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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匹。”

“何处交易?”

“修水以北的山谷间。”

“一共多少人?”

“二百四十人,枪四十支,弓百二十具,皆有剑。”

“背后何人?”

问到这里,被俘之人终于沉默,思索了许久,缓缓说道:“阙与君。”

阙与君,名叫赵岚,是赵献子时候分出的一支,食邑在阙与,乃是赵国公族贵胄。

只是听到这名字后,询问之人并未惊慌,更不震颤,只是静静问道:“交易过几次了?”

“三次……这是第三次。”

又问了几句后,连长便叫人将其带到后面,连代表便召集了连队中的骨干们商量了一下。

庶俘芈已是司马长,更在沛地的时候就成为了墨者,这样的骨干商讨同义会自然是要参加的。

九个人坐在地上围成一圈,连长道:“阙与君参与其中,这倒是有意思。”

庶俘芈的脸上露出一副不屑而又无所谓的神情道:“都知道阙与君和公子朝交好,看来赵国这公子之争当真是有趣了。为了争夺君位,莫说林胡娄烦,只怕是凶残暴虐十倍的夷狄,也一样可以结交。”

“国民在这些人眼中,算什么呀?不过是圈养的猪狗,只要能够吃上他们的血肉,别说和林胡交易,只怕引林胡兵入寇只要能得封地,也属正常。诸侯口称华夏,可当年人家申侯还不是请犬戎入镐京,凡妇女财物任自取之?”

他是个典型的沛县长大的新生代年轻墨者,自小受到的都是些激进的教育,言语中对于贵族武德之类向来不屑,很有些对旧规矩目空一切的狂傲。

连代表嘿了一声,骂道:“和他们讲道理,那是无用的。只是有些难做,二三百人,又有马车弓弩火枪,咱们这一连又没有炮,不好攻取。”

庶俘芈提议道:“倒是可以这样。叫人把这俘虏带回边堡,集结兵力前来。咱们这百余人,就先围过去。他们若是敢走,咱们就攻;若是不走,咱们就等到边堡的人来,围而攻之。要是直接放他们走,那可不行。”

这里距离边堡七十余里,边堡又不是全都是他们这样一支精锐骑兵,很多都是步兵,若是等到再去追击,恐怕时机错过。

庶俘芈在沛县接受过两年的正规军事教育,墨子去世后,泗上一代进行了许多的变革,建立了专门培养基层军官的“泗上军校”,算起来庶俘芈算是第三期的毕业生。

两年的正规军事教育,所教授的都是一些基础的连一级别的进攻整队防御和治军,还有一些简单的军事战略。真要是打起仗来,需要大规模扩军、征召所有有服役经历的人时,他这种人是可以直接做连长连代表的,只是暂时还没必要。

他算是“根正苗黑”的墨者,父亲是最早的义师成员,俘获过楚王越王,若是留在泗上,其实过得极为滋润:当年潡水之役与他父亲庶轻王配合的於菟,如今已经是旅帅;他的名字是如今墨家的二号人物适给取的;父亲有军中最高等级的军功章;在泗上军校的时候是军中蹴鞠队的成员……

他却是个不安分的人,满脑子利天下的年轻人的激情狂热,家中又有马匹耕种,自小马术纯熟,便主动请缨来到了高柳。

像他这种“科班”出身的军官,在高柳不多。

意见提出,九个人讨论了一下,连长笑道:“你小子脑袋倒是灵……”

连长这句话,也暴露了他的墨家出身,此时除了墨家之外,天下主流的想法都认为人的想法是出于“心”而非出于“脑”。

有时候一句简单的话,就能暴露出是否是“为先生服丧三日显然无父之辈”的墨者。

此时距离那些和林胡交易违禁品的车队,尚有几十里距离。连队中携带的粮食足够吃七日,火药也足够打上一仗。

从军制上,他们算是“步骑士”,主要训练的还是下马列阵步战,都骑马主要是因为士卒多是本地的农户,家中均有马靠马耕种,正常骑马什么的也都是自小就会。

比起最精锐训练的持矛冲击的“武骑士”,他们骑术马战冲击不如;比起泗上的那几个从潡水之战打到最之战的精锐步兵旅,列阵对战也不如;但是追击、偷袭、战场机动却是无人能及。

加之他们的敌人主要还是林胡、娄烦的部族骑手,墨家这边手中有火枪、腰间有铁剑,精锐之士还有铁札甲,武器之利,倒也能够做到以一当五……林胡娄烦的骑兵,这时候用的单体弓,骑射不过三十步,箭头多用骨头,还没有马镫和鞍子。

虽说自信自傲,但也没有到不可一世的地步,一个连若是去围攻二百多人的贵族私兵,损失必大。

加上如今那些人也学会了墨家在草原上的战术:靠车结阵,用以固守。

没有炮兵配合,确实难打,造成伤亡实在没有必要。若是尾随之后,让那些人不敢走,拖住他们,等待边堡那里的步兵和炮兵出动,便可全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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