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今晚，彻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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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都在动，全身都在疼，眼眶上再次有了温热的感觉，但这次却不是什么眼泪，两条血泪从我眼角往下流去，耳朵、鼻子、口中也都不约而同的往外流血。</p>

“起来！起来！”我的左手也抬了起来，与右手一同强行支撑起了整个身体，腿？疼的直不起来，但有两只手就够了。</p>

我用手艰难的在地上爬行，七窍中流出的血滴在地上，又被我胸前的衣服拖成一条长长的血痕，这短短的不到一分钟，在我看来却有一年之长。</p>

终于，在我神经恢复的一刹那，我如同压到了最低的弹簧一般从地上弹了起来，猛地扑向了亚叶的房间门。</p>

当我的手掌触及那道薄薄的铁门时，那种轻盈地没有任何阻力的感觉传来，没有上锁，我一推就开了，屋里空无一人，甚至落的灰都没擦。</p>

如果亚叶在的话，我这满脸是血的样子一定会吓到她吧？但我现在真希望她就站在这儿被我吓到，然后数落我。</p>

“言河，帮我……”“我在找，澡堂和食堂都找过了。”我刚给言河发了通讯，他那边就立刻回复了我。</p>

我的身影在城墙里的走廊穿梭，在凯旋门中奔跑，没时间抹去脸上的血，整个雪原要塞都留下了我的足迹与血滴。</p>

而我也一刻不停的给亚叶打着电话，就在我爬上要塞门口的哨塔上时，我似乎听到了什么。</p>

那是亚叶的铃声，我绝不会听错，虽然声音很小，但也足够我听清楚是从什么方向传来的。</p>

我从哨塔下到地面，声音更清晰了一些，我走向城门，方向又清晰了一些，当我穿过城门时，拨打超时，而随之那个铃声戛然而止，而当我再拨过去时，声音再次响起，让我更加确定那是亚叶的生存辅助仪。</p>

可是……怎么会在要塞外？我在走向外面的时候，就已经产生了不好的念头，脚步越走越慢，我想要看见那个结果，但同时我又不想看见。</p>

我的脚步停在了小树林前，耳边的铃声无比清晰，然后，我一步迈进了小树林。</p>

哪怕是一年后，那场景也时常出现在我的噩梦之中，当我走进小树林，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p>

情理之外，意料之中，亚叶静静的仰面躺在雪地中，漫天飞雪似乎在此时有了人情味一般，轻轻用自己的身体遮掩住了她的身体。</p>

雪都有情，人在这世上，究竟是被这末世感染了，还是人性本来就是这样的呢？我不禁想到了那句不知道从哪听到的那句话：如果末世中还有希望，那还叫末世吗？</p>

我的眼泪却没有滑落下来，也许是早有了心理准备，也许是早就习惯了伙伴的逝去，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已经不会哭了。</p>

嘴角不知在何时咧了起来，就在那一刻，我感觉到心中似乎有什么被打开了，“欸，哈哈，额，哈哈哈……嘻嘻……呵哈哈哈……”我从一开始的浅笑到狂笑了起来。</p>

笑声在仅有我一个活人的小树林中显得是多么孤寂，但谁又能知道这笑声中包含了多少复杂的情感？我笑他人，我笑这个世道，我笑我自己。</p>

不知几分钟后，我默默站起了身子，“亚叶姐，那个，这半年来多谢照顾了。”我垂下了头，双腿同时打弯，用我们东煌人最高的礼节感谢这位多次救我的长官。</p>

我的额头在地上磕出了血印，膝盖也被冰雪冻得发青。在那个角度，我看见亚叶的眼是闭着的，至少没有死不瞑目。</p>

“一路、走好。”我最后用头点了一下地，用劲从地上爬起，然后摇摇晃晃地走向要塞。</p>

在走到要塞里的停车场时，我正好迎面遇上了那五个我救回来的老兵，他们见我好像是从要塞外头回来的，于是纷纷走上前来跟我聊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