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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研讨会</p>

周彦刚刚骑车到家,口袋里面的寻呼机就响了起来,是编辑华扬给他发来的消息。</p>

消息内容非常简单。</p>

“何时在家华扬”</p>

《燕京文学》的编辑部原本离中央音乐学院就不远,而周彦搬到这边来了之后,距离他们编辑部就更近了,近到步行都可以十分钟之内到达。</p>

华扬自从知道周彦住在这边之后,没事的时候就会往周彦这边跑。</p>

他也不用特意往这边走,平时吃过午饭了,散步走着走着都能走过来,晚上下班的时候骑车随便拐一个路口也就到这边了。</p>

有时候华扬会给周彦打个电话,确认周彦在家才来。</p>

今天应该是打了周彦家里的电话,没人接,所以才打寻呼机的。</p>

开门进屋,周彦先给华扬回了个电话,告诉华扬自己已经在家了。</p>

得知周彦在家,华扬非常高兴,跟周彦说马上就到,让周彦等他。</p>

电话挂了之后,也就过去四五分钟,华扬就到了。</p>

到了之后,华扬还在感慨,“我家要是也住这边,每天上班可就舒服了,早上能多睡二三十分钟,晚上也能早二十多分钟到家。”</p>

周彦笑道,“你也可以住你们单位给你安排的宿舍。”</p>

华扬翻了个白眼,“那可拉倒吧。”</p>

杂志社给华扬安排的宿舍是两人间,还有一个室友,华扬要是单身,住一住也就算了,关键华扬有老婆有孩子,总不能自己跑去宿舍住,跟老婆孩子搞分居。</p>

周彦笑着给华扬倒了杯水,问道:“伱来找我干什么?单纯来闲聊么?”</p>

华扬笑道,“那可不是,你的小说《清水里面的刀子》不是要拍成电影了嘛,咱们社里面决定组织一场作品研讨会。”</p>

“专门研讨《清水里的刀子》么?”周彦问道。</p>

华扬点头,“当然,专门的研讨会。”</p>

“我也要参与?”</p>

“你最好参与,当然,不参与也没问题。”</p>

“有哪些人参加?”周彦又问。</p>

“主要是社里面的同事们,另外会再邀请几个作家,你有认识的作家朋友,也可以邀请过来。”</p>

周彦耸了耸肩,“我也没有作家朋友。”</p>

作家圈周彦只认识史铁笙,不过他们只见过一面,这种活动去找人家,也不合理。</p>

华扬自然知道周彦的情况。</p>

周彦本来就是混音乐跟影视圈的,在文学圈里来往少,肯定是没有作家朋友的。</p>

“那也没关系,我们会看情况邀请的。”华扬笑道。</p>

周彦问道,“会邀请谁?”</p>

华扬笑了笑,“我现在也不知道,而且也不是我邀请。”</p>

周彦点点头,也没再问。</p>

这在这年头,作品研讨会经常会有,不过一般都是在作品出来没多久举办。</p>

像《清水里的刀子》还是去年出的作品,现在再开作品研讨会,总觉得有点迟了,不过这玩意也没人规定时间,迟点也就迟点。</p>

主要还是这部小说要拍电影了,所以社里面才决定要组织研讨会。</p>

说完了作品研讨会的事情,华扬又从包里面取出两封信来,“这是最近一段时间社里面收到的读者给你寄来的信,给你带来了。”</p>

周彦点点头,伸手接过那两封信。</p>

他不是第一次收到读者来信了,之前《镇长之死》跟《清水里的刀子》刚发表的时候,收到的信最多,加起来得有二十多封。</p>

《被雨淋湿的河》发表之后,其实也有读者来信,不过都在《花城》编辑部那边,离得有点远,杂志社也没有专程给他把信寄过来。</p>

读者来信的内容大部分都很简单,基本上都是表达对作品的喜爱以及对作者的支持。</p>

当然了,也不全是好话,周彦也收到过一封写信来喷他的。</p>

那个读者在信中告诫周彦,让他不要对后现代主义进行拙劣的模仿,也不要妄图进入意识流的邪教。</p>

信里面一大堆的“专业名词”,丝毫没有逻辑,让人感觉云里雾里。</p>

周彦拿到信之后,就准备拆开看,那边华扬喝了口水,笑着吓他,“你小心点啊,别拆出来什么脏东西。”</p>

“能有什么脏东西?”周彦撇撇嘴,他捏了捏两封信,“就这么薄薄的一层,难道还能藏了炸药包么?”</p>

华扬嘁了一声,“你还是见识少了啊,之前有个作者收到一封信,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纸,但是恶臭无比,他们分析说,这张纸应该是在粪便里面泡过的。到底是泡在哪里的我也不清楚,不过臭是真的丑,那味道,闻了之后几天都吃不下饭。”</p>

