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归元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三百四十一章 牛粪与鲜花,辞天骄,天下归元,海棠书屋),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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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都没回答后一句话,铁慈不以为杵,对他抱了抱拳,伸手一礼,示意他作为“大哥”先下。
萧雪崖的福船和战船船队停在稍微远一些的港湾,并没有停在渡口引人注目。
两人这边下船,那边舱房口露出一张阴恻恻的美人脸。
丹霜一眼看见,心头一紧。
坏了,殿下邀请萧雪崖游玩,又不能带慕容翊,这醋王不得发疯?
铁慈也看见了,坦然对那边招招手,道:“回来带好吃的给你!”
慕容翊一言不发,看着那两人双双下船,一白一红,鲜亮招摇,从背影看,就知道是一对漂亮人儿。
往日里,别人都是这么看他和铁慈的背影的。
现在自己的女人和别人这样俪影双双了。
慕四偏着头,时刻打量着主子的神情变化,想看他是会发疯还是让别人发疯。
会脑袋撞墙吗?会投缳上吊吗?会裸奔吗?
片刻后,慕容翊的目光转到了他头上,“阿四,你觉不觉得萧雪崖的那些部下,看起来太可厌了?”
“不觉得。”
慕四的人生格言:主子的问话和提示,反着来就对了,顺着他准没好事。
慕容翊点头:“是啊,太可厌了。所以你带着儿郎们去挑战他们吧。”
慕容翊的人生格言:不用管慕四什么反应,继续就对了。
“挑战什么?比游泳么?我们北方人能和专门的水军比游泳?找死么?”慕四翻白眼,“您老欲求不满,不能拿我们撒气吧?”
“水军又不是只能会游泳。比水底憋气,比抗寒,比水底对搏……忘记咱们在雪原的一千多日夜训练吗?”
慕四嗤笑一声。谁理你。
这天的水也怪冷的。
他转身要走,慕容翊在他背后施施然道:“行啊,我喊不动你了,那就换能喊得动的人来,我这就去信和大王说,让你和朝三换换。”
慕四脚步停下,半晌吹了一声哨,听到哨声的水手护卫们都从各个不起眼的角落冒了出来。
慕容翊满意地一笑。
慕四在带人去福船挑衅,哦不比武之前,特地攀上桅杆,对着前头望了望,大声道:“哎呀,殿下给萧雪崖喂糖吃了哎!”
然后他一溜烟地下了桅杆,走了。
就让那个看得摸不得的醋王自己在舱房里撞墙吧!
……
铁慈当然没有喂糖给萧雪崖吃。
不过萧雪崖在喂毒给她吃。
他走在她身边,距离足够再走两个人,用他那种睥睨又冷漠,怎么听怎么不舒服的语调对她道:“殿下如此人物,不当和浮浪子弟随意结交……”
铁慈:“……龙须酥吃不吃?”
萧雪崖:“殿下!”
