颠的跑到柳夫人的秋菊院嚼舌根去了。
柳夫人还是保持一贯中立的态度,发表一些不痛不痒的观点。
玉夫人觉得找不到共鸣感,便怏怏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芙蕖院里,顾瑾璃看了桌上满满的滋补品和礼物一眼,转身往梳妆台前面坐了下来。
爱月一边给她解着发带,一边不解道:“小姐,您说王爷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为什么给咱们院子里送来这么多东西,还要克扣咱们的月俸?”
她们主仆二人一回来,胭脂和锦瑟便禀告说她们离开王府后周管家便带着人捧着各种各样的礼物过来了。
王爷赏赐芙蕖院东西,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呢,当时都快把院子里的奴才们都吓住了。
“你问我,我又如何知道?”顾瑾璃想起昨日亓灏对她的所作所为,声音冰冷道:“滋补品你挑一些好的,你和荷香吃。”
“你捡一些值钱的礼物,找个机会出府,去典当铺换成银子。”
“嗯,奴婢知道了。”爱月点点头,拿着梳子给她梳理着头发。
顾瑾璃的视线落在镜子里那一摞高高的礼盒上,眸底神色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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