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一只男主（二十四）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他天生含情的桃花眼此刻隐含着一片浓郁的情绪, 一手虚虚地撑在她背后的椅背上，垂眸意味不明地盯着她，有如实质的视线缓缓向下, 最终落在她红润的唇瓣上。</p>

温萝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立, 下意识向后又挪了挪，紧挨着墨修然的右臂却被他不知什么时候伸过来的手仅仅箍住了，力道简直是要将他整只手都嵌进她的骨血里。</p>

身体被他死死抓住动弹不得，避无可避, 盯着眼前张寸寸靠近的俊脸, 温萝一阵恍惚。</p>

不会吧……不会是她想的样吧？</p>

两人唇瓣即将碰触的一刹, 电光火石间, 只听身侧一阵惊呼，温萝下意识一把推开墨修然, 后者也仿佛瞬间清醒了一般, 长眉微敛，神态复杂地睨了她一眼。</p>

两人同时向出声的方向看去，只见应画一脸认真地盯着前方几尺大的戏台，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刚才的一系列鬼使神差的动作, 眼神异常专注, 一看便是入了戏。</p>

旖旎气氛瞬间被她嘹亮的一声高呼击了个粉碎，温萝心头一松，只觉得右手边片阴影在原地飘忽了片刻终于挪回了原位, 她右臂上的力道也随之卸了下来。</p>

提示音随之而来：“叮——恭喜维序者温萝获得女主值5%, 当前女主值71%。”</p>

竟然一次性涨了5%的女主值！温萝不禁侧过头, 只见墨修然正襟危坐，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正学着应画的样子十分专注地看向戏台的方向, 只不过细细看去，他乌黑的瞳孔似乎并没有聚焦在上下翻飞的木偶身上，反而有几分神游的意思。</p>

表演还在继续，只见“柏己”在台上闪转腾挪，身边一群白衣木偶连连倒地，一片火红半透明的纱降了下来，在戏台上微微颤抖着，模拟着一片火海的样子。</p>

温萝回过神，白衣这群人是青玄宗弟子？</p>

这是传说中柏己屠了半个青玄宗的惨案么？</p>

温萝屏息继续看下去，不久后几个身着不同颜色外衫的木偶一齐上场，其中一人一身紫衣背负剑匣，身边还带了数个迷你版的小木偶。他身边人一席白衣胜雪，手持长剑，飘飘欲仙。</p>

几个木偶将“柏己”团团围住，不多时，一身穿银白盔甲的银发木偶缓缓从天而降，彷如谪仙。</p>

霎时间，几个木偶在台上缠斗起来，缎带飘飞，移星换步，十分精彩。</p>

温萝稍稍眯起眼睛细细打量起个白衣木偶，只见它长发飘飘，窄袖缓带，一时间竟难辨雌雄。一身纯白素锦随着它的动作在空中纷飞，虽然仅仅是个木偶，也直给人轻云蔽月，流风回雪的仙气感。</p>

在几“人”围攻之下，“柏己”渐渐势微，只见五颜六色几个木偶纷纷上前一通摇摆，“柏己”最终倒在戏台正中不起了。</p>

“这是结束了吗？”明明已经到了结局，帘幕却并未合起。墨修然没说话，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继续看下去，温萝转头，却见银发银甲的木偶突然发难，腾空而起，紧接着一淡黄色衣衫的木偶随之而动，原地还未收割胜利的几个木偶纷纷颤抖着倒下。</p>

