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8.第360章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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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自己失去味觉这件事情，方未寒是怎么知道的？</p>

他难不成……知道些什么？而自己却不知道？</p>

少女轻声说：“我不想吃点心。”</p>

“不吃……不吃就不吃，要我请师姐吃饭也是可以的。”方未寒感觉今天的温折雪有一些奇怪，怎么净说一些听起来像是小孩子赌气一般的话。</p>

【赌气也没办法，不知道又哪里惹师姐不高兴了。但谁让我欠师姐这么多，她说什么我便怎么做吧……】</p>

【师姐已经够辛苦了，我不能再让她难过。】</p>

温折雪听着他的心声，星眸微微睁大，又是一阵失神，就连刚才要追踪因果纠缠紊乱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p>

师弟竟然说她辛苦了？这是在……心疼她？</p>

少女从来没有被别人这么对待过。</p>

在天山上，诸多临渊同门不苟言笑，见面也只是微微点头，便算作打了招呼。他们虽然知道温折雪为宗门付出良多，但也只是认为这是她应尽的义务。</p>

她的师尊太虚真君对她多有关照，但也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句关心的话。</p>

人类的分享欲望是天性使然，没有人与生俱来便是沉默的性子。</p>

在温折雪刚刚被接到天山上的时候，她会为了漫天的飞雪而惊叹，也会为了那永不凋谢的雪莲而欣喜。她将这些见闻兴冲冲地分享给自己最亲近的师尊，但师尊却只是微微颔首，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言语。</p>

最令她记忆深刻的是另一件事。</p>

那日她好奇在天山顶峰的观星台玩耍，看着雪花和星光忘了归期。待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日头西沉，温度骤降，来时的道路上早已覆满冰霜。脚下打滑，稍不留神便会掉下深渊，粉身碎骨。</p>

她害怕极了，坐在观星台的边缘，无论如何也没有勇气踏出第一步。她大声哭喊着，试图凭此引人来救救自己。</p>

但……直到日光湮灭，明月轮空，她也没有等来任何一个人，包括她的师尊。</p>

少女不记得那天自己是怎么从覆满冰雪的山顶爬下来的，但她知道，自己的太阴命星便是在那一天觉醒。</p>

她也曾难过，也曾崩溃地大哭。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比同龄人多承担如此多的压力。她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平白承受星力灌注的痛苦。</p>

是因为自己的命星吗？可她宁愿不要这样的命星！</p>

但随着时间的冲刷，没有什么事情能永远不变。温折雪也在渐渐地适应天山上的一切。</p>

她原本以为，人与人之间本来便是这样。以共同利益而起，因无利可图而终。所有人都是你的点头之交，但也仅仅是你的点头之交，再不可能有更深的交集。</p>

温折雪不再对于宗门交给自己的任务抱有抵触心理，而是沉默地接下所有。</p>

即使她几乎被禁足在天山，只为维持天仪运转；即使她经历十五次涅槃，被迫失去味觉。</p>

当日子充满苦痛的时候，它就会变得很无趣。</p>

她已经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度过十数年的岁月，直到今天……就在她快要忘记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么不容易的时候，自己的这个便宜师弟却在心中暗自心疼自己。</p>

温折雪的心底有些酸涩，由于太长时间不经常与人相处，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着汹涌而来的情感。</p>

少女想要用什么花言巧语的说辞应对，但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这样：“你是不是……知道我失去味觉的事情？”</p>

温折雪有些失落地敛下眸子。</p>

果然，她还是不会说话、</p>

方未寒：“？”</p>

【怎么被师姐看出来了？她这都能看出来？不可能啊……难不成是我什么地方暴露了？】</p>

【总不能是她又在读我心吧……哈哈……那种事情应该不可能的吧……哈哈……】</p>

温折雪：“……”</p>

他们两人对视半天，均是沉默无言。</p>

方未寒小心翼翼地问：“师姐，你在读我心？”</p>

“我没有。”</p>

温折雪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淡然自若地摇了摇头。</p>

“没有吗……”</p>

方未寒虽然有些怀疑，但最后也没怎么多想，只当是自己多心了。</p>

毕竟自己这师姐的品行他多少了解一二，从不骗人的她怎么会骗自己？</p>

难不成是我方才的表情管理失控了，让师姐看出来了什么端倪？</p>

少女松了口气，而后再度追问：“所以……你知道吗？”</p>

“我猜的。”</p>

方未寒面不改色地回答。</p>

【没错，就是我猜的。我就不信温折雪还能不相信？】</p>

【我都相信她没有读我的心，她还不得给我这点小小的信任吗？】</p>

温折雪：“……”</p>

少女略有些恼怒地攥紧拳头。</p>

如果不窥探自己这个师弟的内心想法，恐怕自己现在都还被他傻傻地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呢。</p>

没想到他表面上看起来这般乖巧，内里竟然是这样的……这样的……</p>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一个合适的词汇形容，于是温折雪更委屈了。</p>

他刚才说了记忆，师弟肯定记得一些自己不记得的记忆！</p>

作为掌管历史与未来的临渊修士，温折雪十分讨厌现在的这种情况。</p>

明明时间应该是这世界上最公平的裁判，可为什么偏偏它对自己毫不留情，而对师弟网开一面？</p>

那明明……应该是他们两人共同的记忆才对。</p>

可温折雪现在又感觉有些不对劲。</p>

如果……方未寒知道的这段记忆是自己和他的过去回忆，那么师弟他为什么还要表现出一副不认识自己的样子？</p>

可若不是自己和她的回忆，那他又是怎么知道的？</p>

一时间，满腹的疑惑绕在温折雪的心尖，让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p>

必须找到那个气运最旺盛的地方。</p>

一年寿命也好，两年寿命也罢，于她几百年的寿元无伤大雅。</p>

她必须知道，自己之前和方未寒是什么关系。</p>

温折雪不再追问方未寒有关自己味觉的事情，而是幽幽地盯着他。</p>

“回去请我吃饭。”</p>

方未寒只得小声答应：“你是师姐，你说了算。”</p>

“哼。”</p>

少女不满地看了他一眼，身影化作星光消散，只余下方未寒呆滞地站在原地。</p>

“我没听错吧？”他喃喃自语，“师姐刚才哼了一声？”</p>

“应该”，是一种假定态度，和“一定”有那么一丢丢本质的区别。</p>

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给大家科普一下语文小知识。</p>

不用谢我。</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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