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三回：定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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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许，叶青篱回到玉磬书院。

她一走入自己的小阁楼就将阵法摆好，然后一头钻进了长生渡中。

“冥绝！”叶青篱飞至千液湖上空，一手握住天地册，一边呼唤冥绝，“我问你，凤凰是不是只要在涅槃到时候不失败，就不会死？”

“哪有那种好事？”冥绝嘿嘿笑道，“凤凰一族虽然得天独厚，能够通过涅槃来逆转生死，但这涅槃也分两种。”他顿了顿，因为叶青篱特意将他的本体天地册捏在了手中，便也不敢多卖关子，连忙又说：“这其一你是知道的，生死关头的主动涅槃，对凤凰而言，那就是再赌一把生死的救命之举。不过这种涅槃，一般都是失败的多。”

叶青篱道：“当初顾砚的第五次涅槃失败，就是这种情况？”

“没错，还有一种涅槃相对凤凰而言，却与天劫无异。”冥绝道，“普通修士有一九天劫，二九天劫一直到九九天劫，每进阶一大段都必须迎来一次天劫洗礼，而凤凰一族虽无天劫，却天生必须面临涅槃之劫。凤凰出生的第一千年便会迎来第一次涅槃，此后再过两千年则会有第二次涅槃，再过三千年，便是第三次涅槃，凡此类推，顾砚当年能够修至五转，已是活过一万五千年了。”

“这么说来，凤凰的寿命计算与人类不同？”叶青篱语气虽然平静，心中实是大惊。

倘若顾砚的年岁当真如此“古老”，那顾苍城又是个什么来历？

而以怀远真人提及顾苍城的态度来看，这人的年纪应该是至多也不会超过千岁的。

冥绝道：“那是自然，天生万物。必有残缺。凤凰族类看似长生，但即便是藏神期的凤凰，如若在涅槃中失败，也未必就能像普通人类一般，拥有六千年寿命。凤凰虽为妖族统领，但自古以来皆是短命的多，长命的少。至于那传说中能与天地齐寿的九转凤凰。更是从未有过。”

“这么说来。顾砚为五转凤凰，当年修为岂不绝顶？”叶青篱百思不解，“他若参与追杀江晴雪。千佑祖师又如何能阻拦得住？”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冥绝道，“不过顾砚的本体虽然是五转凤凰，可他涅槃失败，如今又被人封了本命火元珠。就连恢复凤凰真身都千难万难，要想再度成为绝顶高手。可就……嘿嘿！”

他说到后来便连声笑了起来，语调中颇显幸灾乐祸之意。

“这么说来……”叶青篱喃喃道，“他这次被人抓去，竟是有性命之危了？”

冥绝奇道：“难不成你还想救他？怪了。我看你不像那么好心的人啊！”

“你以为我黑透了心肝么？”叶青篱对着那卷天地册瞪了一眼，随即苦笑，“倒也不怪你这么想。此前顾砚被人抓捕之时，我若是动用天地册中的幻境。未必就不能及时将他救出来。”

冥绝意味不明地笑道：“不过你要是真那么做了，那接下来将有可能引发的后果却绝非你所愿意承担。”

“不错，我如果祭出天地册，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叶青篱道，“张兆熙落单，又是连城派的人，我就算对他做出些什么，一时也未必会引人注意。陈涵之跟齐瑞真却都是凌光阁的玄衣执法，只要他们稍有不测，恐怕就是一场大震动。况且……天地册虽然厉害，我却没有十成把握一定可以制住他们。”

“那你现在是什么想法？”冥绝好奇道。

叶青篱轻轻一叹：“我与顾师弟交情匪浅，救是自然要救的。只不过……”

“只不过必须要在你所能够承受的代价范围之内，才可以救人，对吧？”冥绝轻哼一声，又笑，“你想怎么做？”

他的潜台词其实是：“你又能怎么做？”

在他看来，叶青篱既无深厚背景，又无广阔交际，更无绝对实力，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是救人，便是自保都十分困难。

况且叶青篱一直以来就过得谨小慎微，本身便是处处在夹缝中求存，又哪来的资本救人？

叶青篱却微微眯起眼睛，忽就粲然一笑：“我要去做一件蠢事。”

此言一出，冥绝愣了，本来安静地趴在千液湖边听他们说话的鲁云也愣了。

鲁云跟叶青篱心意相通，此刻倒隐约有点感觉，知道叶青篱没有犯傻，冥绝却结结巴巴地道：“你……你脑袋被门、门夹了？”

叶青篱口说自己要做蠢事，脸上又笑得无比灿烂得意，真是让人想不以为她脑子出了毛病都不行。

“这件蠢事，虽然在旁人看来定然是蠢到不行，但对我而言，却或许会是打开另一片新天地的契机。”她右手食指轻轻在天地册上敲动着，沉吟片刻，“或许确实是有点可惜……”

说着她又一笑：“冥绝可知弃车保帅、壁虎断尾、釜底抽薪之说？”

冥绝奇道：“你要弃掉什么？”

叶青篱不答反问：“裂阙环和天地山河册都是破解飞升之谜的钥匙？”

“不错。”冥绝道。

叶青篱又道：“两者有何联系，又有何不同？”

这次冥绝没再故意闪躲，而是老老实实道：“天下有十大秘境，每一座秘境都由一块镇府石碑掌控。这镇府石碑原本藏在谁也碰触不到的虚无处，唯有裂阙环可以打开虚空，而天地册可以收取这镇府石碑，山河册则能将之容纳归整。当十块石碑聚齐，便能破碎神州界限，打破飞升限制。”

叶青篱点点头：“原来果然不是诅咒，不过此事说来也不见得便如何稀奇，你此前为何百般闪躲，故弄玄虚，总是不肯说给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