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刀横剑纵，肆意杀戮（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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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以来，石应虎一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气血系武道足可以与真气系武道乃至与魔法文明并列争锋的基础，到底是什么？

没接触魔法文明前，尚且罢了，尤其是来到暗黑世界之后，这个问题就更加困扰他了。

因为学习、因为了解，石应虎发现，若是同魔法文明/法术能力相比，别说气血系武道，就连真气系武道都存在着巨大的先天劣势与不足之处。

前额眉心，这里被称为：上丹田/祖窍穴/泥丸宫/谷神/泰皇/黄庭/玉皇，本就是人的神念居所，主修上丹田储蓄生命能量，这样做其实可以说是在“以神御气”，其威力姑且不论，至少就比受制于经脉的真气内功来得更加灵活，可以由此做到很多在真气系武道看来根本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漫漫宇宙，诸天世界，法师往往被称之为法爷，而一切非施法类的存在，则被他们鄙夷视之为炮灰。

别管什么剑圣、骑士，无非是优质炮灰与劣质炮灰的区别，更加可怕的是，这份傲慢不是无理由的，而是有着其深厚根基的，一名强大的施法者，真的有足够的、藐视其它职业者的底气。

不过，石应虎是凝聚过五阶超凡法身的人，因此他能够判断出：虽然在一、二、三、四阶，真气系武者的确是逊色于同阶法师，但在晋升五阶、凝聚道果之时，五阶武道法身虽难，但总比法师晋升五阶要容易得多，并且，因为职业特性关系，武者五阶法身的应变生存能力与战斗力，很可能要比法师五阶的这些方面更强。

当然，对于这一点上，石应虎不大敢断言，因为他的施法者阶位还很低，哪怕有武者法身的境界，也无法在施法者的领域眺望得那么远，但至少有一点能确定，那就是半神法师想要晋升五阶超凡，肯定是比天人武者晋升法身，还要更难的。

仅仅只是这一点，就足以持平“真气系武者”与“法师之路”间的所有前期劣势了。

但是，气血系武道，它又凭什么与真气系武道、法师之路两大体系并驾齐驱呢？

因为《人仙炼窍法》这样的秘籍是不会骗人的，若是达不到相应的境界，即便是编都无法编得多么真实可信。

因此石应虎阅读《人仙炼窍法》判断其所描述的拳意实质，滴血重生，血肉衍生，千变万化等等武道境界，都是真实不虚的。

达到过法身境界，基本上就不会被假的武道秘籍所欺骗了，甚至于就算秘籍创造者自己弄错了，到石应虎这都不会练偏练错，顶多练不成，因为他能判断出秘籍中指向的方向是错的。

在确定秘籍真实无虚的情况下，石应虎苦苦钻研修炼人仙炼窍法，并且渐渐明悟了气血系武道，如何同真气系武道、魔法文明体系并驾齐驱，其中很重要的一个能力便是：精气狼烟！

这个知识点，石应虎在地球时是不知道的。

他当年迎战血月法师时，曾经以自身之鲜血伤害过对方，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单纯的鲜血，但对于那名血月死灵法师来说，自身的血却是类似于浓硫酸般的存在。

那一战之后，石应虎也百思不得其解，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后来，直到来到这个世界后，不断钻研气血系武功，石应虎才想到一种可能：我当时的气血系武功境界就已经修得不低，同时又兼修纯阳童子气功，丹道人仙境界后，气血系武功讲究“练骨髓”、“换血”、“易筋洗髓以改易体质”，是不是这个境界的气血系武者，他们的鲜血已经近似于光明圣水一类的物质了？

这种转换变化，石应虎在《人仙炼窍法》秘籍中找到了一个词汇，叫作精气狼烟！

肉身修炼到一定程度，武道精神与肉体高度统一契合，武道拳意渗透入鲜血肌肉中，由虚而化实，这种强化达到一定地步产生的气魄，便是滚滚如狼烟般燃烧的强大精气神。

武者的身体是不可能会凭空变得强大的，变得更加强大强壮需要物质作为基础，真气系武者吞噬天地能量，补充身体，逐渐强大，无论真气系与气血系都讲究食补、药补等等辅助修炼的法门。

