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真幻幻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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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考虑了下，道，“也许吧……毕竟我老头子年纪大了……手指没有年轻的时候那么敏感那么灵活。”

侯旭易奇怪地抬头，问道，“你认识他们么？”

老头嗤笑道，“当然认识了，这快地上总共就几个村子啊！那不都是北村的几个调皮的小伙么……还是我看着他们长大的呢！只是，以前他们不是这样啊……”

老头子敲了敲额头，沉吟道，“或许，真的是生病了吧！不行，我得去看看。”

他直了直身子，然后给侯旭易包扎了下，说道，“我得去北村看看他们……”

莫名的，侯旭易的心咯噔了下，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窜起，也跟着起身道，“我也想去看看！”

老头奇怪地望了他一眼，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走出屋子，便见一只粉红色的动物飞奔而来，正是晨曦的养的宠物小猪。

小猪找到了侯旭易，就像是一只无尾熊一般直跳到他的腿上。四只蹄子紧紧的扣住，侯旭易怎么甩都甩不掉。

那颗可爱的脑袋还不住的往侯旭易的裤腿上蹭。嘴巴甚至还流淌出几丝亮晶晶的液体。

侯旭易额上见汗，急忙伸手去将那个粘人的东西摘下，望着它滚圆的身体，第一次有了要一脚将它变成流星的冲动……

被一只手提了起来，小猪胖嘟嘟的脑袋还是讨好地蹭着侯旭易的手掌，眼中射出了希冀的光芒。

饿了的动物，就是那么可怕……

侯旭易顺手把它放到地上。小猪一脱离了他的魔爪，立刻又如无尾熊一般跳上侯旭易的小腿，硕大的脑袋又是蹭啊蹭的……

这只……该死的猪！

侯旭易努力让自己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对着小猪道，“去找晨曦……让她给你弄吃的……”

小猪抱得更紧了，死命得摇摇头，眼中的光芒，分明是希望！

侯旭易耸耸肩，道，“我没吃的啊……”

小猪依旧不放。

侯旭易循循善诱道，“一会给你吃的？”

小猪依旧抱着侯旭易的小腿，不肯放松。

“唉……年轻人啊，就是缺乏斗争精神，”老头子苦笑着摇摇头，然后从随身带着的布袋里掏出一个鲜红的苹果，小猪立刻两眼发亮，蹦蹦跳跳地朝着老头奔去。

老头笑眯眯地把苹果递给小猪。

小猪兴奋地一口咬下去，然后双眼一翻，直直地昏了过去。

侯旭易不可思议地望着老头。

老头耸肩道，“别看它小，已经好有五六岁了！从小就跟晨曦那丫头一起长大。晨曦那小丫头从小就爱往我这里钻，这头猪自然也跟着来了……别看它看蠢，实际上精明得很，能判断出哪种东西有毒，那种东西没毒，有毒的，那是碰都不会碰！”

感受到侯旭易疑惑的目光，老头子得意地笑道，“为了拯救我的家里的事物，我老头子特地制造了这种无毒的催眠药剂！”

侯旭易瞪大了眼睛，似乎在老头子背后看到了无意间露出棕黄色尾巴。

老头的脸上露出了与他年龄不符的阴险笑容，“哈哈，这头猪一来，我就给他吃苹果，它一啃下，马上就睡过去了……屡试不爽啊！”

侯旭易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你不是要去北村么？那它怎么办？”

“它？”老头后怕地望了望自己的屋子，急忙道，“不能把它放在我屋里！不然等我们回来，全家能吃的东西都没了！”

他把小猪团了团，揉成一个球，然后顺手塞进了布袋里，道，“走吧……在里面，它安全着呢！”

侯旭易翻了翻白眼，道，“走吧！”

沿着石子铺成的小道，两人穿过一条溪流，对着一片竹林，侯旭易稍稍犹豫了下，道，“走大路还是穿竹林？”

老头骂道，“笨！当然是穿竹林了，老子至少走过上百遍，就连闭上眼睛都不会迷路！有近路都不走么？”