这一次，没再发生什么反转，帘幕缓缓拉了起来。</p>

她之前看过的洪荒封神流小说中，只提到过天帝铭渊背叛了人界修士，这次的木偶戏竟然又牵扯出一个新的人物……</p>

温萝皱眉，联系到之前见到的介辰，难道这也是幻境易主的连锁反应？这段木偶戏会是与南门星相关的过往么？</p>

将疑问暗暗记在心里，温萝鼓了鼓掌：“精彩。”</p>

一旁的应画已经看呆，听见她的鼓掌声才像是回过神来，义愤填膺道：“个银色头发和黄色衣服的人可真坏，大叛徒！”</p>

“戏是看完了，不过天色还早。”墨修然将案上她不知不觉制造出来的瓜子皮微微拢了拢，“既然已经出了门，不如用完晚膳再回去吧。”</p>

这个主意好，她总算不用回去喝乌鸡汤！温萝仔细一想，进入幻境已有快一周，一日三餐都有乌鸡汤，她已经喝了将近足足二十顿乌鸡汤，再喝真的要yue了。</p>

想到这里，她立马点头如捣蒜。</p>

“小姐，应画……”应画嗫嚅，一双眼睛在温萝和墨修然身上来回看，不知为何觉得自己稍微有些多余，“应画就回府上通知夫人一声吧。”</p>

墨修然唇角笑意渐浓，心情很好地招呼几个小童过来：“送应画姑娘回将军府。”说罢看向一脸受宠若惊的应画：“你叫应画？麻烦你告诉江夫人，请她放心。晚些时候，我会把你家小姐安然无恙地送回府上。”</p>

向来听说沈世子面如冠玉，气度风流，这次一看果然名不虚传……应画有些迷迷糊糊地点点头，脚步飘忽地跟着小童走了。</p>

温萝看应画的模样，便知道她的心已经被墨修然刚才刻意为之的体贴举动收买了，不禁叹了口气，感慨道：“你还真是做戏做全套啊。”</p>

墨修然眉峰微压，皱眉看向她，仿佛她说错了什么话似的。温萝咽了口口水，岔开话题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办？”</p>

墨修然微微勾唇，一双桃花眼中似是带着笑意，眼底却藏了几分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冷意与受伤，淡淡道：“师姐以为呢，当然是继续做戏了。”</p>

“做戏”两个字从他口中吐出，格外清晰用力。</p>

温萝：“……”</p>

两人带着萦绕不去的诡异气氛一路沉默地来到酒肆，沈听澜在城中各大娱乐消费场所都十分有名，两人没入座多久就听见周围有人低声议论。</p>

“窗边位不是沈听澜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对面竟然坐了个姑娘。”</p>

“难不成沈听澜真的开窍了？”</p>

“位小姐看起来好像是将军府的江婉情啊，我上次去过国公府游春宴的，时江小姐作不出诗来还是沈听澜帮她罚的酒。难道当时他们就？”</p>

“江婉情？她不是和越王殿下……”</p>

“……”</p>

温萝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江夫人之前一直有心撮合我和云知白，而且云知白对我的好感也来得莫名其妙，恐怕也是她安排好的。”</p>

听到“越王殿下”“云知白”，墨修然眼底微冷，一手为两人杯中续茶，抬眸看她一眼：“幻境中的人最初虽然会按照主人意愿行事，但真正留住他的人其实是你。”</p>

见墨修然表情诡异，语气诡异，眼神也诡异，温萝皱眉：“你怎么了？别说他是个假人，就算是真的，我也不喜欢。”</p>

墨修然脸色稍霁，顺手将刚端上来的糖醋小排往靠近温萝的方向放了放。温萝眼前一亮，十分不客气地夹走一块丢进嘴里，咕哝道：“突然想起来，我在幻境里灵力被封，但你的各种法器符箓根本不受灵力限制，是不是没有被封印？”</p>

墨修然笑了一下，十分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炼符炼阵又不像是灵力，被封了就没了。如果我想，随时都可以画新的。”</p>

温萝梗了一下，眼珠一转，追问道：“对了，你上次说你还没办法给傀儡点睛！我猜掌门师伯这次让你下山，也是在帮助你点睛吧？怎么样，这也有段时间了，你的傀儡术有精进吗？”</p>

