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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倾对他笑了笑,虽然年少小,但是丝毫不稚嫩,对崔意芝拱了拱手,“二公子,令弟在哪里,我们都已经来了府中半日了,若是再见不着,回京之后,父皇一定骂我们废物。这可是我出京的第一趟差事儿,我可不想被父皇骂。你还是快点儿……”
“啊……”
就在这时,书房内忽然传出二老爷一声惊泣的呼声。
崔意芝面色一变,立即转身推开了书房的门,喊了一声,“父亲!”
秦倾住了口,看向秦浩。
秦浩快步跟着已经踹开门的崔意芝进了书房。
只见书房暗室的门打开着,二老爷昏倒在暗室门口。
崔意芝三两步来到二老爷身边,扶起他急声大喊,“父亲,您怎么了?父亲?”
他喊了两声,二老爷昏死过去,无人回答他。
秦浩跟了进来,看了二老爷一眼,立即看向暗室内。身子猛地一僵。只见暗室内满满一地的黑血,一个极小极瘦弱的男童躺在满地的血泊里,一动不动。
秦倾跟在秦浩身后走进书房,自然也看到了暗室内的情形,他也顿时惊呆了,“这……这是崔三公子吗?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来人,管家,快叫大夫来!”崔意芝惊醒,连忙对外面大声喊。
“来人,去将太医都请来这里!”秦浩冷静地对外面低喝了一句。
“是!”外面有侍卫应声,连忙去了。
管家本来要去喊大夫,闻言立即顿住了脚步,看向崔意芝。
崔意芝抿了抿唇,没说话。放下二老爷,踩着血泊走进暗室,伸手去抱躺在血泊中他一母同胞的弟弟崔三公子崔意端。
“崔二公子,你最好不要搬动令弟,等太医来了再说。”秦浩上前一步,拦住崔意芝。
崔意芝抬眼看秦浩。
秦浩对他道,“这等情形,总要弄明白不是?崔二公子为何倒在血泊中?为何暗室里满地鲜血?为何二老爷昏倒在暗室门外?都要等太医来了检查一番再说,弄清楚事情原委。我和八皇子也可以如实回京回禀皇上。”
崔意芝沉默片刻,不与他争执,缓缓地点头,慢慢地放开了手。
书房气息低沉,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过了片刻,太医院几名太医匆匆随侍卫而来。
“劳烦几位太医快过来给崔二老爷和崔三公子检查一番。”秦浩对几名太医吩咐。
几名太医走进来,点点头,先对秦浩和八皇子秦倾拱了拱手,然后两名太医给崔二老爷查看诊脉,两名太医走进暗室里给崔三公子诊脉。
不多时,给崔二老爷诊脉的两名太医齐齐松了手,对看一眼,由一名太医缓缓开口,“回八皇子,大公子,这位崔二老爷只是连日奔波,过于疲劳,外加急火攻心惊吓过度,引起短暂性昏迷,无大碍,一会儿就能醒来。”
秦倾松了一口气。
秦浩点点头。
崔意芝得知二老爷无碍,面色稍微松缓,紧迫地看向另外给崔意端诊脉的两名太医。
那两名太医轮换给给崔意端把脉,许久后,都不敢妄下结论,看向另外两名太医。那两名太医立即走过去给崔意端把脉。
过了半响,那两名太医显然也无主张,不敢妄下结论,都踌躇着不知如何开口。
秦浩蹙眉,看向四名太医,“诸位,崔三公子是死是活难道诊断不出来?”
