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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死人也没有影响皇帝对选秀的“期待”,余下的姑娘们入宫的名单第二天呈到加寿面前,由皇后作主分配宫室。
名单到手上,加寿一眼认出哪些是准备好刀剑而且外面有接应的人,但她并没有偏袒,为她们认真挑选去的地方。
皇帝表示满意的人都死了,柳太后又百般挑眼,新来的姑娘们都由宫女做起。
加寿自言自语:“都是家里的娇姑娘,去些好的宫室吧,”笔下正勾选着,身后伸过绣着龙纹的衣袖,夺过她的笔,皇帝大笔一挥,点点点…。大多发去冷清的宫室,皇帝百年不遇都不见得经过的地方。
加寿本就不曾怀疑他,到此,他的一片讨好浮出水面,从心情上从礼貌上,她笑弯了眉眼。
但也有劝诫:“很快就秋天,老太后在的时候也不主张克扣冷宫火炭,但总有冷清。没侍候惯差使的姑娘小姐能习惯吗?还是去些好的宫室吧。如太后太妃的宫里……”
皇帝沉下脸:“那怎么行!父皇和母后住在一起呢。”
加寿本没有多想,闻言,想到现太上皇曾是风流人儿一个,又上了年纪,就不再多说。
看一看,天豹呈上来的十个人,还有七个让皇帝分成两下里。三个送去太后宫里,四个在御花园中的闲置宫室。
聪明的加寿只说了一句:“谢谢你护着我。”
肩头让揽入怀中,皇帝对她爱意浓浓:“说什么谢字,你我原本不分彼此。”
“手下留情的好。”加寿在他的情意中喃喃。
“揣着刀子毒药来的,就是刀子毒药的下场。揣着侍候之心来的,就是侍候之心的下场。”皇帝这样回她。
加寿不再说话,和皇帝相拥在一起,直到内殿中有格格笑声出来。
“永乐醒了?”加寿笑盈盈,和皇帝进去看女儿。
大床上,永乐小公主翻身坐起,正和一只小猫瞪眼睛。
她的小眉头颦着,小脸蛋子鼓起,大眼睛张的又圆又大。皇帝让逗笑:“这是哪里来的小猫?”
再看四下里,又多出不少东西。袁乖宝的百宝箱是见过的,盖子打开,里面的东西抛一半在地上,床上也有一些。旁边,又多出几个箱子。还有几只小狗走来走去。
“送我东西的人,怎么会少得了元皓、正经和小十叔叔?这猫是好孩子弄来的,小十叔叔就弄了小狗。正经见到,一送就是两只。”加寿蹲下身子伸出手,小狗争先恐后的跑来,对着她依偎。
一周岁的永乐小公主有片刻想起身,但面前的小猫没有离开,她继续同它对眼睛。
皇帝抱她到怀里,揽过小猫陪她玩耍。父女刚笑得欢天喜地,殿外有人回话:“外省灾情奏章。”
“送进来。”
紧急的奏章不分钟点往里送,是早就有的规定。皇帝舍不得女儿,抱上她带着那只猫坐到榻上。
盘膝坐好,把永乐安置在一边腿上。
永乐不是头一回这样坐,她这样睡着的时候也很多,乖乖的一声也不吭,小手抱着皇帝的身子笑眯眯。
怕压到皇帝腿酸麻,坐上一会儿,加寿抱她下来,永乐也不离开,又换成抱着皇帝一侧膝头,乖乖的喝水吃东西等着他。
殿外忽然一声马嘶,永乐小公主才伸手要母后抱,小手指外面:“舅舅的大马……”
加寿借这个机会搜刮兄弟们的“疼爱”,皇帝也知道。在女儿稚气嗓音后微微一笑。
马可以养在马棚里,但加寿为表重视,系在自己殿院内。执瑜送马进来,抱着永乐去玩过一回,永乐从此天天要坐。
母女出去,皇帝看奏章却分了心。
不是灾情难处理,而是驾轻就熟,让他想到熟悉的缘故,是那年随加寿出游。
附近城镇急救,采买医药约束灾民等等等,都是出游遇灾时亲身见识。而灾民不是良民的回忆里,元皓手持木棍,大骂着为好孩子讨说法,后来又和好孩子拌嘴说她是伤兵,教训小黑子以后不要吃泥里的东西…。从眼前一一走过。
有些事情不能忘记,有些事情也就不能姑息。他如今是个外省公事难蒙骗的皇帝,也就不能忘记和加寿相伴的日子。在他成长中占据很大的部分,袁家曾出力许多的功劳。
……
张大学士家门洞开,城外守孝的爷们带着家人肃然端庄,把小二为首的文人们迎进家中。
街上见到的人私下里称赞:“国子监的阮大人又祭祀先贤了?”
