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松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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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灵虽不喜他这说一半留一半的风格,毕竟也已经见识了梁兴扬种种过人之处,不好再任意嘲讽,只哼了一声便跟在后头。此刻她总算仔细留意地上情形,忽而有些想吐。
怪不得先前踩在地上的时候只觉得落脚之处绵软,此地土色深黑,夹杂了不知多少白骨,竟是一派人间地狱的惨像,地上厚厚一层都是血肉腐烂之后所形成的,已不知有多少年。
玄灵几乎不能相信,此地如此毗近人类的城镇,如何死了这许多人没人察觉管束
梁兴扬忽然回身望了玄灵一眼,看见她几欲作呕的神情,忽而一笑。
他往回走了几步,玄灵这才注意到他为何不肯落在地上,想来是早就看出其中端倪来了,不由气恨道:“你怎不早说!”
“你没有问。”梁兴扬顿了顿,又道:“况且我以为你该习惯的。”
“习惯”玄灵反问道。“我如何会习惯”
“你杀人,却不知人死以后就是一堆腐肉么”梁兴扬脸色平静,在这样人间炼狱一般的惨景之中他那平静几乎是有些可恶的,如果那些上天入地追杀他不肯放的家伙看见此情此景,一定会说妖便是妖,素日里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骨子里却是如此残忍。
然而玄灵静默一瞬,竟觉得肃然起敬。
他往前去,是要救下那些将来要死的人,在此地不见悲戚之色,是因为已经过去太久,再对着这些支离白骨垂泪并没什么意义。
她听见梁兴扬娓娓道:“或许有许多人是能留名史书的,可那很难,哪怕留下一个名字都很难,死了万事成空,所以人须得活着,不能被轻易夺了性命去。”
玄灵本已稍稍平复了心情,听了这话却莫名心头火起,拂袖冷笑道:“人须得活着可有人活着会叫更多人死!”
她想起了变作焦土的那一处,如果没人收拾,那里此时此刻大概也是这幅凄惨模样吧腐烂在那里的都曾经是活生生存在过的,人也好妖也好,都知道死了便万事成空,可为什么都要造了杀戮她不过以牙还牙,并没有错。
梁兴扬低低叹息。“就如刚才那一个,我看他身上并无血气,夙世轮回的恩怨,也要算么”
“如何不算”玄灵咬牙道,并不欲与他多说,迈步便往前走,却叫梁兴扬按住了肩膀。
梁兴扬身上有一点淡淡的草木清香,平时觉不出,在这里却很明显,恰到好处地将玄灵翻涌的胸臆按捺下去。
“你连前面是什么都不知道,便要往前闯”
“死了也不必你管。”玄灵硬邦邦回道。
“若是魂魄也不得解脱呢”梁兴扬像是也失了一点耐心,声音冷了下去。“这东西要是以血肉为生,此地该只有白骨才是。你白白修行这许多年,竟是什么也不知道么”
玄灵还是第一次遭人如此抢白,她愣了好一阵子不知该怎么答话,却见梁兴扬从袖中抽出一条发带来在她腕上绑了一圈,自己捏了另一边道:“你跟在我身后,不要妄动。”
这像是牵着什么不通灵智的牲畜一般的举动叫玄灵气恨不已,可她也察觉此地危险,自己翻卷的指甲还在隐隐作痛,更是提醒着她这一点,再气恨便也只有忍了,跟在梁兴扬身后亦步亦趋。
她提气轻身,不肯叫自己的脚陷进这一层泥土之中,梁兴扬在前头走得很稳,半晌忽而道:“那就是我师父说的最后一句话。”
“什么”玄灵猝不及防听了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纳罕道。
“她说,要让天下人都能笑出来。”梁兴扬重复了一遍。“我希望你有一天也会这样想,这样师父就没有死。”
玄灵却忽然站住了。
梁兴扬有些惊诧地侧头看她,竟看见一点泪水。
“你自己也说过,死了就是死了。”玄灵有些烦躁。“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这么骗自己有意思么你师父死了!”
她以为自己会让梁兴扬暴怒起来,心底有一点快意,是那种把自己的伤口也一并撕开的血淋淋的快意。
曾经她也遇见过一些长得几分相似的人,想假装有的人还没有死,可是后来她发现自己错了,这世上无论谁都是独一无二的,死了便再不会回来,譬如日东升而西沉,不会转圜。
梁兴扬却没有怒,他眼里有悲凉的神色,那一刻他那张年轻的脸上有千百年才会积淀下的沧桑。
“是啊,她死了。”梁兴扬叹了口气,不自觉捏着自己的腕子,就像不堪那一根轻巧手链所带来的重量。“她死了,可我还活着,为更多人活着,我总得活着。”
这一回他回过头去就再也没有说话,无论玄灵如何在后头出言讥刺也没有用,直到走到这山谷的尽头。
不知什么时候四面已经起了浓浓的雾气,雾气之中掺杂着灰黑的颜色,一望便知有毒。梁兴扬拿出一粒丹来示意玄灵含着,自己却没做什么防护,只是四下里打量,忽然一振袖袍,从中飞出两道黄符来。
梁兴扬低叱一声:“去!”
那两道符凭空自燃,将四面八方都一并照亮,雾气飞快散去,面前便是一面山壁,壁上密密麻麻攀附着的都是枝蔓,玄灵一看便知道方才缠在自己腰上那藤蔓便出自这里。
“这是个什么东西”
“是一株松萝,不知怎么得了修炼的法子,然而不走正道,已经入魔。”梁兴扬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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