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余孽和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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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恒推广太虚幻境，其势如野火燎原，不过月余时间，明泰郡的郡城正中，一尊十方明镜就被高高竖立起来。</p>

那是一面直径超过十米的超大悬浮镜，高高占据了郡守府前最引人瞩目的一片空场——曾几何时那里还坐落着大胜观的大胜金仙像——明镜四周，漂浮着如繁星一般的组镜，每一面小镜子，都似富有灵识一般在半空起舞纷飞，并敏锐地捕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p>

每当捕捉到好奇的视线，组镜都会立刻调转方向，将镜中幻光笔直照去，映出太虚幻境中的喧哗景象——九尊大赛的景象。</p>

这样一尊明镜，镜光可以笼罩整个郡城，乃至城外数里，而繁星一般的组镜，也足以承载十万人以上的同时观看，这对于西部的郡城来说已经是绰绰有余了。</p>

何况十方明镜的竖立，更多体现在象征意义上，作为新恒最坚定的反仙盟的地区，这尊代表仙盟文化的明镜能在郡守府前落地，无疑象征着当地反抗运动的严重失败。</p>

而这种失败的浪潮，很快便沿着郡守府蔓延到了周边城镇，再至乡村。以至于又过月余时间，当第一片雪花落在明泰郡的大地上时，这片土地早就点燃了名为九尊大赛的炽热之火，上至郡城官吏，下到贩夫走卒，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焦点，总是要围绕在九尊大赛周围。</p>

“这不是史大人吗，难得在此地见到您，可是有缘，一定要让我敬您一杯。”</p>

“呵呵，谢大人客气了，这杯酒还是该我敬您，若不是大人在冬储问题上多行方便，我今日怕也难得忙里偷闲。”</p>

“哈哈，都是职责所在，谈不上行方便，史大人才是客气了……何况，若是真让‘神算史监司’将宝贵精力耽误在庶务上，岂非可惜？”</p>

“这……不过是侥幸猜中了几轮胜负，神算之名，实在受之有愧，谢大人万万不要再这么说了。”</p>

“比起我们这些买多少亏多少的凡夫俗子，老史你可不就是神算吗？那仙盟的什么太虚绘卷，我之前就只在寥寥几本学术典籍里略有涉猎，至于这些国家队之间的胜负，实在是摸不着头脑，更比不得老史你消息灵通，如数家珍……当然，关乎真金白银，我也不好免费听你的卜算，只是希望日后若有什么重要时候，史大人能念及咱们同府为官的情谊，多少也行个方便……”</p>

“嗐，谢大人你这……好说，都好说。其实这些也真的谈不上什么卜算，不过是平日多看看那十方明镜，多听听仙盟人自己的分析罢了……”</p>

——</p>

半日之后，在郡城以西，某个偏远镇上，一个油头滑脑的瘦削少年，一边警惕地扫视四周，一边迈动灵巧而安静的脚步，避开镇上人的耳目，来到一個污水横溢、垃圾堆积的破巷子里。</p>

这条巷子里，住着的莫不是镇子上的泼皮无赖货色，平日里恨不得如尸体一般烂在家里，多提一份精气神，都是对不起列祖列宗，然而这一晚，每个地痞无赖都似吃了致幻的菌子，神采奕奕，似夜间出猎的饿兽。</p>

那瘦削少年，正如落入围猎圈的小兽一般，才踏入深巷不久，就被一群人堵住去路，那群人有的兴致勃勃，有的凶神恶煞，言语间更是七嘴八舌掺杂不清。</p>

“你特么怎么才回来？”</p>

“小坚子你可打探到消息了？”</p>

“到底谁赢，痛快点说来！”</p>

吵闹间，一个青皮中年咳嗽一声，顺带一个耳光将一条肥大汉子抽到巷子的水沟里，总算震慑住了场面。待人群安静下来，他才咳嗽一声，挤出一张笑脸，对那瘦削少年说道：“小坚哥，这番真是辛苦你了，连夜从郡城回来，定是累了吧？那个，褚三儿，没长眼睛吗？还不去拿酒来！”</p>

被点到名的中年汉子，愣了一下，继而在对方凶恶的瞪视下，骂骂咧咧地转身离场，去取家里珍藏的兑水劣酒。</p>

另一边，那油滑少年却摇摇头：“我不用你们的酒，事情说完我就走。今天中午，郡守府的监司史正义和督官谢兵在览古楼见了面，史监司的确说了些关于九尊大赛的消息。依他的见解，下一轮祝望对阵月央的热身赛，有两场值得关注，一个是荣耀定荒，另一个则是平龙首，两项都是祝望看似强势，但优势其实在月央……”</p>

话音刚落，四周围观的泼皮们就有的耐不住性子，兴高采烈地转身离去，甚至叫嚷起来：“懂了懂了，买月央，买月央！”</p>

油滑少年露出鄙夷的目光，而后便对那青皮中年说道：“牛二，伱要的消息我已经给你打探过了，你可千万记得信守承诺，否则……”</p>

牛二哈哈笑道：“小坚哥你放心，我牛二虽然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人物，但至少懂得一诺千金的道理，答应你的事绝对办到……只要接下来这月央的确能赢。”</p>

少年错愕、继而恼怒：“牛二你要变卦？先前说好的可不是这样！”</p>

牛二又是一个哈哈：“小坚哥别生气，我当然不会变卦，但咱们先前说好是，你帮我打探郡城览古楼里的消息，我帮你管好老牛家那个老顽固。但你现在虽然带着消息回来，兄弟几个却真没法断定，那究竟是览古楼里大人物的说法，还是别的什么人在诓骗你小坚哥啊。我信得过你，却信不过览古楼里那些小二。所以最后还是要以事实为准嘛，要是月央真的能以弱胜强，那自然说明小坚哥你消息无误，是兄弟我误会了你，到时候别说管好老牛，我甚至还能发动兄弟们给你助攻，帮你尽快摘下牛家那两朵小花……”</p>

“够了！”</p>

“够了！”</p>

异口同声的怒吼，在小巷内激荡，而随着声音逐渐回响，巷子里的人逐渐变色。</p>

这些泼皮无赖，当然不会畏惧一个油滑少年的怒吼，更何况那少年此时同样面色惨白，瑟瑟发抖。</p>

恐惧的根源，来自于巷子口，一位身披染金白袍，身材壮硕的老人。那是本地大胜观香主，也是全镇的第一高手，阴十全。</p>

众所周知，这位香主平生最恨仙盟，就连官府试图在明泰郡推太虚幻境，都被他带领大胜观信众给拦了下来。如今整个镇子里，与仙盟有关的话题都是禁忌，而九尊大赛更是禁忌中的禁忌。</p>

如今，偷尝禁果的一众人等被捉个正着，后果……已经没有人敢去细想了。</p>

一众泼皮无赖，往日里耀武扬威，欺男霸女，但此时却纷纷化作木雕泥偶，动也不敢动一下。最多是借着贴身的便利，将牛二向前供，逼他出面应对。</p>

牛二当然不敢直面阴老爷子，但随着阴十全那冰冷的目光扫来，他头皮顿时发麻，只好强自上前一步，说道：“阴老爷……”</p>

话音未落，一道劲风卷过，似有形的重锤一般，将牛二整个人都砸进了旁边的土墙里，骨骼碎裂之声清晰可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