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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我们搭好了帐篷,我钻进和D共有的帐篷,D是个个性很温和的小伙子,住在戈壁上同样让他觉得很兴奋,简单吃了点晚饭后,C和E送来了酒,于是我们就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倒不觉得那么冷了。
聊天内容没什么需要详细赘述的。
我们聊着聊着,也不知道聊了多久,C和E回去他们的帐篷。D睡下后,我出去方便,看到不远处在帐篷外相拥而坐的A和B,我不好打扰他们,抬头看看天,虽然在中国海拔最低处,可那星星就像是随手可触一样的明亮。而且,由于我们此刻在中国的最低点,四周又一片辽阔,那天空就像一只碗倒扣在我的头顶一样,四周都是星星,美极了。我看了一会儿,就往另一边走去,打算找个坎儿井用来方便。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就觉得这片荒野真是太适合用来方便了,随便走到哪里都可以畅快淋漓一把。可是,心里就是有一个奇怪的念头,想要找一个坎儿井。
其实去过艾丁湖的人都知道,坎儿井也没什么特殊的,就是一个鼓起的小土丘,原来的人用它们来引水。随着艾丁湖的逐渐干涸,坎儿井里早就已经没有了水。我在漫天星空下打着手电四处寻找。越是找不到心里的执念越深,像是着了魔一样,发了誓一定要找到一口井。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回头已经完全看不到原来的帐篷了,也不知道四周方向。自己身在一片漆黑里。那种黑,我至今都没有办法忘记,就像有生命似的,会缠住你,怎么也摆脱不掉一样。就连泛着黑影的红柳和禾草也分辨不清了。我抬头看看天,明明星光月光都很明亮,可是那星光和月光像是照不过来一样。我这才开始紧张,尽管喝了酒,却觉得整个人清醒了起来,紧紧握着手电开始往回走。
就在我刚迈出步子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咕嘟咕嘟的声音。来不及细细分辨那是什么声音,我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其实在艾丁湖附近,有的是野兔、老鼠窜来窜去,毕竟荒山野岭人迹罕至的,有这些动物也很正常。可是乍然听到那声音我整个人都僵在原地,无法动弹。可是片刻过后,那声音持续不断没有任何改变,我憋着尿,又站了片刻,实在憋不住了。心想好歹自己也是个男人,无论怎么死也要比被尿憋死那形象来地光辉一点,更何况,要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所以就大着胆子回头看。
回过头,身后什么也没有,手电扫了扫四周,真的什么都没有。可是那声音还在继续,咕嘟咕嘟,仔细分辨,声音竟然是从我脚下发出的。
就在这个时候,我察觉到脚下一阵清凉。手电光照下去,自己的脚竟然没到了水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水,正在朝四周溢开。我觉得不可思议极了,怔怔地扫着手电寻找出水口。可是无论我怎么找也找不到,凭借咕咚咕咚的水声在耳边回响,竟分辨不出声音的来源。眼见水势越来越大,水很快漫到我的小腿处。我的四周已经都是水,我察觉到不好,打回手电,拔腿就往回跑……当时特别庆幸的是我跑对了方向,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脚下再没了水,我才回过头来。
回头的瞬间,我简直惊呆了,眼前是一大片的湖,湖水足足有方圆好几十里。在清眀的月光下泛着幽白的光,怎么看怎么诡异。如果不是我亲眼看着湖水一点一点升起来,一定会以为艾丁湖原来就在这里。
可它不是的!它不是艾丁湖!
后来我一口气跑回营地,因为跑地太快,久久喘不过气来。想着那片湖,一夜都没睡好。第二天一早,我醒过来将昨晚的事情告诉同行的人,可是他们一个人也不相信。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我便带着他们去看那湖,可是,无论我们怎么走,都没有湖的踪影,戈壁依然是戈壁,盐壳依旧是盐壳,根本没有水的痕迹。我发疯一样在荒原上跑,直到导游E拉住我,他警告我说,“再往前面就是泥沼了。”我才作罢。
C嘲笑我说,我一定是做梦了。D也说不知道我出去过,被他们这么一说,我当时也差点觉得自己是做梦。
可是,我的鞋子分明湿了……我不敢再说什么。就这样讪讪地看了一眼早已干涸的艾丁湖,然后结束了这次的行程。
说到这里,也许你会问,我是不是走到艾丁湖附近了?关于这一点,我敢肯定,不是。艾丁湖附近都是芦苇,而且遍地都是泥沼,我怎么会走得到湖水里。更何况,艾丁湖早已干涸,到处都是龟裂的地表和盐壳。
后来我回了自己的城市,总是想起当晚的经历,于是在网上和各个图书馆里找艾丁湖的有关资料,得到的结论却再一次证明了,当晚我所经历的事根本不可能会发生。艾丁湖方圆200,000公里都是盐漠,东面更是一整片沙漠,虽然时不时会出现一汪小湖,但却没有比艾丁湖更大的湖了,而且那么大的水量,在干燥蒸发量极大的盆地中央,根本不可能存在……
也许,这真的是不可能作出合理解释的事情吧。就像俞小姐所相信的一样……
倪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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