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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哥开的价确实没有贾亥高,而且做起来更复杂,但是陶轮就贾亥用,缝衣机每家每户都是用得上的。
一锤子买卖和细水长流,孰轻孰重杨仝还是分得清。
于是他白天就帮榆哥修整地皮,挖地窖,晚上就闷在家里研究缝纫机。
贾亥的陶轮他当然做,这个东西和缝纫机还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就当练手了。
他没要贾亥多,因为质量他也清楚,人老贾说是能用一年,他这个顶多两三个月就晃荡起来了,所以就收了五十文,且是两台。
他也通过陶轮发现了自己技术上的严重缺陷,不够细!
“零件得打磨更细,关节木料还得坚硬的老木,这样榫卯拼接也不知耐不耐造……”
又琢磨两天,杨仝终于打算上手了。
他先去了一趟王铁匠家,把那图纸给王铁匠看,然后指出上面的铁制零件,问王铁匠:“做这些多少钱”
王铁匠是一声不吭,就木讷的看着图纸。
旁边的王家姑娘也好奇凑过来,只瞅一眼,人就麻了!
杨仝感觉不对劲,然后突然惊慌的把图纸一收,就退后两步道:“我让你看上面的铁疙瘩,不是别的东西!”
王铁匠一愣,继而哈哈笑道:“这小东西虽精细,但王某自信还是能打出来,不过这加钱……”
“你先说。”杨仝最讨厌就是王铁匠这一点,一说钱就会迟疑,等着你先报价,不论报多少,他肯定往上加。
王铁匠皱眉道:“我没看清楚,能不能再看一眼”
“不行。”杨仝把图纸卷好,想了想又道:“回头我给你画。”
“你可少来了。”王铁匠没好气道:“就你,大字不识几个的,画不得这么精细,还有正有侧的,当然打可以,但只怕我打出来跟你这尺寸不符,回头你可别退啊!”
杨仝迟疑。
王铁匠说得对啊,他确实没法画得这么细,还这么标准,但他总觉得王铁匠看图纸的表情不怀好意,还有那王家姑娘也是的,那狭长的凤目明显一瞬间瞪圆了!
“我可说好啊,这东西是老神仙托我做的,你可别乱插足啊,不然我跟你拼命!”
杨仝最终还是妥协了。
再度将图纸铺开,王家父女脸色是越看越凝重。
杨仝内心七上八下,不住问:“看好了么”
“那啥。”王铁匠咽口唾沫道:“这图纸你肯定不会留我这,但我要打好这些零碎,没这图纸也不行,这样吧,我让霁儿当你面,把这些铁零碎画下来,其余的不画,你看如何”
杨仝叹气。
他也算匠人,自己要没这图纸也做不出那些木散件,知道王铁匠情况跟他肯定一样,却道:“你你你,先说多少。”
王铁匠想也不想道:“一起一百文。”
“这么贵!这铁加起来半斤都不到吧。”杨仝震惊道。
“你是真不懂啊老杨,你这每样零碎打出来后,还得细磨啊!这可是费时费力,没两天工夫做不出来,特别是这针眼,要不针我给你打好,眼你自己钻。”
“那也太贵了,六十文。”
“呵!”王铁匠笑了。
正要一口回绝,王家姑娘突然道:“八十文。”
王铁匠皱眉,这丫头,是头一遭对榆哥那小畜生以外的人,伸出胳膊肘!
不过好在没伸得太过分,不然他打死不应。
“七十!”杨仝咬牙道。
“好啦好啦,七十五。”王铁匠说着又道:“不答应你就回吧。”
“唉。”杨仝一叹:“好吧。”
“好,霁儿。”王铁匠招呼一声。
王家姑娘点头,领杨仝进屋,在书桌上铺好文房四宝,一边磨墨一边盯着图纸。
“好了没”杨仝不住问。
王家姑娘试试墨汁,点头道:“好。”
她提起一只极细致的毛笔,笔头好似只有三五根毛。
杨仝没关注这些,就盯着王家姑娘一笔笔画。
王家姑娘没用尺子辅助,徒手就画出规整的零件,除了笔墨重了点,那一横一竖都是极致的标准,很快就把所有铁制零件图临摹好了。
杨仝对照了一下,发现没有遗漏,就忙卷起图纸对王铁匠道:“多久能打好”
“明儿个来拿。”
“好。”
目送杨仝离去,王铁匠转身进了屋,见自家姑娘铺上新纸,继而将杨仝图纸里的结构图一笔笔的画出来。
王铁匠默不作声,到了一面架子前,拿起上面零散的铁块打量。
“是否觉得,榆哥故意来试探爹爹”王家姑娘那极为独特的御姐音在屋里响起。
“莫非不是”王铁匠头也不回的反问。
“自儒学盛行以文治天下,人人皆向往之,机巧之术鲜有问津,至如今传承遗失十不足一,烨朝立国之初,得前朝水轮造法也能大做文章,可笑,此后九十余年来,烨朝唯一能拿出手的只有观天司严九承大人的仿浑象,然而,此机巧论法自汉代张衡起,距今已有千年,若将视为突破,不如视作耻辱,即便如此烨朝……”
“胡说八道什么。”王铁匠一声冷哼便让王家姑娘闭了嘴。
这一幕,与平时在外人面前完全相反,此刻的王铁匠哪还有畏惧女儿的神态。
“你不过就是想告诉我,就是工部侍郎来了,也画不出此等工整的机巧图。”
“工部,呵,爹爹莫非忘了,烨国只有三司,何来的工部”
“早恢复建制了。”王铁匠没好气道。
王家姑娘假笑道:“可没恢复爹爹你!”
“我!我算什么”王铁匠自嘲道:“别听你祖父瞎说,一纨绔子能说什么好话,我祖父那才叫怨,我这孙子自在的很,倒是你,你怨个啥你都没出生,你又知道啥,此事以后休要再提。”
“榆哥的东西你打不打”王家姑娘转移话题。
“打,有钱挣干嘛不打。”
王家姑娘盯着图纸,一笔一划道:“依我之见,熔铁如泥,斜刀锤之……”
“然后磨”王铁匠冷哼一声:“不懂别乱说,此物只能以铸造之法,先选细木刻具,木具若无偏差才选上等细土制成泥范,再以铁水灌之,而这铁水,不可直接以生铁烧制,需炒铁之法,去其杂质炒炼成精铁,说不得还需灌铁之法反复熔炼到耐凿不裂,难留刀痕才可融入泥范,最后冷却成型,你磨,你磨明年你也磨不出来。”
王家姑娘会心一笑:“爹爹既然……”
“别说。”王铁匠摆手道:“女儿你想多了,你知道整个过程下来需要多少器具,多少人力吗,此物我就是要他千两银钱都不过分,他才几个钱,丫孩子穷得要死还异想天开让我用此法给他铸造,做梦。”
王家姑娘知道再说无用,便专心回忆图中每一处细节,顺手一笔笔跃然于纸上。
“有啥得意”
王铁匠回身见她已将图纸完美复刻,不由暗讽一句。
王家姑娘嘴角挂笑,却是不语。
王铁匠知道,女儿在庆幸他没丢了自家传承。
可有用吗
就是因为这点东西,改名换姓躲到这个犄角旮旯,眼看就要断在他这代了,想传都不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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