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螂焱说道:“那好吧。那我们就两个问题都谈。但怎么说也得有个先后顺序,不能混为一谈。按照逻辑顺序,我们先谈那种可怕的痛苦。就从我们自己的切身体会谈起。对此,列位都没有意见吧”
金御他们那些十氏首领们都表示没有意见。于是,这些十氏首领们都开始谈论起自己所经受的痛苦,也就是荒劫涣蜃的折磨。只不过,这个时候,十氏首领们还不知道这种折磨叫做荒劫涣蜃。
螂焱说道:“那么,哪一位先来”
幽酌说道:“我先来。自从进入第三宙之后,我就被那种可怕的痛苦缠上了。这种痛苦仿佛是植根于我的精神之中的。无论我如何努力,就是无法摆脱这种痛苦。说句实话,在这种痛苦找上我之前,我,幽酌甚至都不知道还有痛苦这种感受。我们酌影族是虚空生命,而且和梦世界有着紧密的联系。在守护神器昆仑镜的岁月里,我们酌影族,至少我幽酌,一直徜徉于美好的梦一般的境遇之中,从未感到过痛苦,直到进入第三宙之后,直到那种可怕的痛苦找上我之后。从此以后,我整日挣扎于痛苦和摆脱痛苦的努力之中,却怎么也无法摆脱那种痛苦。后来,我发现,其他的酌影也深陷类似的痛苦之中,而且我发现他们似乎找到了某种方法来缓解那种痛苦。我暗中探查了一番,学会了其他的酌影宣泄痛苦的方法,那就是进入昆仑镜的梦世界之中,将自己所遭受的痛苦发泄到梦世界的那些梦境生物身上。虽然这是一种近乎损他不利己的错误行为,但这种行为多多少少能够对我们这些酌影起到抚慰作用。只是,这样一来,梦世界和昆仑镜就遭殃了。因为我们这些酌影的无节制破坏和污染,昆仑镜中的梦世界快要崩溃了。”
香触说道:“我和宣戒族的遭遇跟幽酌和酌影族的遭遇差不多。我被那种可怕的痛苦缠上同样是在第三宙开端之后。那种痛苦仿佛是从我的每一个气味分子之中延申出来的。它像是一张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网一样将我这团芳香气味体网罗住了。我,宣戒长老香触,拥有香触品修行果位在身,原本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痛苦。在守护神器龙香的岁月里,我一直被芳香的气味素包围,从来没有领受过痛苦感。所以,当那种痛苦感第一次找上我的时候,我的反应十分过激。我以为自己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可是,我马上又有怀疑。我是香触品在身的果位长老,我的生命不可能如此轻易地走向尽头。更何况,那么多修行果位比我低的宣戒都没有走到生命的尽头,我香触怎么会先于他们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呢。我勉力抚慰自己,忍受那种可怕的痛苦,然后聚集力量抵御那种痛苦。可惜,无论我如何努力,就是无法排遣掉那种痛苦。我开始嫉妒神器龙香,嫉妒龙香能够在万香供养之中怡然自得,而我虽然也聚集着众芳却只能在这样痛苦的境遇之中苦苦挣扎。我来到神器龙香附近,却发觉神器龙香也出现了异常。那块万香凝就的万香石正在发出微弱的赤光。那种赤光表明万香石正在经受痛苦。我仔细察看,发现其他的宣戒们嫉妒神器龙香统御万芳的地位和能力,已经在悄悄地伤害神器龙香。其他的宣戒们在供养给神器龙香的那些芳香气味体团中灌注进宣戒们因为痛苦而变性的伪香气。龙香没有察觉到这些,接受了供养,中了毒。我一开始无法接受这样的行为,但没过多久就加入了毒害龙香的行列之中。我在供养给龙香的气味体之中倾注了我自己产生的痛苦毒素。因为我的这番促动,神器龙香的能力被削弱了,已经被我们宣戒族所左右了。我的痛苦稍稍减轻了一些,但还是难以忍受,只能不断地将痛苦转化成毒素宣泄到龙香身上。”
玉峰说道:“我和玉俑族所遭受的折磨跟宣戒族和酌影族所遭受的痛苦有些差别。我是被一种无法挣脱的苦恼彻底缠上了。在第三宙开端之后,我就深陷这种无法挣脱的苦恼之中。折磨我的苦恼就是,我玉峰身为玉俑族匠峰,执掌锻类锤的玉俑族领袖,曾经帮助铸造过神器的优异族类成员,为什么就不能分享锻类锤之中的锻类之力,为什么就不能拥有神器铸造者的雕塑生命之力,为什么就不能拥有造物者的创生之能这样的苦恼折磨了我上亿遍,令我疲惫不堪,深深地屈服了。我深陷这样的苦恼之中,反复地诘问自己,甚至怀着这样的思想怂恿自己,怂恿自己占有锻类锤之中的锻类之力,占有神器铸造者的雕塑生命之力。实际上,我悄然这么试过了。但是,我遇到了问题。我怎么也破解不了锻类锤锻造凡类的奥秘。这个时候,我发现其他的玉俑们也被同样的苦恼折磨着,而且他们也遇到了类似的瓶颈。而他们解决问题的思路是将目光盯上了囚禁在神器璞天国之中的那些妖类。他们希望另辟蹊径,创造妖性生命。于是乎,我加入了玉俑们的行动,希望在创造妖性生命方面取得突破,借以宣示我们玉俑族在十氏之中的特殊地位。于是,我们在那种苦恼的折磨下,趁着龙眠之运的机会,从神器璞天国之中偷取妖类,用于自己的研究。然而,我们的研究并没有什么进展,我们依然无法创造出妖性生命。因此,我们玉俑族,尤其是我,依然深陷那种苦恼的折磨之中,一直不得解脱。我现在多么渴望我能摆脱这样的苦恼啊。我不理解,为什么这样的苦恼如此深刻,如此挥之不去我现在多么希望做回曾经的玉峰啊!可惜,我就是做不到啊。”
