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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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好消息？关于你的还是我的？”

钱美芬瞟了她一眼，失落道：“当然是你的，我还能指望什么好消息，无非就在这儿混吃等死！”

吕琳笑笑：“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钱美芬坐在她面前，小声滴咕道：“你这次去省校培训，你就一点儿感觉没有？”

“什么感觉？”吕琳似乎明白她的所指，只是她不想对未知的事有过多的自信，不到最后水落石出的时候，她不能说什么，更不要说杜伟国叮嘱过她，一切静观其变！

钱美芬扑哧一笑：“我就觉得你有些二，能上省校培训的，不是提升就是犯错学习，我想你属于前者吧！”

吕琳听了，长叹一声，笑道：“谁知道呢！我就是一块砖，组织让我搬我就搬！”

“行啊，现在官场术语学起来挺快啊！我听我家老潘说，田园县的副县长遭遇车祸后，位置一直空缺，现在上面也考虑重新换人，好多人盯着那个位置呢！”钱美芬边吃瓜子边说道。

吕琳一楞，看来这事知晓的人还不少，于是淡淡道：“我不管，反正这种事又轮不上我，不操这个心啊！”

钱美芬意味深长道：“这不一定吧！我听说梁副主任也在活动，好象也想挪窝了！”

吕琳一惊：“他？”

钱美芬点点头，小声道：“你别看他平时端着茶不声不响的，其实背地里活动得厉害呢，他和市里的一个常委关系好着呢！”

“哦！”吕琳应了一声，她有些惭愧，自己虽身在官场，对这些攀龙附凤，人脉关系，真是一窍不通，有时大多数小道消息都是从这个官太太嘴里听出来的。

见吕琳表情平静，一副没精打彩的样子，钱美芬敲敲桌子道：“我说吕主任，告诉你这么个好消息，你怎么还情绪不高？”

吕琳抿嘴一笑道：“你这算好消息？”

钱美芬笑道：“反正抛开其他人不谈，你和梁天成对比，你还是占一定优势的！”

“钱姐你就少说两句吧，还没影的事，还是不要说，让别人听了不好！”吕琳摇摇头，她可不想听她在这儿八卦，免得让别人听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我知道，我就是告诉你一下，让你有个心理准备，或者你可以去活动活动，别到时大好的机会给别人抢了！”钱美芬象个知心大姐一样，叮嘱着吕琳。

“谢谢你，我的好钱姐，我得工作了！”

“行行行，我不打扰你，不过，有件事我得问你一下，你那包老师从省城培训回来了吗？”钱美芬问道。

“这事啊，什么时候的事了，他应该早回来了吧！”吕琳诧异地笑道：“你现在还惦记着他？”

“我惦记着他的毛笔字，这些日子事情也多，忙忘了，所以突然想起来了！”

“行，我帮你问问，看他最近在忙什么，或者你直接跟他联系！”吕琳道。

钱美芬笑道：“得，还是你问吧，我跟人家又不熟悉！”

“钱姐，包老师可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你上次帮了他那么大的忙，他一直想找机会感谢你呢！”

“那点小事，别提了，我就是想让他给我女儿写一幅字！”

“行，没问题，我等会就跟他联系，我也在想这么些日子他在忙什么呢！”吕琳笑道。

钱美芬走了后，吕琳揉了揉眉头，五一节后，一上班，他就主动去给徐益平汇报一下在党校的学习情况，徐益平似乎并不感兴趣，而是冠冕堂皇地敷衍了几句，又匆匆出去有事了．．．．．而其他人似乎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大家看他的眼神有了一些让人说不明白的意味，是嫉妒，还是．．．．．．反正怎么理解怎么是．

吕琳拿起手机给自己的高中班主任包华打起电话，嘟嘟嘟．．．．．响了一阵后，才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包华的声音：＂是吕主任吗？＂

＂包老师，你最近还好吗？好长时间没听到你的消息了！＂吕琳一听到包华那磁性安详的声音就觉得倍感亲切．

＂嗨，忙啊，从省城培训回来本来想打电话约你和钱秘书聚聚，没想到又到了过春节，最近我又要出国了！＂包华的声音里透着忙碌，便更多的是一种兴奋和豪气！

“看来包老师的生意越做越红火了，都做到国外去了！”

“本来就有些外单，这次我回来整理了一下思路，从省城里请了几个高端设计人才，准备走中高端路线，增加产品的附加值，利用开发区的政策优惠，把目标客户群定在国内外中高端客户上，这样才能创造更大的利润！”包华侃侃而谈，言语间对自己的事业是信心百倍。