“是啊,阮二大人堪称当今世上最守古礼的人。什么夫子诞啊,先贤祭日,他都率领咱们京里的文人祭祀。以前京里最有名的文士是谁?董张二位大学士。阮大人祭祀过先贤,从不忘记再祭他们。”
大学士的旧书房里远不是这样一回事儿,阮英明祭过,就往这里来,和常珏常玟兄弟说话。
这是方便小二和常氏兄弟公然见面的机会。
“你家开祠堂论王位贤者居之?”阮英明重复着刚听到的话,常珏面色黯然,与王位直接有关的常玟垂首不语。
下一句话,让他们抬起头来。
阮英明冷笑:“凭的是哪一条?你们家自己论这王爵归谁?我真真的糊涂了。”
张公子等人气恨地骂道:“父亲西去才多久,他们一招一招的没个消停。这欺负的是我们兄弟。”
“那你们有什么主意,要我做什么,咱们商议商议。”阮英明问道。
张大公子黑着脸道:“开祠堂我们也去,”有点儿为难:“您舌辩最敏捷,但怎么请您也到场,我们没主张。但您要去了,咱们准赢。只是您是假装撞去的呢,还是特意让我们邀请?不落别人口实才好。”
“忠勇王府开祠堂,我一个外姓跑去了,能不招人说话吗?”阮英明露出滑稽神色。
张大公子等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只能希冀望着他。
“再没有别的主意对付他们?”阮英明淡淡。
张大公子摊一摊手,只有骂声:“这帮子可恨的,看我丁忧呢没有官职,眼里没有我。等我复了官职再同他们好好算账。”
阮英明好笑:“复官也是后年的事情,眼下人家就欺负你了,你往后年推能防眼前灾?”
“说起来真气人,要是父亲的门生还一条心,我们也不麻烦你。”
“我记得大学士在的时候,打压几回这样的人,他打压过的,我都盯着呢,都挺老实。如今又是谁为首?”
“古谔。”
阮英明暗道,找到了,应该就是他。
天豹偷听来的话里,有一句“古家的法子虽然好,谣言却把袁柳得罪干净”,传到小二耳朵里。他和常家父子满朝里查了又查,姓古的不是三个五个,大学士的门生里也有好几个,就没有查出来。
这个主动蹿的人,应该八九不离十。
打断张家还在对他的说服,阮英明径直道:“大公子,诸位,你们有没有这样想过,”对常玟一瞄:“小王爷险些让人陷害,成与忠毅侯府契约的人,古谔有没有参与其中?”
“我们也是近几个月才发现古谔不对,也曾想过他着眼富贵坏了肚肠,但还有几点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阮英明一字一句地道:“你们只查一查他和小王爷府上亲族有没有往来,和选秀中死去的姑娘家有没有往来,就能知道。至少证据,”眯着眼一笑:“却可以让他自己说出来。”
“哦?”
常珏常玟眼睛一亮。
环视房中一圈,阮英明笃定地道:“去什么祠堂论分明!王位是皇上所赐,与家里亲戚哪有关连?轮不到他们说话!玟小王爷回府,请贵府王爷大朝会上说话,说受到家里亲戚逼迫也好,说自知不贤,恳请皇上收回王爵也好……”
“这万万不行……”张家的人和常珏两兄弟吓一大跳。
“你们也不想想,大学士还没到周年呢。再说他门生满天下,不会他一走了,全翻脸不认人。会有出来帮你们说话的。”
张大公子先明白过来,手按胸膛呼一口气过,瞬间他顿悟了:“好计策,好计啊。以进为退,再由皇上赏下王爵,”
阮英明阴森森:“让那些不相干的亲戚有能耐,上金殿上对嘴去吧。”
张家余下的公子们搔头佩服:“这是置于死地而后生的招儿,怎么我们就没有想起来。”
阮英明暗道,先太上皇一朝,忠勇王府碌碌无为。太上皇一朝,看不完的太子党能耐,忠勇老王更是没本事人,衬的无用处。赖张大学士一点儿为女儿的贪心,摇摇欲坠支撑着,你们中怕皇上一翻脸收回王爵的心思不少,怎么敢想到主动辞王爵?
打人不打脸,对忠勇王府的地位犯不着当众说破,阮英明记挂的只是古谔等人。
“古谔要是跟常家的人勾结,金殿上他一定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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