点睛……</p>

墨修然抬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缓声道：“有。”</p>

温萝讶然道：“真的？”她本身只是随口一问。</p>

墨修然望着她波光潋滟的杏眼，轻声说：“真的。”</p>

“可以点睛了？”</p>

“可以。”</p>

他这段时间好像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啊……温萝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奇地问道：“给傀儡点睛到底需要什么条件啊？”</p>

听她这句问话，墨修然心跳不禁漏了一拍，他强装镇定地喝了一口茶：“即使是藏月门弟子，傀儡术也不是可以随意传授的。”</p>

这倒是……温萝有些失望地瘪瘪嘴，不一会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眼睛一眯，神秘道：“你是不是得给它画脸了？”肯定很有意思，要是墨修然是个手残，刻出来一个四不像就好玩了。</p>

墨修然只是扫了两眼她的表情，就有些了然地开了口：“我虽然没认真学过丹青，但是临摹能力还是不差的。”说到这，他像是不小心说漏了什么秘密，脸色一变，小心地皱眉看向她。</p>

温萝倒是没觉得他说的有什么不对。毕竟是男主，只要作者没什么恶趣味，她想象中的种事情就应该不会发生。</p>

《狂傲仙主》中提到，墨修然可以突破傀儡术对血统的要求和禁忌，能够豢养无限只傀儡。或许是嫌麻烦，作者并没有花费笔墨在他数不尽的傀儡究竟长什么样子上。</p>

不过，定期取么多血，男主真的不会贫血吗？</p>

温萝盯着对面墨修然略显苍白的肤色，暗自腹诽，他看起来本身就不是很有血色的样子。想到这，她随口问道：“等你突破了傀儡术，你到时候打算养几只？”</p>

她的问题角度总是特别刁钻古怪，墨修然挑了挑眉，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多多益善了。”</p>

果然如此。</p>

温萝为他以后的日子默哀了一下，专心享受起了久违的美食。</p>

等她吃下最后一块红润晶莹的排骨肉，只听窗外淅淅沥沥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她转头望去，不知什么时候，窗外突然落起了细雨，像绢丝一般，又轻又细，千万条银丝，荡漾在半空中，似是一片迷迷漫漫的轻纱。</p>

“下雨了……”</p>

应画已经回了将军府，如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再加上幻境之中用不了传讯符……温萝略带些忧虑地看向墨修然，却见他表情未变，语气也带着几分轻快和随意：“就等等吧。”</p>

墨修然似乎格外喜爱饮茶，茶香袅袅，白色的雾气氤氲在空气中带来微微潮湿的气息，与窗外间或飘进来的雨息交织在一起，竟有些相得益彰。温萝透过升腾的雾气看向墨修然低垂的桃花眼和高挺的眉骨鼻梁，心中叹了一声，等就等吧。</p>

她却没想到，这一等就直接等到酒楼打了烊。</p>

“两位客官……”小二一脸赔笑走到两人桌前，“小店要打烊了，您看这……”</p>

夜露浓重，温萝看向窗外，雨丝像一根根银色的丝线般，在某个角度折射出剔透的光，为暗沉的夜幕添上一抹亮色。</p>

看来今夜免不了一顿雨淋，她微微呼出一口气，看向墨修然：“我们走吧。”</p>

墨修然却突然冲小二问道：“你们店中有没有备用的伞？”</p>

小二一愣，原地回想了片刻，有些不太确定地回话：“我这就去帮您看看。”不一会，就见他拿着一把略有些旧了的油纸伞回来，稍有些抱歉地干笑道：“只剩这一把了……”</p>

“这么大一间酒楼，居然连两把伞都拿不出来……算了，就它吧。”墨修然漆黑的瞳孔在小二手中孤零零的把伞上打了个转，出口的话虽然带着抱怨，语气和表情却都半分埋怨的意味都没有，他随手在桌上拍了一片金叶子，“这个算是酒钱和借伞钱。”</p>

一见桌上的金叶子，小二眼神都亮了几分，立马一手攥在手心里，一边恭恭敬敬地将灰扑扑的伞在身上略微掸了掸，小心放在桌上的空处，口中连连道谢：“多谢客官。”说罢十分识趣地下去了。</p>