“包老师你真有魄力！”吕琳由衷赞道。

“吕主任，看我说了半天，你一定有事找我吧？”

“没，没什么事！”吕琳心想，人家这么忙，也不好意思跟他提钱美芬的事。

“唉，你有事就说嘛，跟我还客气啥？”

吕琳楞了一下，才说道：“我们钱秘书听说你字画好，想请你为她女儿写一幅字！”

“哈哈哈，这一定是你替我宣传的吧，行，不过只要她不嫌我字丑，我这几天就给她写好，不过，你把她要写的内容告诉我！”

“好，那我问问她，再跟你联系！”

“行，到时我请你们吃饭！”包华笑道。

“那不打扰包老师了，你忙！”

吕琳挂了电话，这才发现刚才十分钟的寒暄，手机上竟然已经有5个未接电话，有三个李强的，两个杜伟国的。吕琳皱皱眉头，她现在看到李强这两字，就象看到毒蛇一样，觉得特别刺眼，她失神的看了一眼窗外，然后下定决心，删除了几个未接电话，再看看杜伟国，这是自己回来后，给自己的第一次电话，对于他，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感觉，那个雨中接站，还是让她十分感动的，为什么这人不是李强，而是他呢？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电话回了过去。

电话及时接起，传来他一惯深沉的声音：“吕主任，你好忙啊，一直占线！”

“领导有啥批示？”吕琳没精打彩的回应道。

“听你声音怎么没精打彩？不开心？”杜伟国试探道，因为他已经从俞晓娜那边得到了事情的进展。

“可能是节后综合症吧，还没有进入工作状态！”吕琳当然不想跟他说他和李强的事。

“呵呵，那你得赶紧恢复起来，西都佟总那边有消息了，董事会已经同意对许城20亿投资了！后天他要专程过来签约了！”杜伟国笑道。

吕琳听了，心里也是一喜：“那太好了，终于付出的努力没有白费！”

“徐市长听后很高兴，而且他也特别表扬了你，说你是个人才，后天你得参加这次签约仪式和庆功会！”杜伟国一一沉稳道来。

吕琳一直在奇怪，这么重大的好消息，为啥他就那么沉得住气，一板一眼的跟自己道来呢？于是她推辞道：“杜市长，我一定会参加吗？我还有点事．．．．．”

＂再大的事，你也得推掉，过来参加这次签约会和庆功会，这对你是次机遇，你懂吗？＂杜伟国有些不满她的平淡和不着急．

吕琳沉默了会，应道：＂嗯，听领导按排吧！＂

＂呵呵，另外，你得准备一套晚礼服，庆功会上会有不少商界精英过来参加，我还有个会，具体的事宜我让徐秘书和你联系！＂杜伟国说完就挂了电话．

吕琳听后，楞了楞：晚礼服？自己好象工作以来，还没有正式穿晚礼服出席过什么晚宴，看来这次市委市政府对这次庆功会比较重视了，到哪儿去买这套晚礼服呢？吕琳一下子犯了愁．

第二天，吕妈提出要回去，吕琳把她送到车站，临走前，吕妈拉着女儿手道：＂琳儿啊，夫妻之间要经常沟通，没啥解不开的结，这些日子你不在，李强还是顾家的，虽说有时忙得不能回来，所以你得多理解他一点，多关心他一点，不要一有什么事就给他甩脸子！＂

＂妈，你放心吧，我们很好的！＂

吕琳看着妈妈的离去，回味着她送给自己的那几句话，突然觉得心很酸很酸．为什么这一波三折，都得让自己来承担呢？为什么老天要如此对待他们呢？她不理解，真的不能够理解！更不能理解李强做出的这些举动！她越想越头疼，越想越觉得心慌气闷！这场情感闹剧已经让她快要窒息！

就在这时，李强的电话又打了进来，真是想曹操，曹操到，这次她没有拒绝，而是接起了电话，她倒要看看，他想说什么：＂什么事？＂语气极其冷淡．

＂妈走了吗？我来送送她！＂

＂不必了，我已经刚把她送上大巴！谢谢你的关心！＂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过了会说道：＂吕琳，我在车站外面，我有话想对你说！＂