侯旭易点点头，“那也倒也是！别迷路就好。”

半个时辰之后，乌鸦嘴侯旭易撇了一眼，额上见汗的老头，问道，“到了没？”

老头干笑几声，道，“就要到了吧……”

侯旭易抬头看了眼无比灿烂的太阳，笑道，“这是你第三次说这句话了……”

老头怒道，“你连我的话都不信么？”

侯旭易打了个哈欠，然后伸出一只手，指向一个方向，问道，“这是什么方向？”

老头皱了皱眉，严肃地说，“北边吧……”

侯旭易不由骂道，“白痴，是南面！”

老头老脸一红，辩解道，“这地方怎么跟平时不一样……”

侯旭易奇怪地打量了下四周的环境，竹影森森，一片翠绿投下无数的倒影。

其中最显眼的，则是断了半截的竹竿，断口出整齐平滑，一看便知是用锐利的武器拦腰截断的。

侯旭易已经第三次从不同得方向路过这个地方了。

当下嘲讽道，“你不是说就连闭上眼睛都不会迷路么？”

老头狡辩道，“我这不是没闭眼么……”

如此厚脸皮，让侯旭易再一次忍不住翻白眼。

竹影中，总似乎有什么东西欲破竹而出一般。虽然现在是白天，可一股寒气却沿着后脊背直冲脑门。

竹林中，那被禁锢不动的倒影都似乎动了起来，绕着两人不断得旋转着。

一时间鬼气森森，寒光冲天。

侯旭易两人越是伫立着不动，这片竹林越是似乎可怕起来。

无数的竹影逼压锅过来，有若万千棍影，威势逼人。

老头面色惨白，沉哼一声，下意识伸手去隔挡。那漫天逼来的翠绿有若幻影，瞬时泯灭无形。

周围忽然吹过一阵狂风，竹子沙沙做响，连成一片，有若海涛，恰似惊浪。一时间，整个树林里都是这竹叶摩擦发出的沙沙声。

老头被吓得冷汗直流，惊恐着想要逃跑，却被侯旭易一把抓住，侯旭易沉声喝道，“别动！这些都是幻像！”然后咬牙切齿地凝视这眼前的一片竹林，冷笑道，“四像幻灭阵！”

“四像幻灭阵？那是什么？”老头浑身颤抖，听了侯旭易的话之后稍稍定了定心，还不忘补上一句，“你怎么懂这个？”

侯旭易迷惘地敲了敲脑袋，说道，“我也不知道，突然冒出来的……”

其实他不知道，这个，只不过是自己脑中某位大神残留下来的记忆的冰山一角而已。

老头诧异地望着一脸镇定的侯旭易，这个人，处事不惊，似乎又有着无穷的秘密，甚至连深奥无比的阵法秘法都有涉及……

侯旭易深吸一口气，续道，“这些东西，就像是文字，数字一般，一看便懂了……跟着我走！”

他拉着老头，左塌七步，右拐几个弯，又朝东边走了三步，有若一只蝴蝶，灵活得穿梭在花丛中。

“到了！”侯旭易的脚步忽然定住，然后凝视着眼前的一根断了半截的竹子。

这根竹子的断口光滑，整齐，就像是被利器所断。

老头急喘几口气，平复了下被恐惧做占领的幼小心灵，沮丧道，“这不就是原来的地方么？”

侯旭易笑道，“你抓抓那根竹子试试。”

老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伸出抓向竹子，手却如同抓在空处，竟接着从竹身间直穿了过去。

“幻影！”

侯旭易点点头，淡淡地笑着，“那存在的，未必真实，那真实的，未必存在。

老头心头一凛，吐出一口闷气，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油然而生。

侯旭易微微一笑，然后大步向那竹子密集处走去，他的身体，竟穿过那丛丛竹竿，在一片光影中，消失不见。

老头抬头挺胸，提了提速度顺着侯旭易的脚步，朝那片光影踏去。

那存在的，未必真实；那真实的，未必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