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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期,铁路作为国民经济大动脉,运输工作相对还比较落后。
传统的蒸汽机车,靠人工来完成的各项调车工作,导致人身伤亡事故频发,令从业者苦不堪言。
这座煤矿也是如此,与铁路运输相比,这里的工伤事故更是屡禁难止。
活生生的一个人,下到巷道里,谁也不敢保证,遇见塌方漏水瓦斯爆炸,或其它意想不到的矿难,有谁能够及时生还。
住在附近的村民,一听到矿区警笛响起,都不觉中要捏上一把汗,怕在矿里上班的亲人遭遇不测。
田老蔫的大哥生了七个儿女,大儿子和二女婿,就在矿难中失去了生命,而且连尸首都没有找到。
老女儿田梅为此发誓,宁愿终身不嫁,也不嫁煤耗子。
她长相俊俏,在附近十里八村,是出了名的美人。
田梅刚到十八岁,就被媒人挤破了家门。其中不乏有公社和县领导家属,人们慕名而来,田梅却置之不理。
哪一级领导家属,都没离开农村户口这个现实,有城镇户口的领导家属,往往目光都聚焦在比自己条件更好的人身上,大有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之风。
其中最大的瓶颈,就是田老蔫大哥这个大队S记头衔。
一家女百家求。
他大小也是一封疆大帝,怎能弯下腰去,求人给他的女儿找如意郎君。好像他的女儿嫁不出去了,非得低三下四地到处招摇。
那些与田梅年貌相当的小伙子们,知道她家门槛太高,他们高攀不起,都早早地娶妻生子了,等田梅到了愁嫁的年龄,回头一看,只能无奈大江东去。
在农村,三十岁没嫁出去的大姑娘,要嫁只能当二房,田梅宁死也不干。她喊出口号:我要嫁就嫁到外地去,能变城镇户口就行。
这是田梅任性过后,给自己做出的无奈标准。
当时的环境,农转非户口,可不是一般能量心想事成的。
田梅看见徐建,也是怦然心动。
小伙子长相清秀,又穿了一套铁路制服,一眼看去,英俊潇洒。
徐建直到这时,还是玩心不减,报复欲望强烈。尽快把田梅拿下,让田老蔫吃个大哑巴亏,始终占据了他的思维。
田老蔫的大哥,盛情款待了徐建母子。
宽敞明亮的住房条件,清一色烧煤做饭取暖,厨房用水缸装着大米,院子里果树蔬菜应有尽有,仓房里还有一个大冰柜,里面放满了各种冷冻肉类。
这比他们住在小镇舒服得多。
为了方便徐建大小便,田梅进城接他们时,还顺便买回一个大号痰盂,足有凳子高,徐建扶着炕沿坐下去,稳稳地很舒服。
“行了,你们先歇一会儿,我给你们做饭去。”田梅十分热情,她亲自下厨做饭。
不大会儿工夫,厨房便飘来大锅炖鱼的香味。
“儿子,你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能遇见这么个好媳妇。”黄春兰伏在徐建耳边低声说。
“哼。”徐建哼了一声,立刻引起黄春兰的不满。她低声警告说:“这丫头我看好了,你必须跟人家好好处,听见没有。”
“饿坏了吧,快来吃饭吧。”田梅额头渗着汗珠,腰间扎着围裙,过来请徐建母子过去吃饭。
饭桌摆在田老蔫大哥的房间。
一个大号圆桌上,摆满了各种农家菜。咸鸡蛋,蘸酱菜,铁锅烧鲤鱼,酱烧排骨,还有几个时令蔬菜。
田老蔫拿起柜子上的一瓶汾酒,问徐建说:“喝这个酒咋样。”
“我不喝酒。”徐建怕喝完酒,控制不住情绪,跟田老蔫闹翻了。
“我给你买饮料去。”田梅说话间,已经走出房间,奔向院门外了。
“这孩子真够麻利的。”黄春兰发自内心地赞赏说。
“我们孩子就是性格直,脾气急。”田大娘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对老女儿做出评论。
从火车站见面,到吃完这顿饭,前后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里,黄春兰已经打心眼里喜欢上田梅了。
她目光不离田梅,始终笑在脸上,对田梅的一招一式,一笑一颦,看着就是那么的顺眼。
吃过饭,田梅搀扶徐建回到客房,田老蔫对黄春兰说:“我陪你去外面走走,看看咱老家是啥样。”
“好呀。”黄春兰愉快地答应下来。
临出门前,黄春兰特意去客房,询问徐建是否有大小便,谨防他离开这段时间,徐建不方便解手。
“有啥话,就家里说吧。”徐建希望田老蔫,能跟妈在他眼皮子底下聊天。一旦发现田老蔫有越轨行动,哪怕碰妈一个手指头,他都可能飞出拐杖,刺向田老蔫裤裆。
“你留下来,跟田梅好好唠会儿磕,妈一会儿就回来。”黄春兰真以为田老蔫带她去逛风景,她笑呵呵跟田老蔫走了。
徐建心里这个气呀。
没有内鬼,招不来外贼。
妈真看上田老蔫了,不然也不能把他扔下,跟田老蔫逛风景去了。
嗨,这就是命。
徐建暗自发出感叹,田老蔫就是他的克星,没把他送进监狱,又让他栽在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手里。
田梅从见到徐建,脸上始终挂满笑容。
见三叔跟未来婆婆出去了,她来到客房,先给徐建铺好被褥,告诉徐建说:“累了就上炕躺一会儿。”
“我不累。”徐建坐在炕边,示意田梅坐下来跟他聊天。
田梅很听话,她铺好被褥,下地坐在炕边,跟徐建有问有答,互相介绍各自的自然情况。
他们不觉中将话题拉开,从自然情况,伸展到各自的喜好,以及对穿着打扮的审评,最后连个人的喜好,都毫无保留说了出来。
窗外的天色,已经灰暗下来,田老蔫和黄春兰还没回来。
徐建不住地向窗外张望,田梅读懂了他的心思说:“三叔陪阿姨去矿区公园了,那的风景可美了,过两天我也陪你去那玩。”
徐建刚有的好心情,因田梅这句话,一下子暗淡下来。
都多大岁数了,还去逛公园,丢不丢人。
徐建心里正别扭,黄春兰和田老蔫回来了,身后还跟着田梅父母。
田梅很知趣,她跟黄春兰打声招呼,便主动退出去,把整个房间让给这娘俩说悄悄话。
徐建看见妈,板起面孔不说话,把心情正好的黄春兰惹急了。她轻轻打了徐建一巴掌说:“别不知道好赖,咱们办正事去了。”
“哼。”徐建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就是不敢对妈说,一对老不正经。
“人家算命的说了,你俩八字合得邪乎。”黄春兰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又说:“我跟你老蔫叔说了,今晚就跟她父母商量婚期,选好日子,就给你们举办婚礼。”
“妈,您没喝醉吧。”徐建终于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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