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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1章 大族群！</p>
梁渠记得十分清楚。</p>
西龟一族从中游的洞天湖迁移来。</p>
洞天湖、彭泽距离不能说近，二者隔开快一个省，从双腿丈量的角度，跟“近”挨不着。</p>
然淮江从西到东，奔流入海，通络润滋亿万生灵，主干衍生出来的大湖共有五个。</p>
江淮最东、最大，天下之最。</p>
彭泽居中，再往西追溯便为洞天，两湖“紧靠”。</p>
“官人外地来，没赶上今年秋分。东旺乡的元将军庙前，真叫一个热闹，好些年没这样，就是因为今年九月夏，东旺乡有个采菱女见到了‘元将军’驮岛显灵。</p>
单这一面，腰酸腿痛的什么毛病全好，脸蛋都水润得不行！庙前集会就办七天，各种江湖把式看得人眼！”店家拿上大勺往梁渠碗里加两块卤肉，谈性高涨。</p>
“祭祀？”</p>
“对，大祭，年年两祭，春分一次，秋分一回，龙王、元将军、晏公全要！”</p>
梁渠笑问：“拜那么多，不怕犯忌讳？”</p>
“礼多人不怪。”大勺放入汤盆，店家理所当然地掰动手指，如数家珍，“帛一、羊一、豕一、尊一、爵三，主祭要穿官蟒袍补服，行二跪六叩礼。</p>
莫说我是個小贩，拜神礼数，祖祖辈辈的人门清！</p>
咱这地界，小孩出生不兴挂长命锁，单系一只龟，没钱用木雕，铜铸，有钱用金银来打。”</p>
梁渠点点头，拨动筷子，三两口吃完面，再摞一指节铜钱。</p>
“多谢。”</p>
“官人客气，有空常来！哪有好吃的，好玩的，包打听的！”</p>
目送客人钻入棚外人流，老板上前收碗擦桌。</p>
江风微冷，千帆浮动，一派粼粼波光。</p>
胆大的水鸟收拢羽翼，探出利爪，趁渔民不备，叼走船内小鱼。</p>
哗！</p>
鱼贩掀抬木盆，掺杂鱼血，白鳞的粉红污水冲刷石墁，涌入下水道。</p>
梁渠离开小摊，没有下水同龙人汇合。</p>
他被店家的话语吸引，连续吃了三个早餐摊，品尝当地特色的同时，问问地方习俗。</p>
结果发现彭泽周边祭神氛围，要比江淮地区浓郁得多，甚至往“巫术”的方向靠拢。</p>
“人有病，不饮药。神君一来，疫鬼欲走。迎老巫，夜降神，白羊赤鲤纵横陈，儿女殷勤案前拜，家贫无肴神莫怪。</p>
老巫击鼓舞且歌，纸钱索索阴风多，巫言汝寿当此止，神念汝虔赊汝死，送神上马巫出门，家人登屋啼招魂。”</p>
“彭泽洪涝比江淮更严重么？”</p>
梁渠思索。</p>
江淮大泽附近水域、河流，职责所在，他多少有了解学习过，但彭泽周边情况真不太清楚。</p>
“你们知道么？”</p>
寻个僻静无人的芦苇荡回到水下，梁渠询问龙娥英和龙炳麟。</p>
“有所耳闻。”龙炳麟回忆道，“过去听闻族中老人谈论过，说彭泽是五江入湖，江与湖的关系十分密切，倘若淮江上游来水激增，就易倒灌彭泽。</p>
相反，淮江水位持续低于彭泽水位，则会使彭泽的蓄水拉空，裸露河床，两者全会引发洪涝。”</p>
“拉空？”</p>
“族老说，他去那年，周遭州府大旱，淮江把整个彭泽水不断抽走，短短一个月，水面降了二丈三尺，露出的一圈河床，够建半个州府的。”</p>
不得了。</p>
二丈三尺，七米有余。</p>
听上去不高，实则以彭泽的广阔面积，消失的水量会是个天文数字。</p>
梁渠不敢想那是个什么情况。</p>
龙娥英补充：“我观彭泽周边多丘陵，不如江淮周边平原广阔，水系密集。”</p>
梁渠颔首。</p>
他有注意这点。</p>
江淮大泽位于平原，加之下游支流密如羽织，洪水来得快，去得也快。</p>
彭泽丘陵则极容易蓄水。</p>
果然。</p>
万事万物皆有根因，不会无缘无故。</p>
渴求水神庇佑的本质，是冀望通过神明保佑，换取禳灾慰藉。渴求的越厉害，越说明自然灾害的严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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