顿了顿,华扬继续说道,“泡粪便都算好的,还有女作者能收到那种沾了乱七八糟液体的手绢,上面还有那种卷卷的毛发……我们猜测,是腿毛的可能性应该不大。”</p>

“……”</p>

周彦皱了皱眉毛,虽然知道华扬说的都是小概率事件,但是听华扬这么说完,他还是觉得有点膈应,看着手里的那两封信,开始变得犹豫起来。</p>

看到周彦犹豫,华扬笑呵呵地说道,“怕啦,要不我帮你拆?”</p>

“还是我自己拆吧。”</p>

周彦笑了笑,自己将信给拆开了。</p>

小概率事情并没有发生,两封信都是对周彦表示支持的读者寄来的,而且其中一封还是“催更”信。</p>

一个来自川省的读者,表示非常喜欢周彦的作品,询问周彦是否在其他地方还发表过作品,如果有,可否告知,又问周彦最近有没有新作计划,十分期待云云。</p>

看完之后,周彦将信收起来,他有一个盒子,专门用来放读者来信的。</p>

华扬喝了口茶,笑呵呵地说道,“这两个读者肯定有叫你出新作的吧?”</p>

“嗯。”周彦点点头。</p>

读者来信,无非就是那几类,所以倒不难猜。</p>

华扬顺势问道,“那你最近有没有新作?”</p>

“暂时没有。”周彦摇摇头。</p>

华扬耸耸肩,倒也没有给周彦压力,只是说,“没关系,我等你。”</p>

周彦点点头,华扬这一点他非常喜欢,就是“催稿”比较温和,通常就是这样提两句,除了来他家里的次数比较多之外,也没别的了。</p>

同样是催稿,周彦在《花城》那边的编辑吕梦萍就要急很多。</p>

之前周彦没电话的时候,她就经常来信,每封信都是一通长篇,希望周彦能够赶快出新作,如果有什么新作的思路,即便没写出来,也可以跟她交流交流。</p>

后来周彦有电话了,来信就变成了来电。</p>

她来电话的频率倒是没有那么高,每次讲话也不会太长,但是催稿的力道都是足够的,而且有时候还会搭配着信件一起“轰炸”。</p>

如果不是电话费实在有些贵,周彦都怀疑吕梦萍会每天给他来个电话。</p>

有时候周彦也在想,如果对每个作者都这样“催稿”,吕梦萍到底有多累。</p>

关键是周彦在《花城》上只发表过一篇作品,也就是说属于吕梦萍手里合作最少的那类作者,对周彦她都如此上心,更别说是对其他联系比较多的作者了。</p>

现在很多杂志社的编辑,如果合作的作者不够多的话,确实会经常去“骚扰”作者,不仅仅是合作过的作者,他们还会去找那些没合作过的作者的联系地址,然后写信给这些作者。</p>

一些编辑喜欢“群发”,就是遍地撒网,他们会给很多作者写信,表达自己的欣赏,让对方如果有作品可以优先投给他们。</p>

不过作者要是真投给他们,却也不一定能够过稿。</p>

周彦前世也被编辑套路过,没投稿之前,收到编辑的来信都非常热情,等他稿子发过去之后,编辑就开始占主动了。</p>

现在编辑给作者的信基本都是手写,到了后来,都是模板,直接打印出来的。</p>

当然了,华扬这样,虽然催稿力度不大,但是天天在周彦面前晃,还是给了周彦心理压力。</p>

特别是今天,周彦跟华扬聊了半个小时之后,委婉地表示出送客的意思。</p>

如果是往常,华扬大概会起身告辞,但是今天他却装作听不懂,笑着说道,“没事,我不忙,反正今天下午也没什么事情,在你这里坐坐,方便么?”</p>

委婉的送客就好了,周彦也不能真把人往外撵,总不能跟华扬说,不方便,让他赶快走。</p>

他笑着说道,“没事,我再给你倒点茶。”</p>

“嗯,麻烦了。”</p>

华扬在周彦家一直待到五点半,期间周彦干什么事情,他不看也不问,就坐在休息室喝茶,做着自己的事情。</p>

等到五点半了,他看了看时间,起身跟周彦告辞。</p>

周彦一脸遗憾地说道,“这就走啦,这都到饭点了,留下来吃饭吧。”</p>

这种客气话完全是条件反射说出来的,说完之后周彦就后悔了,他真怕华扬会答应。</p>

好在华扬这次没有答应,“不了,老婆小孩还在家里,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吃饭。”</p>