崔意芝顿时看了秦浩一眼,眸光有些黑暗。
“回大公子,崔三公子还有脉息,气息也规律,自然是活着的。”一名太医连忙开口,“但是……关于崔二公子的病,卑职们才疏学浅,不敢妄言。”
“孙太医呢?怎么没见到他来?”秦倾忽然问。
“孙太医年岁大了,一路奔波,受不住,在崔府的客房休息。我等听说您二人召唤,便急急忙忙来了,没喊醒孙太医。”一位太医连忙道。
“来人,去喊孙太医过来!”秦浩对外面吩咐。
“是!”一人应声而去。
崔意芝听说弟弟活着,气息有规律,看了一眼他的父亲,宽下心来,面色也镇定了几分,弯身将崔二老爷从地上抱到了一旁的软榻上。
秦浩这此到没有阻止。
不多时,孙太医匆匆而来。一脸困倦疲惫,进了书房之后,连忙对秦倾和秦浩见礼,歉然道,“八皇子,秦大公子恕罪,老夫年岁大了,到底是不及你们年轻人,受不住竟然睡着了。”
“昨日深夜到今日午时,从京城到清河,孙太医的确太过劳累,无碍的,你既然来了。赶紧去给崔三公子看看脉吧!”秦倾摇摇头,和气地对孙太医道。
秦浩没说话。
孙太医连连点头,来到暗室门口,看到里面的情形,也是吓了一跳。但他到底是经历过多少年京城风云的太医,这种血腥骇人的情形虽然少,但亦不是没有过。定了定神,走了进去,给崔意端把脉。
四名太医都看着孙太医,他们医术上比孙太医自然是差了一筹,否则孙太医也不会一直坐着太医院首席太医的交椅多年不下。
秦浩和秦倾、崔意芝都看着孙太医,无人出声。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孙太医收回手,退出暗室,捋了捋胡须,对秦浩和秦倾、崔意芝道,“崔三公子脉象平稳,除了气血亏损,体虚气弱外,身体并无任何病症。”
崔意芝顿时惊喜,“当真?”
秦浩一怔,不敢相信地问,“孙太医,他的血毒呢?”
秦倾也是讶然,奇怪地道,“对啊,他的血毒呢?”
孙太医点点头,对崔意芝道,“老夫行医几十载,向来不敢说满话,但是此番可敢打保票,崔三公子身体的确无恙。”话落,对秦浩和秦倾摇摇头,看着暗室内崔意端身侧的血泊道,“老夫猜测,崔三公子的血毒应该是解了。这些毒血都排出了体外。”
“怎么会?血毒不是无解吗?”秦浩一惊。
孙太医也百思不得其解,“老夫也不清楚,老夫行医多半生,的确未曾见过血毒能解的例子。但是此番血毒的确是解了,而且根据目前的情形看来,还是刚刚解开不久。”
秦浩偏头看向崔意芝,探究地道,“崔二公子,你一直拦着我们不让见令弟,如今这等情况,你作何解释?到底是谁给崔三公子解了血毒?你别告诉我是崔二老爷。”
崔意芝看着秦浩,虽然心中有无数疑问,但在秦浩的面前也齐齐地被他压下,他摇摇头,“秦大公子,父亲从京城回来后,便一直守着弟弟。连我也未曾见到。事情到底如何,我也不清楚。”
“你不清楚?”秦浩冷笑,“崔二公子既然不清楚,还将我和八皇子拦住拖延至今?”
崔意芝闻言笑了笑,彬彬有礼地道,“秦大公子这是哪里话?你和八皇子奉皇上之命前来看望我弟弟,从京城到清河劳顿奔波,孙太医下了马就给累倒了,我自然要有待客之道,尽地主之谊,仔细地款待诸位一番。我是好心,怎么到了秦大公子这里就成了我拖延拦阻了?”
秦浩眯起眼睛,眸光露出凌厉的光,直直看着崔意芝。
崔意芝迎着秦浩的目光笑容不减。清河崔氏诗礼传书清流门第的贵公子丝毫不露怯势弱。
“崔二老爷醒了!”秦倾忽然开口,打破了二人的僵持。
二人双双转过头去,果然见崔二老爷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从昏迷中醒来,眼中满是痛苦之色。
“父亲!”崔意芝立即走了过来,对他惊喜地道,“弟弟的血毒已经解了,平安无恙了。父亲可以放心了。”
崔二老爷本来打开暗室的门,看到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的崔意端,以为被人耍了,无救了,他的儿子死了,气急攻心外加哀怒悲愤下昏厥了过去。此时醒来,还沉浸在悲痛中。乍闻崔意芝的话,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地看着崔意芝,“你……意芝……你说什么?”