墨修然眸光流转，桃花眼在桌上一把伞和温萝面上扫过，语气略带嫌弃地说：“真不走运，只有一把伞，我就勉强一下和你挤一挤吧。”</p>

温萝：“……？”</p>

既然他已经想到可以买伞，他们又是为了什么才在这里白白坐了几个时辰等雨停？</p>

……</p>

星斗清而亮，每一颗都低低地俯下头来。雨丝纤细，把灯影和星光都流乱了。雨夜之中，失去周身流转的灵力，温萝第一次感受到寒意。她低头看了看一身纱衣罗裙，再转头看向墨修然身滚着金边的黑丝绒披风，下意识打了个颤。</p>

手中的伞已经撑好，虽然油纸伞本身并不小，但照顾到两个人仍旧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墨修然瞥了温萝一眼，目光定在她两袖几乎透明的纱织水袖上，手中伞柄微微向她的方向点了点：“走了。”</p>

温萝皮笑肉不笑地看他一眼：“就不要迁就我。”</p>

墨修然捏着伞柄的手紧了紧，他鼻腔哼了一声，仿佛为了掩饰什么一般道：“好啊。”甚至为了证明他话语的真实性，手中的伞柄还向自己的方向大幅度的偏了偏。</p>

两人此刻仍站在酒楼门前的房檐下，但仅仅是这样，空气中零星的雨滴飞溅到她身上，寒意像一条小蛇般顺着接触的肌理向她身体各处游走。</p>

没想到这个傲娇鬼居然真的这么冷血……</p>

温萝忍住微微打颤的牙关，殷和玉本人的自尊显然不允许她在这种时候为了一把伞而向墨修然示弱。</p>

于是她只好瞪了他一眼，硬着头皮道：“走吧。”</p>

“别急。”却没想到墨修然纹丝不动，盯着她的双桃花眼中流光溢彩。他强硬地将伞柄塞进温萝手心，缓缓道：“还有一件事。”</p>

“快说。”温萝威胁般举了举手里的伞柄，“现在伞在我手里，小心我直接回府不等你。”</p>

墨修然轻笑一声，并没有答话。他一手摸到颈边的活结，修长的手指微微一拉，身上件厚重华贵的披风便被他轻轻取下提在手里，向温萝脸前一送。</p>

墨修然微微错开视线，淡淡道：“我可不想待会你淋了雨回将军府发热生病，要是江夫人因此记恨上我，我们这辈子恐怕都别想出去了。”没有拿披风的只手虚虚向她握着伞柄的手伸出，在半空中稳稳地定住。</p>

温萝一怔，随即将伞柄塞回他手中，毫不客气地接过柔软的披风围在身上。</p>

上身的瞬间，一阵暖意包围了她近乎于冰冷的身体，残存的体温直从皮肤渗透进她的心里，她抬头看向他，小声咕哝：“谢谢。”</p>

墨修然闻言，脸上显出片刻的空白，不过很快他便露出一个十分惋惜的表情，刻意地盯着因她身高不够而浸在雨水中的衣摆，摇头叹息：“多好的一件衣服啊，糟蹋了。经过今天这一遭，我可不打算再要了，你喜欢的话就留下吧。”</p>

说罢，他缓步走到她身边。</p>

灯光透过半透明的纸伞打在两人脸上，他微微低头，站在她的侧后方：“走咯。”</p>

两人同时迈步走出了片小小的屋檐。</p>

预想中的冰冷雨水并没有穿透伞檐落在她身上，身上厚实柔软的丝绒披风也为她隔绝了外界带着刺骨冷意的空气，温萝感到手心都缓缓发热了。她状似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墨修然的表情，只见他白皙的肤色在黑夜中显得更为夺目，此刻正目不斜视地盯着眼前的道路，左肩在忽近忽远，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显出一块暗色的水渍。</p>

温萝心头一动，目光看向他手中的伞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