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足浴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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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三个往三叔那里跑了一趟, 现在的确没有拆迁的准信儿。小道消息倒是满天飞，有说是按户口拆的，有说按人口拆的，有说按面积拆的, 反正各种传言都有。</p>

三兄弟按各种拆法将高中数学重新拎出来熟悉了一遍。</p>

三兄弟还好说, 三个媳妇受不了，一天三顿饭, 除了早饭出去买, 午饭晚饭都是她们做。饭后锅碗瓢盆也都是她们收拾，家里卫生也是她们搞。</p>

以前婆婆可不这样啊！</p>

怪不得丈夫过年回家说，婆婆气狠了。</p>

这都大半年了, 婆婆以前可不是这样小心眼儿的人啊！</p>

老大媳妇觉着自己浑身都是刷锅水拖把水的味儿，老二媳妇扶着自己的水桶腰说腰酸，老三媳妇见天儿一有空就抱着孩子到林晚照跟前儿，让孩子叫奶奶。</p>

她看出来了，婆婆不是以前的婆婆了。</p>

看穿戴就知道，以前婆婆哪里会穿这样时髦的衣裳，都是穿七八十年代的旧衣服, 给她买了新的挂衣柜里, 舍不得穿。现在这轻薄的羊毛大衣, 黑灯芯绒长裤，柔软的真皮皮鞋, 还有染的漆黑锃亮的头发, 那一看就是做过焗油的。</p>

完全不一样了。</p>

公公也是, 虽然还是土，但头发是染过的，衣裳也都是当季的新衣。</p>

家里的被褥、沙发垫, 全都换新了。</p>

饮水机、矿泉水……</p>

怪不得不肯补贴他们了，老两口要自己花销。</p>

好容易熬过两天，星期天下午，三夫妻开车走人，总算还了林晚照一个清净。</p>

秋风哗啦拉吹响柿子树，浓密的绿叶中，一个个青色的大柿子像小灯笼那样大。柿子还没红，等红了就真像小灯笼了。</p>

这是北方的大柿子，实沉沉的，一个得有一斤，一只手握不过来，沉沉的坠弯枝头。</p>

林晚照站在台子上，拿着剪刀，把近的，伸手能够到的都剪下来放篮子里。树子树结果多，这树还是俩人结婚那年种的，每年都能结很多柿子。以前都等不到柿子熟，长足了个儿，孩子们你摘一个我摘一个，放到炕上捂着，捂上几天柿子就红透了，咬一口，汁水像蜜一般的甜。</p>

那时候，林晚照每年都会摘两篮子，一篮子给公公婆婆，一篮子给自己爹娘。旁的人，除非偶有赶上的，否则她一个都不给的，她得留给她的孩子们吃。</p>

后来，孩子们大了，上学出去了，满树的柿子吃不了，林晚照才开始送亲戚送街坊。</p>

现在家家都不拿这当好的，林晚照就学着晒柿饼儿。</p>

这柿饼儿得柿子青着时剪下来，削了皮，串成一串儿，或者铺在盖帘子上晾晒。柿饼儿保存的时间长，能吃到过年。</p>

不着急，一个人慢慢弄。</p>

秦特放学回家见盖帘上晒的青柿子，才知道柿饼儿是这样晒的。她人小好奇心重，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姥姥省着些，等星期六下午放假，她回来跟姥姥一起干。</p>

林晚照笑，“一树柿子哪，着什么急。”</p>

人老有这样好处，做什么都不急，慢悠悠。</p>

到星期六的时候，林晚照基本就把矮处的柿子都收拾好了。秦特仰脖子看着高处的柿子，阳光从枝叶间落在她脸上，她眯着眼，看看粗壮的树干，挽袖子说，“姥姥，我爬上去摘吧。这太高摘不到了。”</p>

“不用爬，咱们有□□。”</p>

让秦特把西厢放的老榆木的折叠梯拿出来撑树下，林晚照给她在下头扶着，秦特挎着个篮子，爬上去摘柿子。这树是打了尖的，站在折叠梯上基本都能够到。林晚照不让都摘了，“留下些等红了咱们吃，也得给鸟儿雀留两个。”</p>

秦特学习到新知识，连忙记下，想着姥姥真善良，还特意给小鸟留下食物。</p>

祖孙俩一人一马扎，坐台子上边晒太阳边削柿子皮，外头进来个穿橄榄绿衣服的邮递员，</p>

“大妈，您这儿是栗子沟村儿325号吧。”</p>

“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