“父亲,我说弟弟的血毒解了,已经平安了。”崔意芝连忙重复了一遍。
崔二老爷此时是真正的听清了,一个高从软榻上蹦了起来,激动地抓住崔意芝手臂,“你说真的?你弟弟……他的血毒解了?平安无恙了?”
崔意芝欢喜地点头,“是真的。”
崔二老爷得到肯定,尤不敢相信地看向暗室内,崔意芝还躺在血泊中没有移动,他颤抖地问,“这……怎么会……你看看你弟弟的样子……他无声无息的躺在那里……”
崔意芝知道崔二老爷是吓坏了,连忙将孙太医的话重复了一遍。
崔二老爷这才发现他的书房里站了很多人,一位年轻的公子,一位少年公子,五位太医,将他的书房顿时挤得满满的,他一时间有些懵,“你们是?”
“崔二老爷,在下秦浩!”秦浩对崔二老爷拱了拱手。
“我是秦倾!”秦倾也报出身份。
崔二老爷惊醒,从悲痛到惊喜再到惊吓然后到发现书房中有这么些人,他顿时回过神,明白了几分事情的麻烦,连忙向二人见礼,“八皇子好、秦大公子好!几位大人好。”
秦浩打量了崔二老爷一眼,慢声道,“崔二老爷,我和八皇子奉皇上之命前来看望崔三公子的病情,如今血毒既然解了,敢问二老爷,崔三公子的血毒是何人解的?如何解的?我们知晓事情始末,也好回去禀告皇上。”
崔二老爷一惊,想起谢芳华的警告,一时无言。
“嗯?崔二老爷难道想欺君?”秦浩冷冽地看着崔二老爷,有些阴沉地道,“你要知道,皇叔的母族是吕氏,你夫人是吕氏所出,算起来,与皇上也是亲族。崔三公子流有一半吕氏的血脉。按此说来,皇叔过问也是应该。你若是隐瞒的话,就是欺君。”
崔意芝皱了皱眉。
“崔二老爷,你可以想好了再说。”秦浩盯着崔二老爷,忽然话音一转,“或许你可以去皇上跟前说。我和八皇子既然奉旨接了这个差事儿,自然不能办砸了,若是从崔二老爷的口中得不到事情始末的话,不得已只能押了崔二老爷进京走一趟了。我想去皇上跟前说总是容易让你开口些。你说是不是?”
崔二老爷面色一变,身子顿时软了软,腿有些打颤。
“秦大公子,你和八皇子来,只是奉了皇上之命前来探视我弟弟。如今我弟弟解了血毒已然安好,我想皇上更应该会高兴。”崔意芝看了一眼崔二老爷,语调微沉地接过话,“皇上的旨意可没有说让你押解清河崔氏的嫡出之子。名门望族的子孙没犯法,怎么能被押解进京?真是笑话!”
秦浩眯了眯眼睛。
“我弟弟的病情,得到皇上的关心,一是因了吕氏亲族,二是因了皇上仁心。但即便我弟弟流了一半吕氏的血脉,但他也姓崔,这也是清河崔氏的家内事儿。我父亲管亲生之子的私事儿,哪怕是皇上,也不能强行介入。因我父亲一没犯国法,二没犯族规。若是你强行押了人,那么清河崔氏族长知晓的话,恐怕会联名进京找皇上问个究竟!”崔意芝语气平缓地道,“秦大公子,你可要想好了。清河崔氏的二老爷是你想押解就能押解的吗?皇上可给了你这么大的权利?踩着崔家的地盘公然地插手崔家的私事儿?”
秦浩脸色阴了阴,一时间没了话。
秦倾看了秦浩一眼,又看了崔意芝一眼,眼珠转了转,连忙道,“秦大哥只是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好回京对我父皇禀告。毕竟血毒不是谁都能解的不是吗?这南秦竟然有这等高人,我父皇一定会过问的。”顿了顿,他补充道,“血毒关系到国脉。崔二老爷、崔二公子,想必你们不是不清楚关于血毒的传说。就凭借这个,我父皇自然要在意的。这不是你崔氏一家和一族之事。”
崔意芝偏头看了秦倾一眼,没想到这八皇子比他还小一岁,竟然点到了皇上在意的点子上,也让他无法反驳。他点点头,看向崔二老爷,“父亲,您就说说事情始末,也好让八皇子和秦大公子回京复旨。”
崔二老爷虽然迂腐固执向来胆子小被称为书呆子,但到底也是自小受过某些东西的熏陶,秦浩和崔意芝这一番争执给了他喘息思量的空隙,既然儿子平安无事,解了血毒,也不再让他忧急如焚,心乱如麻了,冷静下来,他无奈地对秦浩和秦倾开口,“八皇子、秦大公子,不是我不说,实在是我也不知道来的高人是何方神圣,姓甚名谁?解毒的过程我也不知道啊。你们叫我如何说起?”
