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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策吞吐着白色烟雾，仰面发出一声悠长的感叹：“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八个字用嘴说着容易，用耳朵听着也容易，但真要用手去做，可太难了。”</P>
鬼王达浑然忘却了自己已经没有分泌唾液的功能，依旧依照意识本能吞咽着空气，勉强缓解自己心头的震惊。</P>
他沉默了良久，终于了还是问出了自己心头萦绕多年的，一个不敢问出的问题。</P>
“大人，既然既然皇室已经沦落到这一步，那为什么还能继续存在.”</P>
苏策瞥了一眼吞吞吐吐的鬼王达，坦然道：“如今的局面已经是各方经过博弈之后，相互掣肘形成的一个平衡。一旦被打破，那对谁都没有好处。”</P>
啪。</P>
苏策抬手打了个响指，身后那副占据整面墙壁的倭区地图如同水面一般泛起涟漪。</P>
起伏绵延的山川湖海连同十座倭区大城一齐沉入水底，取代而至是一个明黄的‘朱’字留在墙面的中央。</P>
“皇室的衰败虽然无可避免，但隆武帝到底还是一代英主，临终之前硬是从一群恶犬的嘴缝里抢回了两成的黄梁权限，给后人当做保命的本钱。这是朱明皇室还能存续的其中一点原因。”</P>
“第二点，则是法家的帮助。”</P>
苏策夹着烟头的手指晃了晃，“法家这群人说好听点叫心智坚定，说难听点那就是榆木脑袋死心眼，只认自己的那一套道理，根本不会变通，动不动就要跟人玉石俱焚。”</P>
“但也正是这点基因中遗留下来的特性，所以他们中还有不少人选择忠于皇室。”</P>
“再加上他们手里也捏着一成的黄粱权限，支撑着整个大明律境，对所有明人血脉有一定的压制能力，所以还算是有那么一些话语权。”</P>
随着苏策的言语，墙面上有一个玄黑色的‘法’字跃出水面，紧靠着‘朱’字。</P>
一道圆圈将这两个字框起起来，形成整幅图的内核。</P>
“当然，没最为至关重要的一点，还是因为如今三教之首的儒序没对皇室动杀心。”</P>
一枚纯白的‘儒’字浮现，凌驾于核心圆圈之上。</P>
“儒序还需要‘朝廷’这个体系来满足他们晋升仪轨的需求，所以他们只是架空了皇室，并没有想取而代之。”</P>
苏策嘿嘿一笑，“要不然，这帝国早就不姓朱了。”</P>
鬼王达听得瞠目结舌，忍不住追问：“照您这么说，那儒序的人想晋升序列岂不是再简单不过了？反正朝廷都被他们掌握了，仪轨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P>
“那怎么可能，无论是什么资源，那是有限的。而且官位那些东西都是虚的，只有功勋才是真正的重点。”</P>
苏策慢条斯理道：“他儒序是可以给自己发帽子，可他们难道还能编造出让帝国上下有目共睹的文治武功不成？”</P>
“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花团锦簇的文章可以骗过愚民的眼睛，但基因这东西可不会认这些手段。只要当从序者的身心都实打实的攀升到临界点.”</P>
蓦然，苏策的表情变得有些别扭，就连口中的话语也停顿了片刻。</P>
他突然甩了甩脑袋，骂道：“他奶奶的，李不逢那个腐儒，给老夫说的这些理论也太拗口了。”</P>
怪不得.</P>
鬼王达面色一窒，心中恍然，原来这些让自己听得云里雾里的话，都是苏策在转述别人的言论而已。</P>
虽然脸上不敢表露，但暗地里鬼王达的内心却突然舒畅了不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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