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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浊酒不解人间苦，清茶难消腹中愁。</p>

那劝慰的话语，黛玉一早就自己想过，如今听旁人再说一遭又有何用？终是免不了心中担忧。</p>

李惟俭与黛玉略略说过几句话，转头便见二姐姐迎春灼灼地看向自己。他心下一揪，强自笑着与迎春颔首，心中不免犯了嘀咕。他今日过府可不是只见黛玉一桩事，还要与大姐姐李纨一道儿去将这婚事婉拒了。</p>

以大老爷的性子，说不得就会撒泼闹将起来，只是苦了迎春，过后总要好生安抚了才是。</p>

说话间贾母自暖阁里行将出来，瞥见李惟俭来了，苦着脸道：“俭哥儿也来了？”</p>

“老太太，”李惟俭赶忙起身见礼，说道：“听闻林盐司病重，忙活过衙门口的事儿我便过来瞧瞧，这府里头可要帮手的？”</p>

贾母落座欣慰道：“俭哥儿有心了。有凤哥儿操持着，一应土仪都在置备着，几辆马车也更换了车轴，再过三两日便能启程，倒是不用旁的了。”说话间搂住黛玉道：“只是可怜我的玉儿，十冬腊月的还要舟车劳顿，一路走上几千里。”</p>

李惟俭心下一动，笑着看向黛玉道：“若是三两日，说不得我还真能帮得上手。老太太，那马车的事儿不急，过两日我送几套轮胎来，虽说不免舟车劳顿，可总能少些颠簸。”</p>

黛玉虽不知轮胎是何物，还是赶忙起身道谢：“谢过俭四哥。”</p>

李惟俭摆了摆手：“我如今能做的不多，妹妹路上总要紧着自己身子骨。这路上护卫的人手可还充足？我手下有一好手，等闲七八人近不得身。”</p>

贾母就道：“琏儿挑了十来个护院，都是得用的。再说这一路上走的都是官道，也没那么多贼寇袭扰。”</p>

李惟俭这才放下心来，贾母见临近午时，便留李惟俭一起用午点。这回李惟俭没拒绝。</p>

当下三春、宝钗各自散了，宝玉又自私学回返，贾母便领着三个小的用了午点。期间宝玉几次三番想要逗趣，却又觉得时机不对，开口劝慰两句，黛玉虽应了，却反响平平，于是宝玉只能唉声叹气，徒呼奈何。</p>

贾母面前，李惟俭自是不好针对宝玉，实则他也不用针对。先前两次设计，黛玉心中早就有了间隙。他如今要争的是家世，是林如海的瞩意。若林如海不顾黛玉心思，执意将婚书给了贾家，那李惟俭也只能徒呼奈何。</p>

毕竟这般年头，父母之命大过天，黛玉心下再是叛逆，可行为举止却从不逾矩。</p>

过得半晌，黛玉面露倦意，贾母便催着其去歇息。李惟俭不好再留在荣庆堂，便起身告辞。</p>

这会子还不到未时，李惟俭出得垂花门，思忖一番，干脆朝着迎春院儿寻了过去。缩头一刀，伸头也是一刀……再说不同意的是李守中，关他情深义重李惟俭何事？</p>

自夹道过角门，绕过东大院，转眼到得迎春院儿门前。那门前的桃树早已凋零，其上还附着着一层冰霜。李惟俭叹息一声，几步到得门前叩动门环。</p>

须臾，院儿门拉开，司棋瞥见来者是李惟俭，顿时面上禁不住得欢喜。</p>

“四爷……”</p>

李惟俭略略颔首，悄然拉了拉司棋白嫩的手儿，低声问道：“二姐姐呢？”</p>

“方才用过午点，这会子正打络子呢。”</p>

李惟俭沉着脸略略颔首，司棋察言观色便问：“四爷脸色不对，可是有事儿？”</p>

李惟俭说道：“我大伯回信了。”</p>

司棋那丰腴的手一颤，心下咯噔一声，道：“可……可是应允了？”</p>

“若是应允我还用得着这般脸色？”</p>

“那……那……”司棋将一切都赌上了，对李惟俭真真儿是千依百顺、予取予求，就盼着与迎春一道嫁过去，从此抬了脸儿做姨娘。哪知道这指望……</p>

她心下正绝望，就听李惟俭道：“还有回旋余地，过几日你休沐了，我再仔细与你说了。这几日你劝着二姐姐，莫要让她做傻事。”</p>

司棋心不在焉应了一声，李惟俭忽而捏住司棋下颌道：“我说的，还有回旋余地，可听见了？”</p>

扑面而来的男子气息，顿时让司棋精神为之一振，道：“听见了。”</p>

李惟俭就道：“不过是些许波折，我说能让二姐姐与伱过门儿，那就一定能过门儿。不能娶，那就纳，可听明白了？”</p>

李惟俭素日里都是舍了饵引着司棋一步步朝前走，除去那日被下了药，极少有这般霸道的时候儿。偏生司棋就喜这一口儿，顿时半边儿身子酥软，只顾着连连颔首：“明白了，四爷总会有法子的。”</p>

李惟俭笑笑，拍了怕司棋的脸颊，强笑道：“正好从造办处买了一些头面，过几日你休沐了，我送你一套。”</p>

“嗯。”</p>

司棋应承下来，低眉顺眼儿的将李惟俭送到正房里，又紧忙将绣橘扯了出去。</p>

二姑娘迎春在暖阁里做着女红，李惟俭进来，迎春还道来的是绣橘，只道：“司棋问过了？俭兄弟这会子是走了，还是留在老太太处？”</p>

李惟俭没应声，只是悄然走近。</p>

待一双靴子入目，迎春抬眼瞧见来者是李惟俭，顿时‘呀’的一声，满脸都是欣喜。</p>

李惟俭道：“方才从老太太处出来，这不就来瞧二姐姐了嘛。”</p>

“嗯，俭兄弟，你，你坐。”</p>

迎春让着，李惟俭顺势便坐在其身旁。迎春自是知晓，只怕这会子两个丫鬟都躲出去了，瞥见桌案上的温茶，就道：“我给俭兄弟倒茶。”</p>

“不忙，”李惟俭扯住迎春细腻的手儿，顺势一带将其带入怀中，正色道：“方才喝了一肚子茶水，这会儿就想与二姐姐说说话儿。”</p>

“俭兄弟——”</p>

李惟俭叹息一声，迎春还只道是因着林如海，当即劝说道：“林盐司不过是偶然染了病，说不得来日就好了。俭兄弟得了林盐司照拂，心中挂念是应有之意，可这般长吁短叹可不好。”</p>

李惟俭心中愈发酸涩，紧紧揽住迎春道：“不是因为这个。”</p>

“那是？”</p>

李惟俭横下心道：“我大伯回信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