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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2章 530【大风起兮云飞扬】(一)</p>
雍丘的夜,格外静谧。</p>
这段时间景军先后发起过四次进攻,结果毫不意外,他们无法突破靖州军的防线。</p>
景军的士气没有受到打击,毕竟在没有内应的情况下,想要短时间攻破雍丘这样的大城本就不可能。</p>
史书上类似的例子很多,围城一年半载都不稀奇,直接强攻破城是少数情况。</p>
对于靖州军来说,这是他们十五年来首次踏足雍丘,原本需要担心城内存在很多不安定的因素,但因为牛存节和朱振这两位诚心归顺的北燕高官,再加上织经司靖州检校叶奇率领大量好手入城维持秩序,城内的情况至少表面上十分稳定,靖州军将士可以安心坚守城池。</p>
夜风徐徐,带着几分初春的寒意。</p>
北面城墙之上,数名男子缓步而行,负责值守的士卒在他们经过的时候会立刻恭敬地行礼。</p>
尤其是对那位走在中间的中年男人,将士们无不抱着崇敬之心。</p>
从当年大厦将倾时的力挽狂澜,到今日亲身坐镇雍丘直面景军主力的围困,厉天润值得他们的敬畏。</p>
这段时间的几次攻防战中,景军对雍丘东、北两面的外城造成了一定的威胁,但也仅此而已。</p>
昏暗的光线中,都督府长史厉良玉英俊的面庞上泛着几分很明显的疲惫之色。</p>
正常来说,庆聿恭会在靖州军松懈下来后,在某个拂晓前派出大量精锐潜入城内,然后里应外合攻破东门。</p>
世人皆知庆聿恭善于用兵,然而具体到眼下的战局中,他们怎么都猜不出来,庆聿恭究竟有什么法子可以突破靖州军的防线。</p>
“嗯。”</p>
无论清徐军还是河阳军将士都是久经考验的老卒,面对景军汹涌强横的攻势,他们完全可以做到不动如山。</p>
厉良玉和其他几位大将并不清楚此刻厉天润的心情,但他们大抵能够猜到,大都督是在推测城外景军主帅的底气从何而来。</p>
一片沉寂之中,亲卫营都尉戚守志开口说道:“大都督,地道那边依然没有动静。”</p>
“父帅,城内粮草储备充足,至少可供百姓和大军一年之用。”</p>
下方并非空地,而是拱卫着雍丘北门的瓮城,瓮城前边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外城。</p>
厉天润没有打草惊蛇,他让亲卫营继续严查城内四周角落,防止牛存节不尽不实,同时又为此制定一套反制的计划。</p>
当然,这套防御体系只能保护最重要的城门,城墙东西两段都没有外城和瓮城的保护,但是就算景军能够冲上两侧的城墙,最后的落点依然会回到城门附近,否则城外的大军始终无法进入城内。</p>
按照他的讲述,这条地道长约百余丈,入口就在城外,在半年前开始挖掘,做得非常隐秘,全是庆聿恭派来的人挖掘。</p>
然而地道那边始终没有动静。</p>
总而言之,想要打开内城门,对于景军来说极其困难。</p>
一旦景军精锐进入地道,亲卫营立刻就能发现,然后来一个便杀一个,清徐军则会利用这個时间主动出城突袭景军北营。</p>
厉天润依旧望着北方的夜幕,淡然道:“庆聿恭应该已经察觉到不妥,自然不会徒然折损精锐做无用功,将地道堵上吧。”</p>
他走到城楼下驻足,转身朝北望去。</p>
牛存节归顺之后,立刻将藏在东城内城某个偏僻角落里的地道出口指了出来。</p>
厉天润只是淡淡应了一句。</p>
这世上任何一座地理位置重要的枢纽大城都有类似的设置,通过外城、瓮城和内城门组成完整的防御体系,这样一来纵然敌军攻破外城,他们也会陷入瓮城这片绝地之内。</p>
“是,大都督。”</p>
戚守志垂首应下。</p>
厉天润前行数步,双手按在墙垛之上。</p>
远方景军营地里的火光隐约可见,他缓缓道:“不光你们好奇,其实我也百思不得其解,这位景国元帅究竟还有怎样的杀手锏。从当下的局势来看,他身为一位戎马半生功勋无数的名将,理应知道在雍丘城下停留的时间越久,景军的处境就会越危险。如果雍丘城摇摇欲坠,他当然可以多坚持一段时间,但如今景军想要强攻破城不太可能。换做是你们,会不会选择撤兵?”</p>
众将不由得陷入沉思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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