吕琳走到出站口，看现了那辆黑色的车子，但她没有走过去，只是默默的看着它，她觉得他和她之间现在有些鸿沟无法逾越：＂你走吧，我没有话对你说！＂说完就摁了电话

吕琳就这样站在原地，默默的看着李强的车子，停了一会儿，车子起动离去。就在这一刹那，吕琳觉得心一下子空了，仿佛被人用刀狠狠剜去一块肉一样，生疼生疼，三年的大学恋情，七八年的夫妻之情，已经滴水石穿般，在自己的心肝上穿了一个孔，锁上一个同心结，可是如今一股外来的力量就这样生硬的拽下它，心口顿时撕裂，流出浓浓的血液．．．．．．

吕琳的舌尖已经觉得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原来她死咬着的嘴唇破了，一股血丝流进了嘴里，她这才醒悟过来．．．．．．

这两天，吕琳浑浑噩噩的，整夜的睡不着觉，一顿三餐饭，她只是勉强吃几口，充饥一下，一点胃口没有，整个人憔悴了很多，没事的时候，她什么人也不愿意见，就躲在办公室内，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直到第二天中午，徐卫打电话过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有这么个重要的事情！

＂吕主任，明天下午２．００在许城大酒店参加许城和西都的投资签约仪式，晚上举行庆祝酒会，你得准时参加啊！＂徐卫兴高采烈道．

吕琳扯扯嘴角，捏了捏眉心，提了提精神道：＂我知道了！＂

徐卫又道：＂这次签约意义比较重大，所以市委市政府比较重视，市领导们都会参加，别外还邀请了许城各界精英，以及许城各大媒体记者参加，所以在着装上大家都很慎重！＂

＂我知道了，等会我去买一套吧！＂吕琳苦笑一声，应道．

＂领导说了，让我陪你去买！＂

吕琳惊奇了：＂为什么？＂她心想自己一个女人买件衣服，还得你这个大市长的秘书陪同吗？真是可笑！她现在心里乱糟糟的，不想有人在旁边添乱！

徐卫听出吕琳的不快，但是他不想现在给她透底，而是神秘道：＂领导吩咐了，我这个做秘书的只管照办，哪儿还敢问为什么？＂

吕琳长叹一口气道：＂唉，得，咱俩也好久没有见面了，那你就陪我去吧！要不这样吧，你中午到我单位，吃完饭后，我们一起出去买！＂

＂成，听吕主任按排！＂徐卫心里一下子亮堂了，听到吕琳的允准，他心里暗暗高兴，又能和自己心目中的女神见面了，不知道她现在如何？

＂贫嘴，等会见！＂吕琳的心情因为徐卫的适时介入，好转了不少，她的注意力不再完全停留在伤感里，而是有了转移．

晚礼服？什么样的呢？真烦人！

中午，徐卫驱车来到了平川区发改委，和吕琳一起进了机关食堂．

从徐卫进来的一刹那，好多人已经注意到了，他们纷纷上前跟他打着招呼：＂徐秘书，你好，好久不见了！回娘家了？＂

＂你好，你好！＂徐卫也跟他们一一打着招呼．

徐卫奇怪地和吕琳道：＂以前我在的时候，怎么没人跟我这么热情，现在分开了，反而感情好了？＂

吕琳淡淡一笑：＂你现在位置不一样了，你可是堂堂副市长的秘书，以后说不定找你有事的地方多着呢，还不有机会巴结着！＂

徐卫苦笑着摇摇头：＂我一个小小的秘书能有啥话语权？只不过是个跑腿，倒茶的命！＂

吕琳从徐卫话里，似乎看出不满，于是安慰道：＂眼光长远点，这个跑腿，倒茶是有回报的！你看看顾长林，现在在海关混得风声水起，听说不久要升副局长了！＂

徐卫笑道：＂人和人不一样啊，我怕我没有那么好的命！＂

＂你就这点出息？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不要让你吕姐失望！＂吕琳瞟了他一眼，不快道。

徐卫见吕琳听他说这些气馁的话，有些不高兴，于是挤眉笑道：“这思想工作还得吕姐经常给我做做，不然又要退步了！”

“去你的，啥时学得油腔油调了？”

“嘿嘿！”

两人一边说笑着，一边端着餐盘找了个边窗位置坐下。没想到一抬头，徐卫发现王晓玉和李德林就坐在他们的斜对面，两人的目光对视了一下，王晓玉的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徐卫赶紧轻咳一声，垂下眼睑，吃起饭来。

自从离开了发改委，去市府后，徐卫对王晓玉的印象也淡了，甚至几乎忘了，但是今天这个女人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用哀怨的眼神看着自己，他的心一下子抽动起来，曾经的一切仿佛又出现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