而气血系武者的身体，他们在晋升丹道人仙境界（传奇）后，生命蜕变，通过练骨髓、换血、易筋洗髓的过程，已经变得同正常人类不同了，只是这种改变相比其它体系不那么明显罢了。气血系武者将自身的精神练入自己的身体血肉中，相比其它修炼体系，更加重视精神与肉身的高度统一。

这一世，石应虎依然在修炼童子气功（纯气血系的），并且已然达到化劲巅峰境界，尤其通过研究死灵魔法领悟枯荣盛衰的道理，他在气血系的武功领悟上，已经远远比前世更进一步了。

因此石应虎可以在自身气血还不够充足的情况下，利用枯荣盛衰之道，于平时积蓄气血精元，而在必要的时候缓释爆发出来，施展出童子金身境界：虽然不是人仙境界，却也胜似人仙境界。

并且，石应虎不仅仅只是这一种领悟而已，他也逐渐发现了气血系武道，对于法术尤其是死灵侧法术，那极强效的干扰与压制作用。

精神与肉身高度统一，孕育精气狼烟。

诸天当中，气血系武道文明的人仙们，可以凭借自身的精气狼烟、拳意精神，压制破除一切法术能力，这，方才是气血系武道可以同真气系武道、魔法文明并驾齐驱的真正原因。

一、二、三阶时，纯修气血系武功的武道修者，的确是难以与同阶法师抗衡，然而一旦晋升丹道人仙境界后，气血系武道高手的破法能力，也实在是让一切知晓厉害的法师，感到头皮发麻。

石应虎手执双刃剑斧钺向传奇死灵法师斯蒂勒发起冲锋，他陡然发出一声战意昂扬至极点的怒吼。

那浑雄磅礴的吼声冲霄而起，声可裂云，若此时此刻站在石应虎面前的是一个普通人的话，正面承受这一吼，甚至就如同迎面撞上一堵气浪，足够将之震得心胆俱裂，直接死亡的。

而这一声怒吼，对于死灵生物的杀伤影响远远更在对活人之上，斯蒂勒刚刚召唤起来的骷髅战士与行尸，被这怒吼声一冲击，直接散碎倒下大半，斯蒂勒本身也受到一定震慑，不过他这个时候并没有施法，因此斯蒂勒并没有真切感受到眼前这个男人怒吼声中的破法效果。

斯蒂勒此时第一个反应是：这是“噬魔者”巴克特留下的魔怪控制能力，他并不认为这是一种纯粹的攻击杀伤。

人，是很难超越自己固有的知识结构、认知结构的，当年的石应虎如此，现在的死灵法师斯蒂勒亦是如此。

反倒是环绕石应虎不断出现的变异召唤生物们，它们感受到主人通过精神连接被动传递来的澎湃昂扬战意，自身也受到巨大影响，一扇扇空间门出现，刚刚吞噬传奇堕落野蛮人的憎恶巨兽莫里亚蒂现身，有一名强大传奇野蛮人的血肉垫肚子，此时此刻的莫里亚蒂可谓凶暴激狂到了最顶点，它按照主人的意志指示没有开启恐惧光环，而是全力运行着狂暴消化，疾舞着双刀扑冲对手。

那般的姿态，俨然犹如一辆重型装甲战车。

在这一刻，正狂暴消化一位传奇野蛮人的莫里亚蒂，叠加上石应虎的光环庇护力，即便是一位传奇塑能法师站在对面，也别想在巨兽冲到之前破开这面肉质巨盾。

只是，斯蒂勒的选择是：不硬打，控制你。

他手中魔杖一挥，虚空之中有层叠的白骨不断衍生，那些白骨蔓延生成，甚至转瞬就要形成一座巨大的骨质迷宫，将冲锋中的莫里亚蒂以及石应虎都给装进去。

虽然弄错了对手的能力起源，但传奇死灵法师斯蒂勒的战法选择却是没有丝毫错误的：你修炼了噬魔法典，魔躯强悍擅长近战，那我就不给你近战的机会，在我的白骨迷宫里慢慢转吧。

强大的死灵法师，可以通过骨牢、骨墙法术制造不破的白骨迷宫围杀任何对手，而斯蒂勒的白骨迷宫术便是此类战法的代表了。

“吼……”