氘氚说道:“玉峰和玉俑族的遭遇值得同情。不过,我恐怕我们荒雪族所遭受的折磨要比玉俑族所遭受的折磨还要深重许多倍。大家都知道,我们荒雪族是一种能量生命体。我们不仅需要能量来构建自己,还需要能量来濡养自己。失去了能量,我们的生命就枯萎了。甚至可以说,我们荒雪族是寄生在能量之上的一种菌类,叫我们能量菌类也不为过。自从进入第三宙之后,我们荒雪族,尤其是我这位荒雪矩顶,深深地陷入了对生命升腾的渴望。我们希望获得储存源能的能力。我们将这个努力方向称为进化。在所有的荒雪之中,我氘氚是最渴望这种进化,最希望达成这种生命升腾的一滴荒雪。这种渴望是如此地深沉,如此地剧烈,以至于都变成了一种执念,一种折磨,一种诅咒。就是在这样一种不堪忍受的痛苦诅咒之中,我带着荒雪们,冒着灭族的风险,一次次挑战源能储存。实际上,挑战源能储存的过程也十分痛苦,但相比之下,那种不堪忍受的深沉渴望的折磨更加强烈。所以我们荒雪族才甘冒灭族的风险一次次挑战源能储存。我们已经从神器八荒枯荣之中抽取了一定量的源能。我们不知道我们所抽取的源能到底占据了多少比例。反正,我们至今还没有取得成功。我们荒雪依然无法储存源能。反而是我们的行为给神器八荒枯荣制造了许多的麻烦,当然也给我们荒雪族自己制造了许多的麻烦。”
接着,熠咏、金御、烂殖、维一、时光这些十氏首领们都纷纷说出了自己备受折磨的情况。听完了大家的陈述,十氏首领们都明白了,这些不知从何而来的精神折磨已经笼罩了所有的十氏成员,所有的十氏首领。最后,螂焱也说出了焱虫族所受的折磨。
螂焱说道:“列位,我从你们的陈述之中听出来了,你们和我们焱虫族一样,都深陷痛苦的折磨之中,深陷一种来历莫名的迷惘之中。业螂也不知道这些迷惘和折磨的来历,但业螂可以向大家说一说焱虫族的情况,然后再和大家一起分析如何破除这些迷惘。
业螂和焱虫族的痛苦始自对生之烬炼化生命的能力所产生的兴趣。业螂和焱虫们希望能够探索创造生命的奥秘,让自己也成为创生之主。至于接近这些目的的方法,即使在业螂看起来,也不那么光彩。但深沉的渴望催生了无尽的痛苦,促使业螂和焱虫族放弃了道义和自尊,走上了不光彩的道路。业螂和焱虫族蒙骗了神器生之烬,采用蒙骗的方法从神器生之烬那里包揽了照管新的实验成果的事务。但实际上,我们是希望通过观察新实验成果在生园之中的表现来积累学识,方便以后按照焱虫族的想法设计生命形式,并利用生之烬制造相应的生命体。业螂还授意焱虫族未经许可私自在生园之中试验了由焱虫族规划的基因拣选方案。我们做了许多许多,但却没有达到目的,反而仍然深陷无尽的痛苦之中。生园之中还因此爆发了一场基因谱系紊乱,差点导致生园的生态系统大崩溃。
时至今日,业螂和焱虫族依然深陷这种深沉的渴望和无尽的痛苦之中,不得解脱。列位,我们今天聚集在别昔梁上,举行这场集会,不就是希望能够给我们十氏找到一条摆脱迷惘和痛苦的道路吗那么,列位,你们有什么想法就都说出来吧。”
听了螂焱的话,十氏首领们纷纷相互顾望,但没有一个先发言。
见此情形,螂焱说道:“既然你们都不愿意先说,那就让业螂先说两句吧。刚才,我们十个氏族的首领都陈述了各自的痛苦,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该探讨一下这些痛苦背后的根源了。业螂的观点可能有些尖锐。业螂有一种感觉,我们十氏在进入第三宙之后无一例外地遭遇了可怕的痛苦,这很可能是我们十氏的命运遭受了惩罚。”
金御将信将疑地问道:“十氏的命运遭受了惩罚业螂,你能说清楚些吗谁要惩罚十氏的命运谁又有这样的能力”
螂焱说道:“业螂猜测,可能是一股十分强大的黑暗力量要惩罚十氏的命运,因为十氏帮助十大神器限制了这股黑暗力量的舒展和蔓延。也就是说,我们十氏是在替十大神器受过。”
在这个时刻,螂焱所说出的这番话表明十氏已经失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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