等到华扬走了之后,周彦松了口气,虽然华扬在家里什么也不说,但是一直都给人一种压力。</p>

同时周彦也感慨,他们这些文学编辑难道都这么闲么?</p>

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周彦也该出去吃饭了,他一个人自然不会在家做饭,也不想出去下馆子,就骑了个自行车跑到了燕京制片厂蹭饭。</p>

门卫周大爷这会儿正在交班,看到周彦过来,打趣道,“不错,回家之前还能再见到你最后一面。”</p>

周彦扯了扯嘴角,这糟老头子就爱乱开玩笑。</p>

给周大爷跟另外一个门卫小梁一人让了一支烟,周彦笑道,“周大爷回宿舍啊?我载你一截?”</p>

周大爷笑眯眯地把烟点着,随即摆手道,“你那后座是给小姑娘坐的,我一个老头子坐什么玩意儿?你快去食堂吧,今天的红烧肉做的还不错。”</p>

之前周彦骑车载过许情,周大爷见过,所以才这样调侃。</p>

不管多大年纪的人,都是爱八卦的。</p>

不过周彦的关注点在红烧肉上面,赶忙骑上车甩出一句“走啦”,然后朝后面食堂骑去。</p>

他为什么经常来燕京制片厂蹭饭,就是因为这边的食堂饭菜比较对他胃口,特别是像红烧肉这种菜。</p>

而且有时候食堂还会上烤鸭。</p>

这里是燕京,烤鸭按说是燕京这边的那种,但是燕京制片厂的烤鸭跟金陵的烤鸭比较像。</p>

金陵烤鸭跟燕京烤鸭,到底哪个好吃,见仁见智,不过周彦更喜欢金陵烤鸭,因为燕京烤鸭对他来说太油了,前面一两口吃着还行,后面不裹其他东西根本下不去。</p>

周彦一到食堂,所有吃饭的人便都看着他笑。</p>

靠近走道的李宏喊道,“周导,又踩点来啦,就盼着你呢。”</p>

“我就说今天周导也要来吧。”剪辑车间的骆小琴也笑着说道。</p>

周彦没时间应他们,跑到窗口,“秦师傅,来一份红烧肉。”</p>

随即从口袋里摸了几张饭票出来,这些饭票都是陈恺歌给他弄的,剧组其他人都有,包括张国榮巩莉他们,只不过周彦的饭票多一点。</p>

师傅朗声笑道,“正好最后还有一些,全给你了。”</p>

周彦在食堂混的比较熟,有事没事还跟打饭的师傅聊天,所以打菜的时候他们也会多关照着点周彦。</p>

又打了点其他菜,周彦看了一圈,正好看到了巩莉跟陈恺歌,而且旁边还有空位,就跑了过去。</p>

“恺爷,莉姐。”打了声招呼,周彦一屁股在巩莉旁边坐下。</p>

听到周彦的称呼,巩莉颇有微词,“你这一叫,把我辈分都给叫下去了。”</p>

陈恺歌笑呵呵地说道,“咱俩本来就差了一轮多,你要是在乎辈分,不如周彦以后叫我恺弟,我是完全接受的。”</p>

“凯弟,我看行,听起来还像个英文名。”巩莉笑道。</p>

周彦点头:“嗯,还怪洋气。”</p>

陈恺歌笑了笑,又对周彦做了一个喝酒的手势,说,“周指导,要不要喝点啊?”</p>

他们也是刚打完饭,吃了没几口,看到周彦来了,陈恺歌酒瘾也忍不住上来了。</p>

听到这话,周彦连连摆手,“别了吧,等休息了再喝。”</p>

“瞧给你急的,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晚上我还有事忙,当然不能喝酒。”陈恺歌笑了笑,又问周彦:“明天下午来片场么?”</p>

周彦想了想,笑道,“明天是拍庭审的那场戏吧?”</p>

陈恺歌点头说道,“嗯,你要是来的话,我给你算个龙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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