铁慈转头看他,眨眨眼,“浮浪子弟?总管大人,莫要总居高临下斜眼看人。小心哪天被浮浪子弟打了你的脸。”
萧雪崖唇角一扯,连辩驳都懒得。
铁慈也不和他多说,慕容翊的好,她明白就够了。
在慕容翊面前装逼的,迟早被雷劈。
黄州的城门就在眼前,倒也宽阔轩昂,颇有气势,两人都有属下早已准备好的路引,顺利进了城。
入城所见,倒也道路清洁,屋舍整齐,集市中人也不少,来往人等虽然穿得不算讲究,但也整齐干净,萧雪崖对此无动于衷,目光从街面上扫过,寻找着铁慈可能感兴趣的店铺。
他生来便是极其自律不爱玩乐的人,又生在萧家,见过世间最贵重的一切,这寻常集市他不明白有什么好逛的,往日里他更不会浪费时间去做这么无聊的事,但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来了。
大概是君命难违吧。
但是出乎他意料,铁慈穿过一条又一条大街,走过一片又一片坊市,始终没有停留。
人群后,离两人很远的地方,一个斗笠人不急不慢地走着,不时瞟两眼前面的人。
前面两人很招眼,不怕被跟丢,因为总有女子成群结队经过,对那两个背影嬉笑指点。
此地民风开放,不禁女子上街,甚至还有少女拦在两人面前唱歌的。此地善歌者多,有的族群喜欢以情歌求爱。
不过遇上这两位,便是百灵鸟也不管用,萧雪崖面无表情,毫无感情的眼眸对人姑娘一看,对方嗓子就冻住了。
铁慈倒是春风化雨,人家唱歌她就听,听完了掏出小钱包给钱,气得人家姑娘把钱一把砸回她身上。她就笑着摇摇头,将钱捡回来,分给周边的小乞丐。
斗笠人跟在后面,看见哪个小乞丐去抢同伴的钱,就把钱再抢回来,扔进自己袖子里。
萧雪崖看铁慈越走越偏,越走越远,眼中原本所见的尚算体面的一切,渐渐被荒凉破败缩取代,不禁站定了问她,“殿下欲往何方?”
铁慈伸手指着前方,一条河边一大片破破烂烂的房子,大多苫着茅草,土墙斑驳,歪斜遇倒,有些只能叫做茅草棚,“一般南城是贫民窟,差不多就是那儿吧。”
萧雪崖听说过贫民窟,但从未亲眼见识过,他闲暇不是读书就是练武,除了幼时逛过几次灯会,日常就是在军营里泡大的。
他眸子微微睁大了些,看着脚下稀烂的掺杂着恶心秽物和各种杂物的泥地,看着泥地之间非常密集,人挤人的屋子布局,看着铁慈毫不犹豫顺着那简直无法下脚的泥地走了进去,只得也跟了进去。
往贫民区去的人少,斗笠人不好再跟,远远看看那地方,大致明白铁慈带着萧雪崖去干什么,顿时愉悦地笑起来,跃上附近屋顶,心满意足地抱头躺了下来。
屋脊上有只懒猫在晒太阳,看见他占了自己地方,不满地喵了一声。
斗笠人拿斗笠盖了脸,也喵了一声。
猫又喵了一声。
斗笠人道:“喵,挡你太阳咋了?你不会换地方啊?”
猫:“喵!”
斗笠人:“喵,我?我不换,我这角度可以看见整个贫民窟,我要瞧着他们,以防等会儿萧无常被刺激狠了,抱着十八哭诉。”
猫愤怒地起身,一脚踩在他斗笠上,走了。
斗笠人伸个懒腰,看一眼远处身姿僵硬的萧雪崖,笑了。
萧雪崖几乎才走了几步,雪白的袍角就溅满了红红黄黄的痕迹,雪缎的靴子更是惨不忍睹。
他看看铁慈,铁慈穿了一双不大好看却结实防水的牛皮靴,靴筒很高,她进去之前就把袍子给束在了腰上。
这样的两人出现在最穷的城南,本该引起轰动,可两人所经之处,人们都疲倦、麻木、苍老、黧黑,见有人来,只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看一眼。
走近了看,萧雪崖才看清,那些房子都很窄很小,没有院子,一伸手就能够到隔壁的屋檐,这些所谓是房子的东西,破瓦陋墙,墙面上一个个大洞,生着潮湿的青苔,门板都是破烂的木板,被风吹得吱呀摇晃,透过几乎没有遮掩的门看向里面,黑暗肮脏且不说,一股难闻的气息冲出来,叫人难以相信居然还有人能住在里头。
萧雪崖正想批评这城中的知府,却听铁慈道:“这是比较好的房子,我带你去看看窝棚,找一家吃饭。”
萧雪崖愕然。
这里已经够惨不忍睹了,她还要找更差的房子?
这是他得罪了她,她要报复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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