憎恶巨兽莫里亚蒂见此嘶吼一声，它高举两柄厚背大砍刀，然后将之齐齐投掷出去。

长刀急旋，破空裂风！

投掷，憎恶可以捡起地面上各种各样的武器，然后将之投掷出去，被它投掷的武器含带着腐败侵蚀性的力量！

对于其它生命来说，那是腐败侵蚀性的力量，对于莫里亚蒂来说，那其实就是它自己的生命力。

无形的光焰环绕着两柄厚背大砍刀升腾旋转，最后被一掷而出，这一击，莫里亚蒂直接就用掉了自己四分之一的生命力，以至于这一击投掷之后，这头胖大的巨兽直接就显得有些萎靡了，分四次献四百毫升的血和一次性献四百毫升的血，这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当然，在这一刻，这一次长刀投掷的威力，也几乎超过了憎恶巨兽莫里亚蒂的能力上限。

那两柄厚背大砍刀“轰隆”破开虚空形成的白骨蔓延，只是斯蒂勒的传奇法术实在是厉害无比，当长刀划过之后，那破围的白骨之墙很快就要重新修复好了。

但在这一刻，不知何时出现在一旁民居房屋上的白骨屠杀者，它周身散放开湛蓝色的光泽，眼眶内幽蓝色的魂火，就好像马上要喷出来了一样，在这个时候，白骨屠杀者居然二次变异进化了。

前文就已经不断提到过，越是在犹如地狱一般的环境，越是与强者厮杀，死灵召唤生物便越是容易突破极限获得进化。

不仅仅是因为击杀强者之后，吸取吞噬的地狱魔力而已，更多的是因为强者身上的威压，有利于刺激召唤生物的本我意识觉醒。

自被召唤以来，白骨屠杀者就因为自身过低的阶位，一直都被斯蒂勒的存在本身压制着，作为传奇级别的死灵法师，压制一个一次变异的小骷髅，斯蒂勒甚至都不需要刻意去这么做，他仅仅只是站在那，就令白骨屠杀者根本不敢对他出手，这同白骨屠杀者怕被火焰法师巴格瞬杀秒掉还有所不同。

就如同一个封建时代的老农，注视到帝皇车驾，华仪十里，呼喝如雷，骏马如龙，四周臣民千万尽皆跪拜，山呼万岁，在那一刻，绝大多数老农也只会跟随跪拜下来，山呼万岁！

便好像对方与自己是不同的物种，自己，永远永远只能永世臣服。

本来白骨屠杀者也就是这么一个精神状态，结果，当石应虎冲锋的那一刻，作为召唤生物，通过精神连接白骨屠杀者清晰感受到了自己主人的信念与战意：你牛X是吧？老子杀得就是你！

老子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拽下马。

王侯将相，宁有种呼？

哪怕年过四十一亭长，哪怕开局只有一个破碗，老子一样可以席卷天下，逐鹿中原。

当石应虎怒吼出口的时候，斯蒂勒隐隐被震退了一瞬，也就在这一瞬，白骨屠杀者战胜了自己的本能，骨斧开道，劲斩出手。

（我可以战败，但不能屈服！）

在那一刻，深蓝色的魔能实质火焰般在白骨屠杀者的周身燃烧着，令那一对骨斧挟带着恐怖的森寒之力，轰然撞击在即将合拢的骨墙之围上，寒冰将骨墙冻住一瞬，令其再无法真正合拢了。

并且下一刻，三次变异骷髅剑圣钢骨的全力剑斩就已经将这个术法，整个劈爆击碎开！

（嗯！？）

见最后一刻，从那头憎恶巨兽背后突然闪现出来的是周身钢铁般银灰色骨甲的变异骷髅。

斯蒂勒愣了一下，而在下一刻，他便突然感到自己背心一痛。

（在什么时候？）

“武功这么差，用这么好的剑做什么？还是送给我吧。”一边说着，以可怕爆发能力与超绝身法闪过斯蒂勒锁定，来到他身后的石应虎一边伸手去抓那柄地狱符文剑。

然而，他的手肘却被斯蒂勒一把反握住了，自其透过的力量稳定，丝毫不像一名死灵法师，更不像一名已经被一剑贯穿的重伤死灵法师。

“年轻人，耐心是一项美好的品德，你就这么急于争夺一名老人的遗产吗？”缓缓转过头，尽管嘴角处流溢着鲜血，尽管胸膛背脊处被刺入燃烧着炽烈火焰的银质剑斧钺，但传奇死灵法师斯蒂勒的仪态依然雍容华贵，依然贵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