秦浩“哦?”了一声。
秦倾看着崔二老爷,“这话从何说来?”
崔二老爷据实以告,“因了犬子的病,我奔波去了京城,但是铮二公子将我的大儿子送给了忠勇侯府的小姐做聘礼,这件事情你们应该也听说了。我自然是无功而返。只能连夜回到了家。但是就在昨日寅时二刻,有人忽然出现,说能救我的儿子。我大喜之下,哪里还顾忌其它?”
“那个人是何身份来历你都不知道,就这么相信突然出现的神秘人救你儿子?”秦浩显然不信。
崔二老爷沉痛地道,“秦大公子,你不了解一个身为父亲的心。我儿子中的可是血毒啊。就算我大儿子自小服了一颗雪莲,他的血也换不回我小儿子的血。雪莲也解不了血毒。”顿了顿,他看向孙太医,“孙太医,那日我去英亲王府,王妃请了你过府,询问了此事是不是?你当时也是这样说的。”
“不错!老夫作证。雪莲的确不足以解血毒。只会枉费大公子再搭上一命而已。”孙太医颔首。
“我一个儿子已经中了血毒,自然不想再赔进去一个儿子。我只能回来再寻找名医,再想办法。”崔二老爷沉痛道,“我让人张贴了寻医的告示,若是能救好我儿子的命,便给予十万黄金。但是几日下来,无人上门。我已经绝望之下,昨夜来了两位老者,说能救我的儿子。我燃起了一线希望,只能相信他们,既然人家不告诉身份来历,我哪里还会逼着问?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你说是两位老者?”秦浩抓住关键。
崔二老爷点点头,“是两位老者。一个老丈,一个老婆婆。像是一对老夫妻。老丈进了暗室,救我儿子,老婆婆在外面守着不让任何人进入书房,也不准我出书房一步。在他们救治我儿子期间,任何人都不见。否则就不救了。”
秦浩看着崔二老爷,见他神情不像是说假,他道,“你可是看清他们的样貌了?将他们的样貌给我现在就画下来。”
“这……”崔二老爷想起谢芳华临走时的话,没想到这个也被猜到了,有些心惊。
“父亲,您就画下来吧!这等隐世高人夫妻,尤其是还能解得了血毒,皇上自然是要追查的。”崔意芝提醒道,“反正如今弟弟的血毒也解了,有了画像皇上才好追查这两个人。”
“好!”崔二老爷闻言咬了咬牙,走到桌前,清河崔氏是贵门世家,崔二老爷秉持崔氏诗书门第的遗风,自然书画皆是上等,不多时,两幅人物画像便跃然纸上。
秦浩和秦倾立即过来看,见是两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他们从未见过,根本就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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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西家美人们团结一致为咱们京门月票做的努力,无以言表!谁借我肩膀靠靠?最近我和存稿都瘦了,好心塞……
今日上墙者:笨蛋去流浪,LV2,解元[2015—02—2216:11]“时间很短,天涯很远。往后的一山一水,一朝一夕,我们都会安静的陪你走下去。有你在的地方,便会有我们。守着剩下的流年,看一段岁月静好,一世情缘。齐心唱响京门之歌,携手共赴京门之情……阿情,在码字的同时,要注意身体不要让自己太累,造吗?”
作者有话:世界上从来山水不转,只有心转,我何其所幸?这么些年,收获你们的真心!套用一句话,转山转水转佛塔,遇见你们,是我的幸运!最近的确忙的太狠了,不过,初五之后新年也就过去了。可以小休息一下下。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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