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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惟俭笑道:“怎地还如释重负一般?”</p>
傅秋芳嫁过来月余,与李惟俭愈发熟稔,便俏皮道:“妾身见老爷终日忙那机械,废寝忘食的,以为我劝了,老爷就会恼了呢。”</p>
“伱说的有道理,我为何会恼?”</p>
傅秋芳就道:“许是老爷心中有度量。若换了旁人,只怕不远听我这般内宅妇人多嘴。”</p>
温凉的小手握在掌心把玩,极为滑腻,李惟俭感叹道:“这些时日倒是没怎么陪你,明儿我带你去香山礼佛?”</p>
傅秋芳心下欢喜,开口却道:“还是算了,说不得老爷明儿还有旁的事儿呢。我要礼佛,何时都行,总要老爷忙完了再说。”</p>
乖巧、懂事,处处体贴,李惟俭愈发感慨那几千两银子太值了。</p>
傅秋芳性情挑不出大毛病,唯独就是小门小户出身,管起家来难免有些不明所以。因是这些时日傅秋芳一直寻红玉过问,倒是将荣国府中的情形打听了个七七八八。</p>
这六月雨说来便来,外间忽而天色变暗,跟着便狂风四起。不片刻,豆大的雨滴砸落下来,噼噼啪啪颇为吵嚷。</p>
晴雯、红玉、香菱、琇莹四个大丫鬟忙着打马吊,李惟俭便拥着傅秋芳静立门前,看着外间暴雨如注,看着房檐上垂落下来的雨帘。</p>
难得放松心绪,李惟俭便开始胡乱思忖。身边儿的女子,什么都好,就是……床笫之间有些放不开。每回都蹙眉腻哼的,好似极为痛楚。</p>
这般下去可不行,这敦伦之道,本就该琴瑟相和,哪儿能光自己痛快?他先前顾惜傅秋芳破瓜不久,因是每回都潦草行事。下回可不能这般了,总要让其乐在其中才是。</p>
隐约察觉李惟俭在瞧着自己,傅秋芳抬眼上瞧,便见其面色古怪。她便以为自己乱了发髻,探手摸了摸,又好似不是。</p>
傅秋芳就道:“老爷这般瞧着我作甚?”</p>
“嗯,过两日也该你值夜了吧?”</p>
傅秋芳顿时嗔道:“好端端赏着雨景,偏老爷这会子说这些。”</p>
李惟俭嘿然道:“食色性也嘛。再说我这些时日起早贪黑、废寝忘食的,如今有所成,还不许我享受享受?”</p>
傅秋芳羞红着脸儿道:“我这几日天葵来了,老爷若是想……不若去寻琇莹。”</p>
“瞎说,那我更要多陪陪你了。”</p>
傅秋芳心中受用,便不自查地朝他身上靠了靠。身旁的男子虽说年岁比她小了许多,可不论言谈、心智,瞧着比她那流放的兄长还要有城府。只可惜我生君未生,又家道没落,不然此生果然就无憾了。</p>
风雨来得急,去的也快。不过大半个时辰,乌云便席卷而过,朝着东南翻滚而去。</p>
雨后初晴,那东天便挂了一道斑斓的彩虹。琇莹先是叽叽喳喳奔出来,随后莺莺燕燕笑闹着都跑出来观量。</p>
李惟俭便轻轻推了推傅秋芳:“你也去热闹热闹。”</p>
傅秋芳赧然道:“我,我就不去了吧。”</p>
知其所思所想,李惟俭就道:“不过双十年华,如今瞧着差得多,待过十几二十年,也就不差什么了。去吧。”</p>
傅秋芳感念地瞧了李惟俭一眼,这才施施然朝着晴雯等人汇聚。</p>
李惟俭略略歇息,临近申时,丁如松来报,说外间有人到访。</p>
李惟俭心下纳罕,若是严奉桢与忠勇王,自是不会这般说。他详细问了,丁如松便道:“说是山西来的曹东家。”</p>
“曹允升?”李惟俭乐了,暗忖莫非贾琏走漏了风声,是以这位曹东家就得了信儿?</p>
此人乃山西巨富,李惟俭旋即起身出去迎了。到得园子前,便见一辆马车轻车从简,那曹允升早已下了车来,如今正立在园子口等着。</p>
见了李惟俭,曹允升连忙拱手:“诶呀,李公子,额冒昧到访,还望海涵啊。”</p>
“曹东家请了。”李惟俭笑着拱手一礼,一边引其入内,一边儿说道:“曹东家怎会寻来此地?”</p>
曹允升苦笑着道:“额寻李公子寻了半个月,好不容易才扫听到李公子别居此处。出门不凑巧,正赶上一场大雨。”</p>
李惟俭便道:“曹东家太过急切了些。”</p>
曹允升连连摇头:“不急不成咧,额家中一堆事儿等着额处置咧。李公子,上回提的那机会,到底何时有啊?”</p>
李惟俭笑吟吟道:“曹东家怕是听到风声了吧?”</p>
曹允升果然知道。便听其说道:“额从内府梁郎中处打听了一嘴,说是西山煤矿也要往外散股子?”</p>
“曹东家既已知晓,又何须来问我?”</p>
曹允升道:“上回那水务股子便是李公子的手笔,这没李公子出面,额这心里不甚妥帖。”说话间到得致远堂前,忽而瞥见雨棚下的蒸汽机。</p>
因着先前加的煤太多,因是这会子蒸汽机还在运作,带着那飞轮不紧不慢地旋转着。</p>
“这是……蒸汽机?怪哉,这般小巧,怎地也能带动这么大的铁轮子?”</p>
李惟俭见曹允升上前伸手就要摸,赶忙拦下道:“曹东家小心了,这管子里头都是几百度的水汽,等闲摸不得啊。”</p>
曹允升却直勾勾地盯着蒸汽机带动钻床,好半晌才道:“好东西啊!李公子,你这蒸汽机卖不卖?多少银钱尽管报个数,额买了!”</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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